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到達
傍晚，眼看著路都看不清了，大軍終于停下。之后自然是安營扎寨，處理吃喝拉撒。
不過，因為沒有大量后勤供應，問題是很顯然的。人倒好說，吃塊餅子就是一頓，可戰馬卻不成，食量比人大了太多。
干草是不可能帶的，占地方，只能用特制的馬飼料。其實就是谷物加干草粉再加雞蛋拌一塊的東西，比普通草料營養價值高得多，不需要吃太多，就能讓戰馬維持體力。
當然，他們這一路本就走不了幾天，只馬背上馱那點也夠了。
除了馬料，士兵的宿營也是大問題，畢竟，這不是夏天，是寒冬！因為全是騎兵，宿營的大營帳當然不可能帶了。事實上，士兵們帶的只有雙層毛皮睡袋加一頂單人麻布帳篷而已，體積重量都還能承受。
找了個背風的地方，士兵們安頓好戰馬，又吃喝后，就各自歇息了。趕了一天的路，所有人都累的不輕，幾乎躺那就立刻呼嚕聲連片。
智朗沒急著休息，而是帶著一隊甲士，先去查崗哨。雖然還在智氏境內，但只要是宿營，崗哨都是必須的。
這會的風更大了些，呼出的熱氣變成白霧又立刻吹散。地面已經凍得硬邦邦的，連枯黃的雜草都沾了一層白霜。
走了一圈，智朗正要回去，突然看到薪武匆匆走了過來。
“家主！智坦來信了。”
智朗連忙過去，接過了一封信。
走到一堆篝火邊，就著火光，他很快把信看了一遍。
“宗主，如何了？”薪武一邊烤著火，好奇的道。
隨手把信扔到火堆里，智朗搓了搓手，這才說道：“他已經渡過大河，抵達虎牢關了，裝備跟物資補給也已運達，只等我們了。…必須加快速度了，至遲明日，必須到達。”
智坦之前一直在智氏南部，負責轉運物資，當然，也有跟新兵磨合的意思。而開始進軍后，他也先走一步，渡過了黃河。而只要過了虎牢關，就是鄭國了。
第二天，仍然是天還未亮，智朗他們就繼續出發。而且，速度明顯快了一截。
到日中時，一條寬闊無比的大河終于展現在了眼前。
這正是黃河了！
當然，這會只稱河，其他河流前邊還有稱謂，而只有黃河獨享河這個名字。而且，這會的黃河水流清澈，跟他后世所看到的也實在很難聯系到一塊去。真說起來，這會的黃河除了流量更小，其實更像長江。
面對狹窄處也寬達數百米的黃河，走橋當然是不可能的，只有從渡口，用船只來轉運。
船只也是早就備好的，馬匹，人員一一渡過去，雖然調集了大量船只，也花了整整一個時辰。
在河對岸重新列隊，接著，大軍繼續向虎牢關去。作為洛邑的門戶跟屏障，虎牢關在地勢上的意義不用多言，原本是鄭國所屬，不過一百多年前就被晉國奪走了。后來智瑤力圖向中原腹地擴張，幾次操作后，虎牢關又落到了智氏手中。
過了黃河，離得也就不遠了，大軍沿著黃河一路向東，還未到傍晚就到了地方。
離著很遠，就看到一座雄偉的城池出現在了視野中，正是虎牢關了，因西周穆王在此牢虎得名。城池北鄰黃河，南連嵩岳，山嶺遍布，當真是險要。
歷史上，發生在這里的戰事也是一大把，戰國時各國聯軍攻秦是在這集結，東漢末年各路諸侯討伐董卓同樣是在這，正是有名的幾處兵家必爭之地之一。
還未到城池前，就看到一群人匆匆迎了過來。除了智坦，還有一個也是熟人，卻是智開。
“可還順利？”到了跟前，智朗先說道。
“順利！宗主無需擔憂，城池已經關閉數日，消息封鎖的很嚴密。”智坦連忙說道。
“補給可備好了？尤其熱菜熱湯，這兩日吃軍糧，都快忘了熱食什么味道了！”
“早已備好了，都在爐子上溫著呢。”
“那就好！”
智朗轉向身后，喊道：“傳令下去，各部注意隊列，有序入城。”
等到了城中安頓下來，也到了傍晚，沐浴洗漱了一陣，又吃了頓熱騰騰的飯菜，智朗這才來到了城宰府中。
如今，智開是這里的臨時城宰，他也負責接下來的守衛。
到了會客廳，幾個重要人物都在等著了，照例，旁邊掛了一張巨大的地圖。
智朗來到首位，壓了壓手，示意幾人都坐下。
桌幾上旁邊擺的是暖爐，燒著一壺熱茶。
智朗先倒了杯熱茶，這才說道：“對面鄭國情況如何，說說吧！”
智開拿出幾封信，站起來遞到了智朗手中：“這些是哨探回報的消息。鄭國倒是有備戰的跡象，不過是為來年春天聯軍攻智準備的。看起來，他們并不知道我智氏大軍到來的消息。”
“嗯。”智朗把那些消息看了一遍，這才放下，接著說道：“物資呢？攻城器械，守城物資，糧草。全部到位了嗎？”
“已經到了！”智坦接著說道：“只等大軍開路，即刻就能送往前線。”
智朗點點頭，端起茶杯啄了一小口，咂咂嘴，燙得很！接著他就站起來，來到那地圖前。
拿炭筆向鄭都畫了一條線，說道：“此地距離鄭都不過兩百里，騎兵高速狀態下，只需一日即可抵達。明日大軍在此休整一日，第三天，按照原本的計劃，我親率四千騎兵突襲。
從此處到鄭都，沿途有三座小城池，我并不攻打，而是直達鄭都城下，圍困城池。隨后，薪武再率三千兵馬，攻下那三座城池，以打通補給線。而智坦則率兵運來攻城器械跟補給，再之后，就是集中力量攻克鄭都。”
說完了，他看向幾人，說道：“誰有疑問？”
“宗主！我有一言。”智開抬手示意，“那沿途三座城池雖小，卻修的極為高大，我擔憂的是，攻城恐怕很難速戰速決。而鄭都新鄭更是天下有數的大城，寒冬本就不利作戰，萬一攻城受挫，后路又未肅清，若是敵軍來援，退回來都不易啊！不如步步為營，先清除沿途三城，再言其他？”
鄰著晉國，過了虎牢關又是一望無際的平原，鄭國能依仗的只有高城。所以即使是小城池，但卻絕不能當一般小城看待的，若是輕易就被攻下了，那當年智瑤也不會數次攻打鄭國未果了。
智朗卻搖頭，“這是早已定下的計劃，不可能更改。還有別的問題嗎？”
智開有些無奈，只是搖頭。
焦點果然還在能不能快速攻下城池上，除了智朗，知道計劃內容的幾乎都覺得不靠譜。孤軍抵達敵國都城下，實在太冒險了，步步為營顯然是更優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