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一愣,當時不是他說,讓她活著就是為了等她煉成丹藥報恩么?再說,人類有什么好的,她討厭人類,除了…沈度和何在。
沈度見暖暖答不上來,便微笑道:“不必急于回答,你先想,想明白了再告訴我。”
想到那日笠山一心求死的暖暖,沈度按下了告訴暖暖真相的念頭。
既然還沒想過要當人類,那修煉完就會成為人類的事暫時還是不要告訴她吧。
“你該休息了。”沈度一揮袖,帳中憑空出現一張竹床,暖暖累了一天,才剛躺下便睡著了。
沈度笑著搖搖頭,果然還是個孩子,他替她蓋好被子,回了自己的幔帳打坐。
如此過了兩日,沈度三人白日爬山涉水,若遇到靈氣充沛的地方,沈度便會教二人識些靈草靈物,若有能食的,便盡管拿來做食材。
今夜是何在開始修行的第三夜,雖是上弦月,月光不甚明亮,卻也月朗星稀,竹海也不再漆黑滲人了。
何在默背了幾日竹海明悟,初時的煩躁逐漸平復,許是這竹林靈氣充裕,對人大有裨益,何在這幾日白天跋涉,夜間打坐,竟絲毫不覺得疲憊。
突然,眼前出現一片似曾相識的星空,何在一驚,想起沈度的話,無論遇到什么情形都要淡定,忙又穩住心神細細看去,這不是識海么!
何在自那日喝過魚湯后也曾嘗試進入識海,卻從未成功,便猜測那日能進入恐怕是靈泉的功效。
也不知靈根如何了,何在想到這兒便游過去看,有了之前的經驗,這次他熟門熟路就找到了靈根的所在地。
來到識海中央,他驚喜地發現之前蜷縮著的兩片葉子微微舒展了些,靈根下的土壤濕潤肥沃,定是被那靈泉修復了,靈根得了滋養,便逐漸穩固。
何在有些開心,看來沈度的辦法的確有效。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風無起,波瀾不驚。幽篁獨坐,長嘯鳴琴。
禪寂入定,毒龍遁形。我心無竅,天道酬勤。我義凜然,鬼魅皆驚。
我情豪溢,天地歸心。我志揚邁,水起風生!天高地闊,流水行云。
清新治本,直道謀身。至性至善,大道天成…”
識海中突然傳來沈度的聲音,何在先是一愣,立刻福至心靈閉了眼跟著讀,漸漸的,沈度的聲音消失,只有何在自己一直背誦。
“是了!”何在猛然睜眼,“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風無起,波瀾不驚!”若我能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何必糾結這靈根是誰的,我信我自己,絕不辜負便是!
霎時,何在的天靈處多了一個小小的漩渦,將周圍靈氣全部卷走!
何在整個人進入一種玄妙的狀態,雖睜著眼,卻能看見識海中央,原本漂浮著的些許霧氣正在聚集,逐漸形成一顆晶瑩剔透的水滴,那水滴慢慢變沉,終于,“啪”地一聲落在靈根之上。
那靈根得了這滴甘露,猛然舒展開來,根莖抽長,竟長出半寸褐色樹干!葉子也由兩片增至五六片!
營地樹林 沈度滿意地睜開眼,他料到今日何在可能會有突破,便分出一絲神識跟著,果然,關鍵時刻幫到了他。
這小子撿的靈根一般,悟性倒不錯,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沈度正想著,卻不妨暖暖突然歪倒在他肩上,將他周身還未散去的些許靈氣瞬間吸走。
沈度微驚,今日有月,他送走何在后便教暖暖嘗試新的修煉方式。
暖暖心無雜念,很快入定,配合著月華,緩緩地吸取周圍的靈氣,化為己用。
莫非在自己方才分神的時候,暖暖修煉出了岔子?
沈度忙將食指與中指貼近暖暖額頭,分出一絲神識探查她的身體狀況,卻發現她體內一切正常。
又轉頭細細觀察她的面部,只見她面容放松,呼吸均勻,竟似…睡著了?
沈度不禁失笑,倒是自己多慮了,這丫頭心無旁騖,入定后直接睡著也不奇怪,只是…
沈度微微皺眉,這丫頭的功法特殊,需要靈氣配合著月華共同吸取,方能提升境界,原本想著她第一次修行,今日又是上弦月,不需要太多靈氣。
但照現在這個速度,今日這地方的靈氣恐怕不夠,所以方才她將自己施用術法時發散的些微靈氣也吸了去。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營地四周的靈氣果然開始不足,若靈氣與月華吸取不均等,恐怕會對她的身體有損。
沈度見暖暖額上逐漸沁出細密的汗珠,眉頭微皺。
罷了,她能吸得了多少靈氣?沈度想了想,微微一笑,將暖暖扶在自己膝上,閉目,調動體內靈氣。
不過數息,帳幔中便充盈著如霧般的靈氣,那靈氣十分精純,如煙似霧,透出帳幔,緩緩向外彌漫…
清晨,一滴露珠從青翠的竹葉上滴下,剛好落在何在鼻尖。
何在猛然驚醒,他睜開眼,只覺得整個人神清氣爽,心中十分得意,從懷中拿出沈度給他的玉符,一把捏碎。
不過片刻功夫,便回到了沈度與暖暖所在的營地,抑制不住興奮的何在一到營地便從地上一躍而起:
“哈哈!老子終于引靈入體了!老子…啊!”
最后那聲慘叫卻是因為打坐了一夜,他的雙腿早已麻了,陡然躍起的后果便是雙膝跪地,直挺挺給沈度行了個大禮。
“噗…哈哈哈哈哈哈。”何在聽見不熟悉笑聲,不由大怒,“誰在笑?”
何在一喊,那笑聲立刻消失,他立刻反應過來:“吱吱,是你嗎?”
無人回應,何在不由一陣失望,好在他們神識相連,能知道彼此都安好。
“倒是不必行此大禮,起來吧。”帳幔之中傳來沈度一本正經的聲音,何在不由翻了個白眼,現在是他不想起來嗎?他是起不來!腿麻到動不了!
“這…這是哪兒?你挪營地了?”何在環顧四周,只覺得這地方十分陌生,沈度又整什么幺蛾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