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折回去之后,去看了一眼顧燁。
發現他已經入門,跨入了煉體境,顧折忍不住喟嘆一聲。
好小子,這天賦絕了。
他不過稍稍引導了一下,這廝竟然不過半日便領悟了訣竅,自己進入了煉體之境。
“小徒弟,你這天賦可以呀。”顧折見他吐出一口濁氣,像是打坐結束的模樣,不由失聲一笑。
“都是師傅教的好。”顧燁起身作揖一拜,摸摸頭有些羞赧地笑了笑。
“小徒弟,你先沐浴一番,這一套衣服是你師祖當年給師傅保命用的寶貝,也不知你穿著可否合身。待日后再有仙衣,師傅與你做身好的。”顧折從乾坤囊祭出一身白衣,放在桌案,往顧燁身旁指了指那一盆浴湯,便起身帶門離開。
等那木門再打開的時候,顧折下意識回頭看去。
這少年赤足散發而來。
那一身廣袖白衣竟將他瘦弱的身子襯出了四五分的仙姿。
泥濘洗凈之后,少年露出來的那張臉可謂是驚為天人。他的眉心,竟然還有一點朱砂,遠遠看去,這少年仿佛是從畫里來的小公子一樣,俊俏得太不像話了。
不知為何,顧折看到少年眉心的那一點朱砂時,竟無緣無故生出了一種異樣的熟悉之感。
熟悉之余,卻又很陌生。
就仿佛,他們相識于前世一般。
“小徒弟長得這么好看,將來一定會被很多姑娘喜歡追捧。”顧折吹了一記口哨,笑得眉眼彎彎。
顧燁面頰一紅。
顧折帶著顧燁正要離開,忽而想起顧燁是赤足的,便用靈力為他變出一雙皂角靴,這才帶著他去了姜尚化出來的假東海。
當看見顧燁的時候,姜尚也是愣了一愣的。
“小師侄,這是我的徒弟顧燁,近些日子勞煩你看拂一陣,我平定那方妖魔便回來。”顧折將顧燁往姜尚那邊推了一推。
“弟子見過師叔。”顧燁俯首作揖一拜,面上溫溫和和。
姜尚見他這般模樣,不動聲色地點點頭。
心頭卻生出一縷好奇。
他明明身懷妖氣,這未經世事的小家伙見到他,竟然不感到害怕。
稀奇啊。
待顧折離去之后,姜尚坐在龍宮里,用水底泥沙開始進行八卦推演。
可是推演到一半,他卻緩緩停住了手。
姜尚蹙眉抬眸,望著顧燁的方向。
少年投來一個溫和靦腆的微笑。
“今夕是何夕?”姜尚忽而開口。
“今夕非今夕。”顧燁莞爾。
姜尚錯愕,旋即目光一深。
看來,他并非推演錯了。
這小家伙,煞費苦心了。
此時的顧折并不知道,他和顧燁之間,其實早便有了冥冥中的緣分。
不過,這是后話了。
顧折折返小鎮的那條河流,未曾在岸邊走個幾步,便察覺到一陣凌厲的妖氣撲鼻而來。
他猛然轉眸,對上數十雙憤怒的眼眸。
“便是你這臭小子,剝了我弟弟的筋?你哪來的膽子,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為首的一只魚妖手提大刀,咬牙切齒地看著顧折。
顧折嗤笑一聲:“是我如何?”
“上!給小爺拿下這毛頭小子帶回龍宮做下酒菜吃!”見顧折絲毫不懼,還如此不甚在意的模樣,魚妖再不壓制心頭怒火,提起大刀便沖了上去。
顧折表示絲毫不慌。
他反手祭出自己的大寶貝,祭出斬妖戒的法力之后,迎刃而上。
跨入元嬰境后,顧折可以調動的斬妖戒法力越來越多,使用青龍偃月刀時,也越來越得心應手。
這不,這才斗法十個回合,那些個水妖就都被顧折斬成了兩截。
青龍偃月刀飲足妖血,在烈日之下竟然微微顫抖,仿佛陷入極度興奮一般。
彼時,這里已經只剩下那方才嚷嚷不停的魚妖了。
魚妖跌在地上,狼狽地哆嗦著身子,渾身的尿騷味讓顧折嫌棄地皺眉。
“龍宮入口在哪?”顧折退開一步,收了長刀揮揮鼻子,問他。
魚妖顫顫巍巍半天,結結巴巴說不出來一句完整的話來。
“罷了,本想圖個省事,你既然不說,我自己去找便是。溫塵!”顧折轉身,祭出一粒避水丹服下,而后縱身跳到水里面。
溫塵應聲出現的一剎那,那魚妖被嚇得連呼吸都不敢呼吸一下了。
他想逃跑,可是卻控制不了自己發軟的腿。
這位可憐的,曾經作惡多端的主兒,就這么被溫塵當做零嘴吃進了腹中。
溫塵想追隨顧折一起進去,只是忽而察覺到這四方有些不大對勁。
猶豫一瞬之后,溫塵停留岸邊,收斂妖氣神識全開,感知四方變化。
顧折一路來到水底,頓時看到一座光芒四射的豪華宮殿。
宮殿前方,那石碑上刻著端端莊莊的水龍宮三字。
瞧上去,像極了龍族之地。
但是…
顧折卻感受到了,這里彌漫著的邪祟之氣,和妖氣。
這里有點像那五莊觀,看似仙家寶地,其實是豢養妖物的——就因為背后有著仙家,所以這位自詡仙家的妖精河伯才敢堂而皇之鑄造水龍宮,禍世一方。
想起那個勞什子鎮元子,顧折就覺得膈應得慌。
分明就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非得裝好人。
惡心壞了。
顧折摒去心頭雜念,祭出青龍偃月刀,朝著那石碑斬過去。
石碑的禁制被觸發,頓時爆開一道精光,將顧折打出的力道彈射回來。
顧折絲毫不慌,用了更大的力氣,破開禁制,直接把石碑打成了齏粉。
石碑碎裂的一剎那,齏粉變成一堆魚骨。滿地骯臟的腐肉內臟順著齏粉化出原形流出,水底頓時飄起一陣別樣的刺鼻味道。
原來,這石碑是用活魚做成的——其靈氣可感知四方,也便不用多多施加禁制。
這妖精的操作真的太下飯了,不行要吐了。
顧折聞得反胃,直接閉氣。
這時,禁制被破開,觸發的波動已經吸引來了蝦兵蟹將。
他們紛紛手持大刀,警惕地看著這個站在門口的斗笠公子。
不知為何,他們總覺得這廝的氣息,竟比尋常修真人士還要恐怖一些。
當目光觸及那柄青色長刀時,這群妖精的內心,泛起一種不知名的恐懼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