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青帝初初飛升,繼承東方帝君之位時,曾受命前來東海,慶賀小王子誕世。
只是龍王敖廣素來看不慣妖族,而青帝又是妖族飛升上去的,雖然受到了玉帝重用,卻在他這里討不到一點喜歡。
吃了一肚子屈辱,受盡仙家嘲弄的青帝返回天庭之后,便暗暗立誓,總有一日要將敖廣踩在腳底下。
這不,今兒他便等到機會了。
八仙從背后偷襲敖廣,敖廣一時大意不敵,被刺中了心間。
青帝一劍斬斷敖廣的龍角,伸手拔了敖廣的護心麟,而后一腳將他踹到海底。
敖廣落到地上,吐出一口血,維持不住人身的模樣,化出金龍原形。
青帝一腳跨出,竟然越過虛空,直接踩住了敖廣的腦袋。
“逆臣之族可曾抓回?”青帝一邊用長劍一點一點削著敖廣身上的龍鱗,一面冷冷開口。
“稟帝君,已全部抓回!”
仙家們押著逃走的水族們折返,逼迫他們跪在青帝和眾天兵天將的面前。
“夫君!”看到敖廣一身的龍鱗都被剃干凈了,就是護心鱗片也被青帝拔了下來,龍后驚得失聲大喊。
沒有了護心麟,敖廣就會失去一身法力,不出多久他就會死的啊!
旁邊的龍子從未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看到昔年威風凜凜的父王如今這般狼狽,他們直覺自己頭頂的天都塌了,被嚇得嚎啕大哭起來。
“放…放他們走…”敖廣聽到孩子的哭聲,恍恍惚惚睜眼,聲音虛弱仿若蚊蠅,完全不復方才的威嚴。
“放?”青帝挑眉,一腳踩著他的臉,把他踏進塵埃,狠狠蹂躪,他朗聲一笑,“敖廣,你求我一聲。”
“我…求求你——”
敖廣緩緩閉起眼,眼角滑下一行淚。
“哈哈哈哈——”
一眾仙家登時哄堂大笑,笑聲傳遍四方。
“堂堂一代龍王,竟然也會屈膝求人?”青帝仰頭笑著,忽而垂眸猛地一腳再踩下去,硬生生踩爛了兩條龍須。
“敖廣,你也會有求我的一日啊。當日,你辱我之時,你可曾想過,你也會有被侮辱的一日?”
青帝哂笑,忽而一劍揮出。
那幾個正在哇哇大哭的龍子,頓時喉嚨多了一道血痕。
妖冶的紅花在水中綻放,他們睜圓了眼睛,只一剎便魂去了西天!
“他們都是孩子!你殺他們作甚,你殺我啊,殺我啊!”龍后見自己的孩子都被殺了,爆開強悍的力量掙脫束縛自己的仙家,撲過去撕心裂肺地哭起來。
她抱起龍子,看著懷中的小娃娃兩眼恐懼,到死都不瞑目,哭得越發凄慘起來。
“殺你?好啊——”青帝微微一笑,再度揮出一劍。
手無寸鐵的龍后就這么被他斬于劍下。
這時,天兵天將已經抓來了東海所有的水族。
“王上!”看到自家龍王被這般踐踏在腳底上,水族們一個個面露憤怒之色。
他們想要起身反抗,卻因為自己的修為不夠,只能被上界天庭的天兵天將死死鎮壓。
敖廣睜圓龍眸,想要出口。
可是,他已經沒有力氣了。
他連自己的佩劍,都無法召喚過來了。
“殺!”青帝冷冷啟唇。
天兵天將們手起刀落,一排排頭顱就這么斬落在敖廣的面前。
敖廣就這么看著自己的水族,看著自己的親人,全部離開了。
“畜…生——”他的頭被再次埋進塵埃中,只有虛弱地兩字,十分無力飄來。
“吾乃東方青帝。誰人為牲畜,誰人當自知。龍王大人,小仙,送您一程吧。”青帝心頭惱怒,卻不露于面上,只是微微一笑,而后提起長劍,一下刺進敖廣的心臟。
敖廣悶哼一聲,氣息便弱了下去。
至此,一代東海龍王,就此隕落。
青帝見水族已絕,緩釋四方,淡淡開口:“接下來的事情,可需要本帝君重復?”
“小仙謹記,不勞帝君操心。”八仙還有幾方星君頓時作揖一拜,諂笑起來。
青帝頷首,砍下了敖廣的頭顱,便率領天兵天將上天庭復命去了。
那剩下來的仙家,搖身一變,變成了東海水族的模樣,從此接替龍王雨師一職。
這邊,當顧折他們趕往西天,路過東海的時候,看到這一片海水都變成了血紅色,腥味飄散四方,經久不散。
不免齊齊錯愕。
顧折和姜尚伸手同時推演,當算到東海龍族被玉帝屠門之后,頓時沉了臉色。
“這玉帝這般做法,分明便是忌憚龍王實力,欲除之而后快,順道霸占他東海的寶藏。”顧折哂笑,心頭不禁同情起敖廣來。
敖廣成為仙族后,率領龍族為玉帝四方征戰,四處招安不愿成為仙族的妖獸。
他可謂是玉帝手中的一張王牌,也是一位忠心耿耿的臣子。
只是功過蓋主,難免引來了玉帝的猜忌與殺心。
于是便有了今時這一日。
“小師侄,我曾與東海龍王有些交情。今日我等若萊早些,也許便能救他們一把。而今,我等所能做的,也便只有幫他們超度了。”顧折側眸,望著姜尚。
姜尚頷首。
果然啊,讓人失望的天庭,從來不會只讓人失望一次。
二人捻訣,緩緩吟誦起往生咒。
無數不甘慘死的亡靈從海底飛起。
其中,顧折便看到了已經是靈魂體的敖廣。
“道祖?”敖廣看到顧折,微微詫異,“你的修為怎跌落至元嬰了?”
“說來話長。”顧折搖頭,“敖廣,此番若我來早一些,你等便不會死于仙族刀下了。”
“怪我。怪我當年識人不清。”敖廣冷笑一聲,“若我還能投胎輪回,待我修為再成,我定要沖上天庭,替我水族討回公道!”
“這一世,我替你來。我和玉帝老兒之間,也有一些恩怨。”顧折頷首,“敖廣,你安心去投胎吧。”
“道祖,多謝道祖,替我殺了那不孝兒子。”敖廣臨去前,感激地看著顧折。
顧折一怔。
他知道是他啊。
“道祖無需愧疚,那不孝子若非刻意躲著我,我又被玉帝派的公務纏身,否則早便將他誅滅,逐出龍籍了。”敖廣冷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