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躁之余,玉帝派出太白星君,叫他收服那九尾妖狐。
太白星君領命入塵,追隨九尾妖狐途中,忽而感受到一陣磅礴浩瀚的靈魂威壓。
他心頭一驚,忙四下望去,卻只看到一襲青衫駕云而去。
這背影怎生這般熟悉?
太白星君疑惑一番,卻沒有忘記玉帝的旨意,忙又匆匆去追趕那九尾妖狐了。
話說九尾妖狐妖力全開,一路飛奔,很快便攆上了正在往洞府走的羅剎女。
它縱身一躍,落到羅剎女身前,掀起一片塵埃,硬生生阻住了羅剎女的步子。
在方才感受到那浩瀚妖氣的時候,羅剎女便心頭警鈴大作了,而今見到這廝落在自己跟前,下意識祭出青鋒雙劍,目光死死盯著前頭。
塵埃散去,露出一只九尾妖狐來。妖狐身長數十丈,通體雪白,兩目金光四射,眉間一道印記更是無比顯眼。
它齜著牙咧著嘴,朝羅剎女撲了過來。
不好!
羅剎女眼皮子突突一跳,朝旁邊閃開。
見這妖狐使了十成妖力同自己斗法,羅剎女也不猶疑,祭出十成術法迎戰。
初時溫塵占盡下風,只因那羅剎女山里成仙,所使術法皆是仙術。
直到羅剎女一不小心劈到了溫塵眉心的那道印記。
那印記在青鋒雙劍的用力一劈之下,竟然有了一絲絲的裂縫。
下一刻,溫塵身上散出了更加龐大的妖氣。這妖氣竟在半空變得粘稠,絲絲縷縷仿若大霧。
在羅剎女驚懼的目光中,妖氣包裹溫塵,在它散開之后,溫塵已然化出人形。
只道這狐妖生的好生俊俏。劍眉斜飛,遁入鬢角微微彎起的碎發之下;那一頭如墨青絲以玉冠綰起,兩條流蘇垂在肩旁。一身白衣如珠如玉,一對金色狐眸清冷如月。
他立于萬丈塵埃中,身形挺拔,衣訣翩飛,塵埃也遮掩不住他勝過謫仙的非凡氣度。
若非這磅礴妖氣,單憑這副仙姿,羅剎女都要誤以為,這是哪路的大羅金仙了。
“你并非一般狐妖,到底是何方神圣?”羅剎女見塵埃落下,不由愈發握緊了手中寶劍。
“殺吾主者,吾必先誅之。”溫塵冷冷啟唇,聲音喑啞低沉,仿佛有許久不曾開口說過話一般。
話音落下,他那一雙彎彎狐眸中,便有殺氣暴射而出。
溫塵朝虛空伸手,厲喝一聲:“劍來!”
那虛空頓時裂開一條裂縫,有一柄散著黑色邪氣的長劍破空而來,穩穩落在溫塵手中。
握緊長劍,溫塵一步朝前跨去,陡然揮出一劍。
劍氣化作一只九尾黑狐,尖銳地鳴叫一聲,撲向羅剎女。
他使了十成妖法,這一劍赫然是要置人于死地的殺招。羅剎女本欲閃躲,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剛做出反應,她便被劍氣擊中,狼狽摔在了地上。
羅剎女直覺心頭五臟六腑都要移位了。
她吐出一大口血,顫著身子坐起來,怨恨的目光直視溫塵。
一招,只有一招。
她堂堂一介山仙,居然敗給了一只妖精。
真是丟人。
“你的主人,是誰?”羅剎女又吐出一口血,目光開始昏昏沉沉。她盯著溫塵朝自己一步一步走來,心頭恐懼間,又頗有些不甘,忍不住出口問道。
“你也配曉得他名字?”溫塵居高臨下地看著羅剎女,見她面色慘白,也不心軟,舉起長劍便要刺下去。
彼時,一道金光飛馳而來,護住羅剎女,順勢彈開猝不及防的溫塵。
“妖孽,莫要殺生!”太白金星急匆匆趕來,見護住了羅剎女,微微松了一口氣,而后怒視溫塵。
還好保住了這位小祖宗,若是出了什么閃失,那位大尊怕是要叫他吃不了兜著走的。
當目光掃向那柄黑色長劍時,太白金星的瞳孔瑟縮了一下。
是…它?
“妖孽,你怎會坐擁此等邪物?”太白金星的目光瞬時冷了下來。
他一甩拂塵,拂塵暗中聚集法力,蓄勢待發。
誰也看不到,他那寬廣袖袍下,微微顫抖的手。
是了,當看到溫塵那眉心的一道印記的時候,太白星君已經想起了這廝的身份。
當年那一戰仿若昨日,各種血腥的場面歷歷在目。
那種無能為力的絕望與痛苦,在見到這道印記的時候,再度涌上太白金星的心口。
他承認,他慫了。
“是你滾,還是我打得你滾?”溫塵劍指太白金星,目光冰冷的不剩一絲溫度。
顯然,在看到他的一剎那,他也認出了這廝的身份。
所謂仇家相見,分外眼紅。
當然,太白金星是認慫。
他抖了抖身子,咳嗽一聲,故作鎮定地開口:“今日不宜斗法,你我改日再戰。”說罷便捻訣召來祥云,特別麻溜地隱入云間跑了。
溫塵:“…”跑的真快。
他看了看昏迷不醒的羅剎女,冷哼一聲,收起黑劍,化作妖狐模樣,朝著顧折的方向跑去。
并非是他不想殺羅剎女,而是現下殺不得。
他已經同顧折定下了靈魂契約,彼此靈魂相連,共生世間。
顧折可以斬妖除魔,而他不行。
他身為妖怪,若一旦殺生,手染鮮血,那么鮮血的污穢必定會沾上顧折的靈魂。
屆時,顧折想要飛升,便是難上加難了。
如若不然,他早便一劍打得這勞什子羅剎女身死道消了。
溫塵此番尋仇,不單單因為顧折是自己的主人。
只有他曉得,顧折同他在許久之前,便已經有了羈絆。
所以虛無之境有了召喚之力的時候,他察覺到是顧折,便使盡全力掙脫虛無,來到了他的身旁。
當看到顧折眼中的憐憫與要解開他印記的決心之后,溫塵更是堅定了這一世要追隨顧折的念頭。
是以在看到羅剎女重創顧折后,他才會過來替主尋仇。
待到羅剎女醒來,發覺自己身上的金光罩時,這才曉得自己是被天上的那幾位救了下來。
“哼,假好心的一群老骨頭。”她嗤笑一聲,奮力扯下金光罩,隨意丟在一邊,起身一步一步蹣跚地回了芭蕉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