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兵們壓力很大。
之前還挺冷靜的刀疤臉。在看到紀賢時,總覺得自己面對的并不是一個人。
而是一頭巨獸。
能將人生吞活剝,獠牙凌厲的恐怖巨獸。
握槍的手開始出汗。
不得已,往表面粗糙的褲子上隨便一抹。
摩擦的地方發出“哧”一聲。
開戰!!
紀賢高舉右手。
四面高墻,圍著紀賢兩人,從地里長了出來。
形成一個小堡壘。
御土術果然好用。
突如其來地,麥當奴被嚇了一跳,槍都差點沒拿穩。
果然,這紀賢還藏有底牌!
還是劉建明夠冷靜,舉槍高喊:“別愣著,快射擊!不就是土墻嗎?打爛它!”
在老板的命令下,被嚇傻的傭兵們紛紛反應過來,扣動扳機。
六十多把槍同時開火。
就跟下雨一樣,子彈“噼里啪啦”地全部砸中土墻。
形成各種坑洞。
但問題不大。
紀賢稍微催動御土術,這些坑洞就會自己填平。
外面的傭兵們打了一梭子子彈,土墻依舊光潔如新。
“艸尼瑪!”刀疤倍感壓力,心中火起,直接丟手雷。
“轟!”一聲巨響。
驚天動地,硝煙彌漫。
等塵土散去,紅土墻連一點劃痕都沒有…
非洲古惑仔們的神經最先被壓斷。
“鬼…鬼啊!”他們尖叫著四散逃命。
擋住了不少傭兵的槍線。
紅土墻開了兩個小口,紀賢將M2勃朗寧機槍的槍口伸出。
瞬間。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樣。
大家都知道,接下來就會死傷無數。
劉建明的心差點跳出來。
一個鯉魚打挺,跳進一旁的雨林。
玩命地往外逃。
其他人差不多也是這套動作。
逃命!
就是傭兵們眼下的第一要務!
“噠噠噠”
槍聲連成一片。
M2勃朗寧機槍瘋狂吐著火舌。
什么木頭掩體,越野車,面包車,雨林樹干…
這些東西,在地獄夫人的子彈面前,全都是破草紙。
連同將來不及跑的傭兵和古惑仔一起,撕得粉碎。
現場宛如十八層地獄。
刺耳的慘叫聲此起彼伏,血肉與斷肢齊飛。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越來越重的血腥味。
一梭子彈打完,紀賢立刻又換上新彈夾。
絲毫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
五百多發子彈,幾分鐘內被傾瀉一空。
再加上克里斯汀娜用AK47點射漏網之魚。土壁之外,已經看不到站著的人。
停火。
整片戰場,除了未死之人的呻吟,已經聽不到任何其他動靜了。
“轟!”
四面土壁縮回地里,紀賢和克里斯汀娜安然無恙地再次出現。
紅土地因為沾染太多鮮血,一腳下去,黏糊糊的。
堵路的越野車和面包車早已布滿彈孔,比蜂窩煤還通透。
粗略點算。
死了二十多個,跑了十來個。剩下的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裝死。
不出所料,沒見到劉建明和麥當奴。
“挺能跑的,這倆人。”
紀賢路過一裝死的刀疤臉,認出就是剛才丟手雷的家伙。
他自以為裝得到位。
但胸口依舊在以肉眼難以發現的幅度起伏。
紀賢撿起一把手槍。
“砰!”
刀疤臉額頭上多出一個血洞。
他剛剛可是想要殺紀賢和克里斯汀娜。
圣母什么的,紀賢可沒興趣當。
見沒什么機會蒙混過關。剩下幾名裝死之人立刻跳起來,作最后的掙扎。
但克里斯汀娜的槍更快。
幾人還未舉槍,紛紛被擊中要害。
死透了。
剩下的傷員個個殘廢。就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基本上就一個流血過多死亡的結局。
“克里斯汀娜,你在這守著。”
紀賢丟掉打光子彈的M2勃朗寧機槍,只拿手槍,轉進左手邊的雨林中。
之前在土壁里,他看到劉建明是往這個方向逃的。
雨林中,地面全被草本植物覆蓋。
不知深淺。
滿頭大汗的劉建明跑了挺長一段時間,依舊沒跑出多少距離。
他甚至能隱隱聽見紀賢說話的聲音。
“呃啊!”
一腳踏空,劉建明腳被崴。
只能背靠三人合抱粗的大樹,喘著粗氣。
三千多萬,全副武裝的六十多人。
十分鐘不到。
全沒了。
真不知道當初是哪來的勇氣,想要在非洲截殺紀賢。
“早知如此,我當初為什么要和他為敵?”
可惜,沒后悔藥賣。
不然,劉建明傾家蕩產也要來上一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紀賢從樹后探出頭來。
劉建明雙眼大睜,只覺得全身血液凝固,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得挺無奈。
“紀賢,看來我今天是難逃一死了?”
“在西班牙,你想我死。在非洲,你想我和我妹妹死。
我確實不能放過你。”
“臨死前,你能不能回答我幾個問題?”
“問吧。”
“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何會知道我的秘密?”
反正劉建明不會活著走出雨林,紀賢心想但說無妨。
而且,秘密在心中憋久了。
也挺想找人傾訴。
“…看過電影嗎?”
對這奇怪的問題,劉建明莫名其妙點頭。
“你想象一下。有一天,你穿越進了電影的世界。自然,你就會知道電影角色的一切。”
“電影…角色。我嗎!?”劉建明反應非常快。
“韓琛,陳永仁,黃志誠…你一路走來,除掉了不少人。這些對我來說,就只是三部電影而已。”
“都說人生如戲。今天我總算是有了新的體會。”劉建明想笑,又想哭,“如果你這么了解我。那你應該知道我想做個好警察。”
“知道啊。洗白身份,從此為香港市民服務。”
“你知道還對我趕盡殺絕!?”劉建明情緒逐漸激動,咳嗽不斷。
“你別搞錯了。是你對我趕盡殺絕。而且,你害死的人那么多,還親手殺了兩名好警察。
做好人?明顯只能下輩子。”
一群灰鸚鵡從雨林上空飛過,直奔遠方的山坡。
劉建明長嘆。
“我呢,前段時間被診斷出腦癌,晚期。”
“那恭喜了。”
“…也就只能活一兩個月。現在,弄清了你為什么知道那么多。倒也沒什么遺憾了。”
“那就安心上路吧。”
紀賢舉槍,指著劉建明的太陽穴。
“最后一個問題。”
“嗯,說。”
“既然我是一個電影里的角色,那么觀眾都是怎么看我的?”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是嗎?謝謝。”劉建明臉上露出誠摯的微笑,“不錯的評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