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睡得有些不舒服,楚子川皺著眉頭,在柳淼淼柔軟的大腿上翻了個面,從側躺的對外,變成了側躺的對內,躺到大腿根部去。
隔著一層布料,他的額頭抵住了柳淼淼的腹部,眉頭逐漸舒展開來,像是夢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嘴角還露出一絲絲的笑意。
感受著腹部溫熱的鼻息,柳淼淼緩緩睜大了眼,呼吸逐漸急促,一抹粉嫩的血色,從她雪白的天鵝頸,一直往上蔓延,連耳根都紅得晶瑩剔透。
子川對著的…那…那里可是女生的絕對…領域。
柳淼淼覺得自己的小腦袋暈乎乎的,一雙小手不知往哪放,整個人紅熟得似乎要冒煙,連挺直的腰脊都傳來陣陣的酥麻,要支撐不住,倒下去了。
“路明非…”朦朧之中,楚子川囈語,“你號沒了…”
聽到這句話,柳淼淼捂著小嘴,“噗嗤”地笑了出來,她不知道楚子川在夢里要怎么對付路明非,但此刻她的緊張感在消退。
柳淼淼的心情逐漸平復了下來,她垂眸望著膝上熟睡的男孩,英俊的臉上有剮蹭的血痕,心中忽然升騰起無限的憐愛。
她壯著膽子,將套著白色蕾絲手套的手,輕輕地搭在楚子川的肩膀上,輕輕摩挲他披落的黑色長發。
清晰的觸感、荷爾蒙的溫熱、安靜的車廂,一切的一切,都讓她怦然心動。
柳淼淼想起了在仕蘭中學的那些日子,做早操的時候,她排在隊伍的最后端,因為長時間偷看這個男孩瀟灑的背影,而忘了自己的動作,導致被班主任罵。
早操結束后,她又快步地躥到隊伍的前端,跟在這個男孩后面,跟著他走在樓道,在他后面小鹿亂撞,跟著他踩他的影子,有時候想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說“嗨,好巧”,又不敢,又覺得自己很傻呆。
她最大的勇氣啊,就是伸出兩根手指,捏著他的衣袖,扯一扯,仰著頭,可憐巴巴地要他教數學題。
寶馬的速度逐漸放緩。
“小姐,我們到了。”司機大叔回頭說。
柳淼淼朝窗外看去,一個巨大的建筑物在夜色中浮現,那是一棟復式的別墅,臨海而建,價值七千八百萬人民幣,四周是濤濤的竹聲,遠一點有海鷗的鳴叫,裹著微醺的海風而來。
這是她那個有錢的董事長老媽斥資買的,因為她那個藝術范的老爸說:
“我們女兒需要一座城堡,總有一天,她會帶她最喜歡的男孩來這座城堡,然后給我發短信,說:
爸,我找到我要托付一生的人了,他也很喜歡你的設計,我們可以成為一家人。”
柳淼淼抬起手,指了指在她大腿上睡得正香的楚子川,低聲說,“等他睡醒了再下車。”
司機兼管家的大叔在前座砸吧砸吧嘴,雖然不說什么,但是那望向后視鏡的眼神,羨慕極了。
他如今也是四十多歲的人了,從部隊出來后就成家立業了,也有個不錯的妻子在家,給他生了個白白胖胖的兒子,算得上幸福美滿,但他從未體驗過楚子川那樣酸爽的帝王待遇。
喂喂喂,臭小子,你知不知道給你做人肉枕頭的女孩,是哪一家的千金啊?是本地搞建筑的龍頭集團的董事長的獨生女兒!!
在她生日的宴會上,擺滿了白色蕾絲布的長條桌,上面全是銀光閃爍的高腳杯,那些斑斕的菜式,什么焦糖章魚、煙熏北極紅點鮭、龍蝦湯燉魚籽醬,全都是米其林大廚獨具匠心的設計。
她收到的生日禮物,是全球頂級的古董鋼琴,是蘇富比拍賣行的藍寶石,是HelloKitty官方私定的五米大玩偶!!
小時候,她指著夜空跟她爸爸說,“Dady,我想要那顆星星!”
于是,她爸爸就用糖漿給她做了個五彩繽紛的大星球,上面是薄荷味的巴黎鐵塔,是橘子味的萬里長城,是草莓味的太平洋!!
臭小子,醒了之后三天三夜都舍不得洗頭吧?!
大叔酸溜溜地想著,臉上的神色卻是平淡得很,這是作為老司機的專業素養,用的話來講,就是喜怒不形于色。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別墅門口的那盞燈亮著溫暖的光,司機大叔百無聊賴地抬起手指,輕敲方向盤,而柳淼淼則鬼差神使地,用手指頭纏起楚子川的頭發來,像是想用余生來丈量青絲的長度。
“我為什么會喜歡這個男孩呢…”
細小的雨點忽然打在玻璃窗上,柳淼淼有些走神了,腦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手上怔怔地將黑色的發絲,一圈又一圈地繞在食指上,勒入肉,仿佛要用命運的纖絲將兩人系緊。
楚子川忽然皺眉,“唔”的一聲,掙扎著就要醒來。
他的異動,嚇得柳淼淼立刻松開了手中的發絲,一雙手在空中像蝴蝶一樣迷茫地晃來晃去,最終放在了自己的腦袋上,不斷地梳理青絲。
宿醉般的痛疼欲裂,楚子川迷茫地睜開了眼。
飄渺的白色微光打在他的眼皮上,在恍惚之間,他覺得自己看見了天使的面容,腦子里閃過的第一個想法就是——
好平。
“大郎,你醒了?該喝藥了。”楚子川聽到有人幽幽地說。
這個聲音把他嚇得一個激靈,頓時睡意全無,猛地睜大了眼,看清了四周的情況。
他在車廂內,后腦勺枕著某種天國般的柔軟和溫熱,鼻尖是春天馥郁的芳香,通過骨傳導,他還能清晰地聽到氣流穿過鼻腔的震動,以及某個越來越劇烈的心跳聲,快要爆表。
“郭叔!!!”柳淼淼嗔怒地看著前頭,“你嚇他干嘛?!”
名為郭叔的司機大叔重重地咳了一聲,剛剛那句令人毛骨悚然的“大郎,你醒了?該喝藥了。”,就是他說的。
雖然他在專業上很靠譜,但為人其實有些欠打,有時候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特別是心里酸溜溜的時候。
“咳咳,小姐,抱歉,我下次一定再不會犯錯了。”他用他一貫的低沉的嗓音說道,這是為了給雇主留下可靠印象,故意捏著嗓子操練的。
“話說,那位先生,你還想在我家小姐的腿上,躺到什么時候?”郭叔盯著后視鏡,語氣不善地說。
“腿?躺?”
楚子川一怔,看見了柳淼淼那張紅得要滴出血來的俏臉,頓時臉色一白,咻地從柳淼淼合攏的大腿上坐起。
“我為什么會在你的…”
“是你自己倒下來的!”
柳淼淼直接大聲搶答,又做賊心虛地縮回脖子,欲蓋彌彰地朝另一側的車門挪動屁股,拉開距離,側臉看著玻璃上滑落的雨線,小手不自禁地抓緊了門把手,胸口內小鹿亂撞。
“你小子還惡人先告狀啊。”郭叔回過頭,語氣平靜,但卻一臉兇狠。
“我?倒下來?”
楚子川抬起頭,看著車內的燈飾,開始回溯之前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