第二百一十九章 敵情
原以為這龐大的騎兵規模已經是全部了，但當視線往更遠處移動，一片更大的“洪水”又沖刷了過來。
一眾軍官都有些懵了，就連智朗也愣了一下。怎么可能，狄人怎么可能聚的起這么多騎兵？這全部加起來，騎兵得有十萬了吧！狄人的所有青壯加起來也不到這個數。
很快，智朗就意識到了什么，后來的那些根本就不是狄人的騎兵，而是對方的族人。他想起了曾經在哪看過的游牧部落作戰方式，為了確保戰爭的后勤供應，很多游牧部落選擇跟著大軍全族遷徙，一邊生活一邊戰斗。
當然，在這草原上也是很正常的決定，畢竟，他們的牲畜以草為食，而他們又依賴那些牲畜生存。
相比戎人，狄人是更加純粹的游牧民族，而且因為占據了最好的地盤，他們的牲畜更多，糧食也更多。
對方的人數很快超過了十萬人，當然，其中的士兵青壯只有大概四萬左右。而且可以確信，這并不是對方的全部族人，也說明了這不是一次遷徙，而是一場戰爭行動。
而對岸的水草豐美，也供養得起如此大規模的戰馬跟牲畜，事實上，就算沒有戰爭，狄人也是會向河邊的牧場聚集的。
十萬人的規模，讓河這邊的智朗他們大為震撼，當然，純粹是為這規模震撼，就像當初看到新鄭城那般的感覺。而對方展現的一切，更像是虛胖的泡沫，他們都確信只要自己過去，立刻就能把這龐大的敵軍穿個窟窿。
很快，對岸的敵軍聚到了河邊，接著智朗就看到一面大大的旗幟豎了起來，旗子下邊有一個甲胄鮮艷的狄人。
那個人，大概就是所謂的狄王了。（周朝有記載對狄人的王叫翟王，狄跟翟好像通用。）
智朗聽說過這個狄王，但不知道名字，事實上大多數狄人估計也不知道。就像中原諸侯國君的名字極少被人提起一樣，直呼其名的效果跟罵人等同，這年代起的名字就不是讓人喊的。
“你們是晉人吧？”對面喊道。這次的口音總算正常了很多，至少能挺清楚說的什么了。
“晉國早已不存在了，現在只有智國，我們在智國人。”智朗讓人喊道。
“智國？智氏立國了嗎？我知道智瑤已經戰死了，你就是那個智…”這次是那個狄王親自喊道，他的晉地方言說的竟相當熟練。
“智朗！”智朗也喊道：“看來，你的消息渠道很順暢。”
至少現在來看，這個狄王的消息已經很及時了，雖說大部分仍然是舊聞。
狄王說道：“翟鐸在哪？”
“死了。”智朗說道。
狄王沉默了好一會，這才說道：“我不明白，你剛立國為何就向草原擴張，難道就不怕其他各國圍攻嗎？”
“這就不能跟你說了。”智朗笑道。“或者你也可以再等等，等我退兵。”
狄王打量著對岸，打量著列隊整齊的智軍，全是騎兵，這讓他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對方的戰斗力他并不清楚，但能消滅翟鐸，就一定差不到哪里去。當然，他并不認為對方這些騎兵能讓翟鐸全軍覆滅，一定還有戎人的幫忙，那么，戎人跟智軍聯合了嗎？雖說戎人實力低微，但也不能小瞧了。
“你這樣傾巢出動，就不怕我去襲擾？代地、甚至晉陽。”狄王說道。
智朗笑了一聲，說道：“當然怕啊，不瞞你說，我這些日子夜不能寐，就怕你去襲擾啊。哎，你打算何時去？我好趕緊撤軍。”
智軍轟然大笑起來。
代地跟晉陽方向都囤有重兵，而且相當一部分是老兵，狄人若是敢去長途奔襲，絕對是要碰一腦袋包的。而且，智朗也正好渡河滅了狄人的族人，斷了其后路。
當然，狄王也明白這招是互損的招數，不到沒轍不可能用出來。
可此刻，面對河對岸的智軍，他也確實有些心里沒底。不安來自未知，他獲得的信息太少了。
談話很快結束了，雙方各自離開了河邊，狄人就在對岸駐扎下來。
雙方的營區肉眼都能互相看到，唯一的障礙就是黃河。
第一天，雙方相安無事。
智軍該干嘛干嘛，只是訓練內容做了改變，暫停了體能跟各種基礎訓練，作戰技術訓練方面也只有步兵近戰的內容照常，射擊改為營區內，更多的時候就是騎馬在附近兜圈子 而對面的狄人則是無所事事，一堆一堆的坐在河邊，瞧著對岸的智軍。
“這些狄人，果真毫不知禮為何物。要是這河能過，真恨不得沖過去把他們揪出來，一個個都悶死在河里。”休息時，薪武瞧著和對面的狄人，罵罵咧咧起來。
“早晚的事。”一旁的騮倚著草地，口中嚼著幾根雜草，說道：“現在就等船只做好了，到時候選個遠點的上游或下游，只要能渡河七千，就有把握殺的對面四散奔逃。”
“七千？你也太高看他們了，若是我去，五千就夠了！”薪武跟著說道。
這會正是下午，臨近傍晚，太陽在西邊斜著，橘黃色的陽光把地面一切都染了顏色。
散落各地的馬匹被趕回了馬圈，營區里的炊煙已經冒了起來，再過不久就要開飯了。對士兵們來說，這是難得的愜意時光，訓練少，空閑多，他們從軍以來就很少有這樣的美好經歷了。
河兩岸都平靜下來，就像在為夜色做鋪墊一般。
就在這時，一陣刺耳的哨聲突然響了起來，這是敵襲的信號。
下一刻，一大隊騎兵從營區方向奔了出來，那是應急反應部隊。有兩千人，在戰時一直始終保持作戰姿態。
接著，薪武他們也立刻拿起裝備，騎上戰馬，做好了戰斗準備。
不過，四面八方看去，誰也沒看到危險在哪，敵人又在哪？
直到看到了西方的一縷煙霧，他們這才知道，是在外圍設置的哨探發現了敵情。
很快，智朗也全身披掛的趕了過來。“薪武！”
“在！”薪武立刻應了一聲。
“你帶一軍前去查探！”
“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