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還要等多久啊?”
矮人的大嗓門完全不懂得收斂音量,每個發音都傳出去老遠。
沙發是按照人類體型的生物制作的,矮人坐在上面兩條腿都夠不著地面。
旁邊的格林丹瞪了阿德力克一眼,示意閉嘴。
離開溫暖港灣酒館的四人找到白手協會的聯絡點,并出示了憑證,隨后又將魔法地圖遞上去,要求白手協會提供解密服務。
他們現在的位置就在白手協會的秘密據點內,一個看起來還不錯的待客室當中。
精致的燭臺和吊燈提供照明,一套豪華沙發組擺在房間正中央,昂貴的手織地毯鋪在茶幾下面,往邊上看還能看到一個裝飾性的壁爐。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光看房間里的布置還以為是某個城堡里的房間,一點都感覺不到自己身處下水道。
甚至在靠近門邊的位置還有個餐車,蛋糕餅干之類的點心應有盡有,四人面前也都擺了散發著香濃氣味兒的紅茶。
據說這里還有更加高端的貴賓室,豪華程度可以翻好幾倍去,說不定連叫人過來跳個舞助助興都行…
但格林丹心知肚明,千萬別把這里當成奢侈品商店或高級酒樓,白手協會畢竟是一幫游走于灰色地帶的邊緣人,他們勢力龐大魚龍混雜,其中不少成員都有一些見不得人的兼職,說是賊窩一點都不過分。
鑒于與白手協會接頭都是他們自己找上門才有信物,格林丹作為還不算出名的冒險者從未跟白手協會打過交道,最好還是小心謹慎一點的好。
也正因如此,擺在茶幾上的紅茶誰也沒動,一個個都正襟危坐,老老實實等著。
破解魔法地圖,這種工作交給擅長情報收集的白手協會聽起來像是去理發店吃飯一樣不靠譜,但實際上正好相反。
白手協會很擅長地圖、暗號破解、穿過魔法結界等方面的‘小賊’行徑,畢竟不擅長這方面的話他們也收集不來太多的情報。
破解魔法地圖對白手協會來說幾乎只能算是舉手之勞,分分鐘就能完事。
之所以他們會一直在這里等著,是因為需要排隊。
他們在挑選客戶的時候,專門找那種會經常光顧且很有錢的類型,所以哪怕有資格進來的人不多,前面也有很多人在排隊。
相較于比較緊張的三個冒險者,奧利芬則顯得胸有成竹的多,既沒有過于警戒,也沒有什么不耐煩的情緒。
但實際上,他也是第一次來。
白手協會的信譽再好,也是個非法組織,以奧利芬的能力,他自己跑到這兒實在是沒什么安全感,要不是能拉到格林丹他們作為幫手,除非真的走投無路,否則說什么奧利芬也不會愿意跟白手協會打交道。
表現的很淡定,純粹只是演技而已,實則心里也沒什么底。
“再磨蹭下去什么時候才能出發?”
矮人對格林丹的警告不以為意,不過這句話倒是壓低了點聲音,盡管在周圍安靜的環境中依舊感覺很刺耳。
這家伙沒什么耐心,可他說的沒錯。
格林丹看向奧利芬,后者說道 “主要看前面還有多少人在等,至少現在還沒人叫咱們付款,說明還遠遠輪不到。”
魔法地圖已經交上去了,相當于占個坑排隊,至于等多久…
就算找偶爾路過的白手協會人員詢問,人家也都只會回答‘請耐心等待’。
他們確實并不趕時間,但拖的越久,就越是有種可能被白手協會忽悠了的感覺,很是焦躁。
到底是第一次跟白手協會打交道,對他們有嚴重的不信任感很正常。
簡單的交談之后,待客室里再度陷入沉寂,直到沒一會兒眾人聽見了一陣腳步聲正在從遠處靠近。
由于體型太大,自己單獨坐一個沙發的依瓦達暗暗把手別到背后去,摸向自己的雙刃戰斧,矮人也握著連枷,確保自己隨時都能動手。
在一個完全陌生且很可能有危險的環境中,這種程度的警戒并不過分。
格林丹倒是沒有任何過激的舉動,他側耳傾聽著正在靠近的腳步聲。
游俠的訓練讓他輕易的分辨出腳步聲有兩個,一個步伐規律且輕微,每一步都像是尺子丈量過,他一聽就知道肯定屬于有過武藝訓練的人,另一個則大大咧咧,還混合著木制的東西戳在地上發出的輕響,像是拄著一根手杖。
很快,腳步聲越來越近,即便沒有游俠的好耳朵,也能通過待客室敞開的大門聽的清清楚楚。
可能是新來的客人?
腳步聲經過格林丹等人的待客室,沒有任何的停留,保持著勻速移動就這么走過去了。
阿德力克用有點迷惑的聲音說 “剛才那個人…怎么有點眼熟?”
為了不引起注意,格林丹和奧利芬根本就沒看門口的方向,但阿德力克可不管這么多。
“那件斗篷,灰色的獨特花紋,像是安平安經常披著的那件。”
依瓦達坐在正對著大門的沙發上,一抬眼就能看見。
或許是他們兩個人的話引起了注意,剛剛經過待客室的人倒退兩步又走了回來。
他揪著兜帽掀開,掃了眼待客室的四人 “你們也在這兒?”
正是剛剛被女仆帶進來的安平安無疑。
比起擔心白手協會有危險的所以顯得比較拘謹的四人,安平安就隨意多了,他發現待客室里的四人后,徑直走進房間,干脆一屁股坐在他們對面的沙發上。
而領他進來的那名女仆,也沒有說什么,跟真正的女仆一樣老老實實站在他背后。
“我就說像你這樣的法師不可能出事兒,讓我說對了吧。”
阿德力克利咧嘴一笑,得意的朝格林丹挑了挑眉毛。
他說的是之前眾人在孤刃山那次見面的事情,當時其他人都跳車了,只有安平安被白銀戰車裹挾這一路沖下盆地。
格林丹沒有在乎矮人的挑釁,眾人很友好的寒暄打了個招呼。
奧利芬當然也不例外,只不過比起表面的輕松,他的心里則是另一幅樣子。
——這家伙,怎么到哪都能碰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