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川發現他其實沒有什么呆在這里的正當理由,而這種難以抑制的胡思亂想,則是讓他的心跳越來越快,耳膜鼓震。
他不得不轉移注意力,側頭打量這里的裝潢,忽然,沙發邊上胡亂擺放的一些精裝書,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視聽語言》《電影美術》《影片分析》《導演創作》《救貓咪123》…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楚子川隨意地翻了翻,發現這些都是與導演、編劇相關的書籍,在字里行間還留著娟秀的筆記:
“近景、遠景、廣角…不同的鏡頭,能產生不同的視覺效果,給出不同的心理暗示。”
“著名導演‘扎克·施奈德’也喜歡用聲音作為轉場的連系。”
“一鏡到底,好難。”
小女生細膩的心思,一覽無遺,字里行間透著認真專研的勁,不像是三分熱度的樣子,與柳淼淼的字跡不能說非常相似,只能說一模一樣。
“她…不是學鋼琴的嗎?怎么反而買了一堆導演和編劇的書?”楚子川心中疑惑,抬頭望向客廳的角落,那里有一架白玉的鋼琴。
回過頭,楚子川低頭看向手中的書,關鍵的頁數都有彩色的便利貼粘在上面。
楚子川覺得,似乎…與鋼琴相比,那些書籍里,才真正坐落著柳淼淼的夢想。
“你你你你…”
二樓,柳淼淼穿著單薄的絲綢睡衣,兩根纖細的吊帶掛在她的肩頭,露出了性感的鎖骨。
她側身向內,雙手緊張地抱胸,那透亮白皙的肌膚逐漸被誘人的粉紅覆蓋,貝齒咬紅唇,裸露的腳趾頭不停地摳地板。
“你什么時候進來的?!怎么進來的?!”
由不得柳淼淼不嬌羞,因為她壓根就沒想著楚子川會進來,她現在可是…真空的!!
“我我我我…我想看看你的傷勢…”
樓下的楚子川連忙解釋,“你你,你的手肘擦傷了,在背面,不方便涂藥,我想幫你涂藥…”
“那你為什么還要穿我最喜歡的毛毛鞋!!”柳淼淼跺腳。
你最喜歡的…鞋?
楚子川低頭,看著那一雙毛茸茸的鞋子,那個兔子的圖案露出兩根夸張的大白牙,笑得正歡。
怪不得穿起來有種異樣的感覺…
但是,怎么整得我像個尾隨入室的癡漢?
“巧合巧合!!”
楚子川漲紅了臉,急得滿頭大汗。
啊啊啊!
怎么看都覺得自己圖謀不軌啊!
“我沒地方去了,你收留我吧。”楚子川苦笑,“我的錢被大叔收了回去,我又沒帶身份證什么的,現在天色也晚了。”
“楚子川,你這個超級無敵大笨蛋。”柳淼淼低聲說,嘴角卻不自禁地泛起了甜蜜的弧度。
楚子川抬頭望著二樓的螺旋樓梯,柳淼淼扶著象牙白的扶手緩步往下,月華般柔白的絲綢睡衣微微拂動,晶瑩的小腳不時撩出裙底,赤足落在冰涼的地磚上,腳背上每一根剔透的嫩筋,都是賞心悅目的美。
感受到楚子川的目光,柳淼淼的耳根悄悄地紅了。
像腳丫子這種私密的部位,她才不會給其他臭男人看呢。
楚子川注意到柳淼淼的動作有些不自然,忽然覺得自己的目光太過無禮,于是悄悄地將目光收了回來,低頭看向手里的《視聽語言》。
“柳淼淼,你什么時候開始喜歡看導演的書籍了?你的興趣愛好不是鋼琴嗎?”他盡力扯開話題。
“還好意思問我…”柳淼淼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在楚子川身旁停下,而是徑直地走向了廚房。
“我早就跟你說過啦,我想成為一位大導演,成為中國出名的女導演。”
“啊?”
楚子川側頭,目光看向半包圍式的廚房。
“那你的鋼琴呢?今天你不是還去考級了嗎?”
“鋼琴,那是我媽媽從我學的。周杰倫新出的那首,《聽媽媽的話》,你聽過嗎?”
柳淼淼在廚房里蹲下,拉開櫥柜,從里面吃力地抱出一個黝黑的砂鍋,同時哼起歡快的旋律: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問號為什么,別人在那看漫畫我卻在學畫畫,對著鋼琴說話 別人在玩游戲。
我卻靠在墻壁背我的ABC”
楚子川捧著那本《視聽語言》,來到廚房外面,靠著墻,“所以你不喜歡彈鋼琴?”
“也說不上討厭吧,只是天天彈,天天練,很無聊。相比鋼琴,其實我更喜歡當導演,我老爸雖然學的是建筑設計,但他年輕的時候卻跑去當導演了。我很喜歡我爸跟我說的,當導演的感覺。”
柳淼淼一邊說著,一邊開了水龍頭,刷洗砂鍋。
導演…
楚子川沉吟了一會,他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經計劃的“水族館浪漫旅”。
所謂“水族館浪漫旅”,就是撮合他哥楚子航、小龍女夏彌的彌天大計。
在楚子川的設想里,他打算仿照原著中的“東京愛情故事”,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給二位打造出極佳的相處體驗,力求讓雙方產生愛的情愫。
但他現在忽然有些猶豫了,因為在華爵美軒酒店的走廊里,他對自己曾經堅信不疑的信念,產生了懷疑。
“哎…”楚子川嘆了一口氣。
先不論要不要執行這個計劃,想要實現這個計劃,他就必須達成三個前置條件。
一是夏楚雙方都到場,并且毫不知情。
這一點已經滿足了,楚子航根本就沒想過他弟弟要暗算他,“人畜無害”的夏彌也不會想著有人要給她硬塞糖。
二是需要大量的資金。
這一點也滿足了,就憑S級黑術士在獵人市場上的巨額獎池。
現在那塊墨綠色的生命之石就在他的手里,哪怕是按照3比7的分成,給茆千易劃去大頭,也能有至少三千萬人民幣流入他的賬戶。
雖然比不上原著的奢華,但他能搞個低配版的。
三是…需要一個導演,需要一個劇本。
楚子川將目光投向廚房里忙碌的那個女孩,“你在忙什么?”
“煲粥啊!”柳淼淼理所當然地說,將淘好的米瀝干,倒進砂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