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忠打馬出了聚寶門,沿著東側秦淮河畔行駛不遠便見大報恩寺了。
張忠抵達寺門前將馬拴在石柱上,便直徑向寺內走去。
大報恩寺坐東向西、規模宏大。
張忠自山門而入,一路上經過香水河橋,參觀了天王殿與大雄寶殿方才抵達琉璃塔前,并在塔前找到了鄭和。
大報恩寺是朱棣為紀念明太祖朱元璋和馬皇后而建,所以施工極其考究,完全按照皇宮的標準來營建。
一路走來張忠所見大雄寶殿和四天王殿最為壯麗,下墻、石壇及欄桿,都用漢白玉石砌成,門框飾有獅子、白象、飛羊等佛教題材的五色琉璃磚,剎頂鑲嵌金銀珠寶,角梁下懸掛風鈴152個,日夜作響,聲聞數里。
“鄭公公讓我好找呀!”張忠見鄭和正在叮囑工匠對琉璃寶塔進行最后的查驗收尾,不由笑著走上前去說道。
鄭和聞言詫異的轉身見是張忠到來,不由失笑道“不知永春伯找我這個閑散之人何事?”
張忠聞言一時心中五味雜陳,鄭和本是馳騁四海的人物,如今只能窩在南京做個包工頭,監督寺廟的修建。
鄭和說完便知道此話不妥,見張忠沒有言語,遂轉移話題道“永春伯請看這個琉璃寶塔如何?”
張忠聞言看去只見此塔九層八面,周長百米,通體用琉璃燒制,端是氣勢非凡,絢麗多彩,讓人難以移開眼光。
“真是不凡。”張忠連連感嘆道。
鄭和聞言笑道“的確不凡,此塔不僅通體用琉璃燒制,塔內還會點燃長明塔燈140盞,每天耗油64斤,金碧輝煌,晝夜通明,再加上塔內壁布滿佛龕,仿若人間佛國。”
張忠聞言也是嘖嘖稱奇,連道“了不得.......”
當然是了不得,大報恩寺琉璃寶塔,被稱為“天下第一塔”,有“中國之大古董,永樂之大窯器”之譽。
張忠將目光從琉璃寶塔收回,說起了此行的目的。
待張忠將事情的前因后果講完,這才笑道“我已經答應了周巡撫前往蘇州剿滅太湖水匪,可我不善水戰,如今只有請你相助了。”
鄭和聞言沉吟良久,方才笑道“這也是我的職責所在,此次剿匪我定會相助永春伯。”
張忠聞言大喜。
鄭和見狀失笑道“只不過陛下非常看重大報恩寺,我負責監督此事,不好輕易離開南京,所以此次剿匪我不會親自前往。”
張忠聞言不由皺了皺眉,苦笑道“那如何是好呀?”
鄭和笑道“永春伯不要擔心,我雖然不能前往,但是我舉薦一人,有他在定能助永春伯剿滅水匪。”
“何人?”張忠疑惑問道。
“以前隨我數次下西洋的副手王景弘。”鄭和解釋道:
“王景弘乃是福建漳平人,自幼喜航海,在我數次帶領寶船下西洋的過程中他都負責航海的線路與管理船隊,對我助益良多。”
“如今他人正在玄武湖操練水師,我手書一封,你帶去給他,讓他助你剿滅太湖水匪。”
張忠聞言這才釋然,他倒是對這個王景弘有些印象,歷史上他是作為副使隨鄭和下西洋的。
在另一個時空,宣德八年(1433年),鄭和七下西洋,病逝于印度古里,正是王景弘率隊歸返。
談起下西洋,人們首先想到的便是鄭和,往往忽略了王景弘。
“這也是為何人人喜爭第一的原因,因為第二名就只能做個配角了。”張忠在心中嘀咕道。
“如此也好!”張忠見王景弘能隨他前往剿匪也是十分滿意。
于是在拿到了鄭和的手書后,張忠便離開了大報恩寺,直奔玄武湖。
玄武湖又稱后湖、北湖,被譽為“金陵明珠”。
南北朝時,成為南朝皇帝操閱水師的場所,并被辟為皇家園林,南岸建有華林園、樂游苑等皇家宮苑。
北宋時,江寧府尹王安石“廢湖還田”,玄武湖因此消失二百多年。
元朝時,經過兩次疏浚,玄武湖這才重新出現。
到了明朝設為后湖黃冊庫,系皇家禁地。
張忠打馬來到玄武湖時,發現此湖呈菱形,湖泊被五洲(環洲、櫻洲、菱洲、梁洲、翠洲)分為三大塊。
而因為玄武湖西南角的湖水最深,便成了王景弘操練水師的地方。
張忠拴好馬,經過湖中橋,便來到水師營寨。
張忠取出腰牌遞給守衛,便順利進入營寨見到了王景弘。
王景弘洪武年間便入宮為宦官,其人身材高大,臉龐棱角分明,頗有勇武之姿。
“此事我已經知曉,既然鄭公公已經發話,我必然會助永春伯一臂之力。”王景弘將鄭和的手書收好,笑著對張忠道。
“如此甚好!”張忠聞言微笑頷首道“此次水匪猖狂,我恐時間久了,他們跑得沒了蹤影,我想明日便出發,不知可不可行?”
“我的 水軍訓練有素,明日出發自然是沒有問題的。”王景弘指了指在玄武湖上游弋的戰船道。
“我還有一事,想請王公公應允。”張忠想起自己身上還兼著備倭總兵官的身份,不由誠懇道:
“我精選士兵三千組建了勇士營,此次剿匪,機會難得,我想帶領最優秀的五百人隨軍,讓他們積累些經驗。”
“這個也行。”王景弘思忖片刻說道。
“那便明日再會。”張忠見事情談妥便拱手道別。
“禎兒替我送送永春伯。”王景弘見張忠準備離開了,便吩咐侍立在身邊的一個青年道。
“這位是?”張忠見青年身姿挺拔頗為雄壯不由好奇問道。
“這是我嗣子王禎。”王景弘微笑道。
“王景弘是太監,看來這個王禎是從族中過繼來的。”張忠聞言心中暗想道。
張忠便隨著王禎出了營寨。
當張忠騎馬回到府邸時夜幕早已籠罩大地,天上一輪銀月高懸,將清輝灑向人間。
張忠過了前院通過垂花門,便來到了自己的居所凝翠院。
凝翠院除了正房,還有東西兩個跨院。
如今東跨院便住著如夢與她的丫鬟綠綺。
張忠想到明日便要離開南京了,而這幾日為了照顧蓉兒的情緒,他一直沒有在如夢房里留宿。
想到此處張忠便拔腿向東跨院走去。
剛進入東跨院,張忠便聽到婉轉迷人的歌聲從房內傳來。
只聽如夢唱到:
“一輪明月紗窗外,照入繡房來,玉人兒換了睡鞋,卸了濃妝,燈下早解了香羅帶。
“眼看著窗外、手托著香腮,睡眠遲,可意的人兒今何在?”
“默默無言,癡癡呆呆,俏冤家,總有些不自在。”
“你來了,鴛鴦枕上,小奴家好把秋波賣;你不來,卻讓奴家把相思害…”
曲聲低下去了,接續的是幽泉一般的弦音。
如夢的聲音甜美,雖是即興唱來,仍不失她天生的凄婉本色,張忠站在房外,閉著眼睛,已是聽得癡了。
“哎!”
張忠嘆了口氣,心想“最難辜負美人恩!”便踱步推門而入。
“伯爺,你來了......”如夢顯然是唱得動了情,當張忠推門進去時,她正在擦拭眼角的淚珠。
張忠見狀一陣心疼,連忙上前握住如夢的纖纖玉手,溫柔道“是我不對,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這幾日忽略你了。”
如夢見張忠握著自己的小手,不由羞澀的低下了頭,嘆氣道“妾身蒲柳之姿當不得伯爺厚愛。”
張忠聞言用手摩挲著如夢嫩白白的臉蛋兒,動情道“你何必妄自菲薄,這南京城雖然美女如云,但你是一花獨秀,說句丟丑的話,我第一次在富樂院見到你時,就為你的美色與才藝傾倒。”
如夢聞言抬起頭來,眼中亮光閃閃,靠近張忠,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臉上火辣辣地親了一口。
張忠頓感全身酥麻,他趁勢把如夢攬進懷中,笑道:“這一吻千金難買,來,再來一個。”
“你要我偏不給,”如夢淘氣勁兒上來,竟咯咯地笑個不停。
“這可由不得你.....”張忠聞言一把將如夢攔腰抱起,向床榻走去。
在如夢的驚呼聲中兩人緊緊的貼合在了一起,自是一夜的顛鸞倒鳳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