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而空曠的廠房里,一個面容姣好、今日休閑運動裝束的女孩,暈厥在地上。
旁邊站著一個皮膚干癟而瘦削的中年男人。
此刻身體微微顫抖著,昂頭望向二樓一處位置。
在哪里站著兩名頭戴鴨舌帽、臉上裹著口罩、看不出樣貌的男人,僅能從服飾上判斷出,年齡不大。
“大人,我已經按您的吩咐照辦了,您承諾的…”
“你可以查詢一下。”
‘到了?’
中年男人面色一喜,立馬掏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聽到里面傳來妻子驚喜不已的聲音后,眼角略有濕潤。
‘這下兒子有救了!’
有了這筆錢,不僅能順利完成手術,以后娶個媳婦兒問題也不大。
“謝謝大人!”
“謝就不必,你知道該怎么辦吧?”樓上傳來聲音。
中年男人重重點頭道:“人是我綁的,跟任何人都沒關系,只因為我兒子重病在醫院,我心急如焚,見這姑娘氣質不錯,約莫出身富貴人家,想綁了敲筆錢。”
“很好。”
這個中年男人只是一個普通人,萬一事情敗露,也鬧不出大麻煩,頂多驚動警方,以他們的手段,查不出什么有用信息。
只要這男人已經做好坐牢的準備。
至于普通人如何放倒一個實力十倍于他的人,也不難,地上的女孩終究未在靈能者一途登堂入室,一些針對于普通人的藥物,只要足夠出其不意,照樣能直接撂倒。
綁架同校同學?
有腦子的人都不會這樣去做。
至少不會明著做。
一旦東窗事發,不僅人設盡毀,被學院開除也是鐵定的。
“少爺,李東出學院了。”耳邊傳來聲音。
“一個人?”
“一個人!”
“不錯,根據我們從安江掌握的情報,這家伙重情重義這一點,倒是真的。不過以防萬一,還是不能掉以輕心,讓附近的人繼續監視,我們先避開。”
“是。”
從出租車上下來,李東環顧四周,感慨宋放這廝還真會找地方。
海濱路這一片算是繁華地段,唯獨這座老廠房像是漂亮路燈上的一張牛皮癬,也不知道為什么還沒重新開發。
廠房面積不小,應該早已荒廢很多年,院墻很高,鐵門也鎖著,但對靈能者來說,想不留痕跡地溜進去,實在沒有任何難度。
李東身形一躍,便已經出現在院墻里面。
那種被人窺視的感覺愈發濃烈,天知道這附近有多少“哨兵”,他現在一舉一動,應該都在對方的監視之中。
‘大師兄也不知道在哪里,該不會跑路了吧?’
反正李東絲毫未察覺到身后有人。
不過應該不至于這么坑,特別是大師兄還拍著胸口向王懟懟保證過。
以他那副舔狗模樣,既然答應了,就沒道理鴿。
深吸一口氣后,李東大步流星邁入廠房。
聽到腳步聲后,廠房一樓地面上唯一站著的中年男人,立刻警覺起來,額頭上細密的汗珠溢出,從腰間取下早就準備好的水果刀,半蹲在地上,將刀尖抵住暈死的少女白皙的頸脖。
他心里明白,眼前這個帥氣少年,不是普通人。
如果不這樣做,對方很可能眨眼間便將他制服,而按照那位大人的交代,第一步,他需要先拖住對方五分鐘。
“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就動手了!”
李東停下腳步,蹙眉打量著對方,這明顯只是一個普通人。
‘宋放啊宋放,心計不錯呀,找個老實巴交的人來頂缸?’
因為他發現,對方的手在抖。
這應該是對方有生以來做過最大膽的一件事。
出于什么緣由李東不清楚,但從此人臉上,他看不出惡意,有的只是緊張。
躺在地上的裴姑娘也完好無損,衣衫整齊,表情安然,仿佛睡著了一般。
“宋放呢,讓他出來吧。”
“什么宋放,我不認識!”
‘裝的還挺像。不過也有可能他確實不知道宋放的名字。’
李東沒理會他,眼神開始在空曠的廠房內四處打量,精神力外放而出。
在他的感知范圍內,居然還真沒其他人。
‘挺謹慎嘛。’
但李東知道,他在這里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宋放此刻窩在某個角落,肯定一清二楚。
“宋大少,如你所見,我確實是一個人來的,沒有上報學院,也沒報警。出來吧,就別浪費大家的時間了,有什么道道,畫出來吧。”
沒有回應。
看來不確保他確實沒整幺蛾子的之前,這癟三是不會現身了。
“你知道自己是替罪羊嗎?”李東望向中年男人問。
“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中年男人眼里沒有懼怕,只有果決。
“你知道我是誰嗎?”李東又問。
“我…不知道!我從這姑娘的手機里找到的你的號碼,聯系很頻繁,你肯定是她一個很重要的人,所以我才聯系你!”
‘大叔你是在背書嗎?’
李東哦了一聲,點頭道:“那你聯系我干嘛?”
“要錢!”
“要多少?”
中年男人沒有第一時間回話,而是思量起開口之后的后果,綁架勒索的金額不同,面對的法律制裁自然也不同。
“一…一萬!”
李東笑了:“大叔,明明沒什么壞心思,就不用裝惡人了,得,一萬塊,我給你,你走吧,我發誓不會對你動手。怎樣?”
他猜測這大叔如果不是有什么把柄在宋放手上,就是有求于宋放,才甘愿做替罪羊。
看起來本性并不壞,應該只是個可憐人。
純屬一片好心,免得對方進號子,或者待會兒動起手來,被波及到。
哪知對方不領情,搖搖頭,沒有回話。
索性李東也就不再搭理,機會已經給過。
雙方面對面僵持著,誰都沒有再說話,匪徒不急,被勒索的人也不急,氣氛很古怪,甚至有些荒誕。
大約五分鐘后。
李東耳廓微動,在他的精神力感知中,出現了四個人,他目光掃向兩處位置,兩名黑衣人同時出現,另兩人沒有現身,躲在一處有障礙物的陰暗角落。
這兩人與毫無遮掩的黑衣人不同,偽裝的很好,李東僅從露出的眼睛和身形上,就知道正是宋放和他身邊的那個云哥。
兩名黑衣人成夾擊之勢,圍攏過來,身上的氣息讓李東很難受。
很危險。
比之前在綠野空間里截殺他的那兩人,實力更強!
而且在廠房外面,他同樣察覺到異樣。
‘還真是天羅地網啊!’
‘大師兄,千萬別開小差,注意點,該出手時就出手,不然我真可能掛掉!’
見此一幕,李東還未怎么樣,蹲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卻是如釋重負,只見他一手挽住裴姑娘的后脖,一手挽住她的腿膝內側,趕緊將她抱起,從場地中間退到角落里。
避免被接下來的戰斗波及到。
他依然不能走,按照約定,他就是一只替罪羊,以防萬一,他要留下來以劫匪的身份殿后,水果刀重新抵住裴姑娘的脖子。
“宋放,既然來都來了,為何不現身,敢做不敢當?”
一堵斑駁磚墻后面,宋放藏在黑色口罩里的嘴角噙著冷笑,眸子里有股興奮,雙拳悄然握緊。
‘終于逮到這個王八蛋了!’
‘李東啊李東,從這一刻起,你就準備好跪在地上向我顫抖吧!’
‘放心,我不會殺你,還遠遠不到你死的時候,今天我只要你的雙眼和修為,等你徹底淪為一個廢人后,老子再慢慢陪你玩!’
兩名黑衣人已經動了,雖然沒有使用兵器,但身上同時綻放出耀眼的藍色月華,一出手便是全力。
‘兩名C級靈武師,還真看得起我啊!’
對方這個架勢,李東還真不敢硬懟,倘若下殺手的話,只怕一拳就能轟碎他的腦袋。
關鍵,大師兄竟然還不動!
正當李東準備怒喝一聲時…
“啊!”
一聲慘叫陡然傳來。
全場眾人皆是一驚,包括準備動手的兩名黑衣人,同樣動作停頓,齊刷刷望向一個方向。
只見一堵磚墻后面,倉皇竄出倆人,其中一個人緊緊捂住腹部,殷紅的鮮血不斷溢出,在他的后背上,同樣有一個仿佛被標槍透穿的洞孔。
“少爺,你怎么樣!”
宋放受傷了。
“有鬼,快過來來保護我!”宋放倉皇大喊,甚至已經顧不上李東。
方才若非他躲得夠快,這一擊直接就透穿他心臟了。
兩名黑衣人眨眼間便移動他身前,同時廠房外面,又竄進來兩個同樣黑衣打扮的人。
六人聚集在一起,神情戒備地環顧四周。
‘大師兄出手了?’
李東嘴角一咧。
‘挺夠意思啊,擒賊先擒王,直接賞宋放一記對穿腸?’
“李東,你特么的,跟老子耍詐!”
宋放怒不可遏,終于卸掉部分偽裝,憤怒道:“老黃,給那個女的來一刀!”
“你敢!”李東倏然瞪眼,目光好似劍芒般刺向中年男人。
“這…”被稱呼為老黃的中年人怔住了,下意識瞥向躺在身旁的少女。
這丫頭,比他兒子大不了幾歲,而且心地善良,他佯裝錢包被偷,借錢坐車,趁對方掏錢的時候,捏碎了大人給他的藥瓶,才將這姑娘迷倒。
叫他如何下去手?
“廢物!”宋放怒吼道:“把她架過來!”
老黃猶豫了一下,暗嘆口氣,終究照做了。
這位大人能指揮動這么厲害的靈能者,來頭之大,遠非他可以揣測,他實在不敢得罪太深,剛才已經忤逆了對方一次。
“大師兄!”李東這下是真急了。
裴姑娘在中年男人手中,他并不擔心,可一旦落入宋放手里,那麻煩就大了!
這家伙真有點狗急跳墻的意思。
“大師兄?”宋放猛地瞪眼,指著李東道:“你特么的,把韓蜀葵弄過來了?!”
他差點進了第五研究所,對里面的情況自然比一般人更加了解。
韓蜀葵,那可是堂堂的S級靈能者!
不過韓蜀葵這人腦子有病,向來我行我素,根本不服管,在學院上空亂竄時,被老師踢下來好幾次,連同門師弟翟真悟都被他打過。
你丫的怎么叫得動?
‘就說呢,特么的誰對我動手,老子連看都沒看到,現在都沒看到!如果是韓蜀葵,那就可以解釋了。’
然而,李東這一嗓子吼出去,韓蜀葵依舊沒出現。
這時老黃已經架著裴執玉,來到宋放等人身邊。
“奶奶的,大師兄,裴執玉要有個好歹,你看王斐還理不理你!”
宋放和云哥一臉緊張,四處亂瞅,眼下不比在學院,韓蜀葵要真來了,天知道會對他們怎么樣。
如果說李東有些愣頭青的話,那韓蜀葵就是真正的大莽!
天不怕地不怕的匹夫!
廠房里一片安靜,落針可聞。
李東這么硬的話喊出來,那個坑爹的大師兄竟然還是不露面。
‘你丫不會一時興起,玩起躲貓貓吧?’
這時…
“桀桀,來啦來啦,大師兄我來了。”
宋放等人一側,空氣中陡然顯現一個身影。
全身裹在一件大黑袍之中,隱約能看到凹陷的眼眶,其中似有兩團綠火在閃爍。
宋放:“…”
云哥:“…”
這不是韓蜀葵!
韓蜀葵那個體型,裝都裝不來這樣。
此人身上散發著一股極度危險的氣息,他就站在那里,李東的精神力都感知不到。
這種情況,意味著對方的實力遠超于他!
只怕兩名C級靈武師也感知不到,否則此刻不會一臉懵逼的表情。
“李東,他是誰!”宋放不由一陣膽寒,因為他沒由來的發現,對方的殺機主要鎖定在他的身上。
剛才那出其不意地一擊,也很好說明這一點。
當時他和云哥站在一起,可云哥卻毫發無傷。
對方,就是沖他來的!
‘莫非…’李東微微瞇眼,心里有了猜測。
羅生會!
一來,這種將身形包裹嚴實、不顯露的裝扮,像極了異端;二來,他昨晚設計了宋放一波,把羅生會方塊2坑進了希薩手里,羅生會有很好的復仇動機。
面對宋放的喝問,他置之不理。
正好,真要讓他殺宋放,還真不太好辦,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宋放畢竟是認證過的靈能者。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又讓李東后悔了這個想法。
那黑袍人動了,瘦得好似火柴棒一樣的慘白雙手,合十在一起,極速掐出幾道指決。
“靈術·蛇禍!”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黑袍鼓動,從他身上突然溢出陣陣黑煙,那些黑煙又極速分化為一條條小蛇的形狀,鋪天蓋地地涌向宋放等人,包括…裴執玉!
這是一招群攻靈術。
此人不僅僅想殺宋放,還想將這一整波人,全殲!
“啊!”
慘叫傳來,一名距離黑袍人最近的黑衣人,率先被一條黑煙凝聚的小蛇咬中,只見他手掌上頓時少了一塊肉。
這些小蛇明明無形,乃是煙霧幻化而成,居然像真蛇一般,可以咬食!
而現場的黑蛇豈止上千?
如此下去,不消一小會兒,那一群足足八人,恐怕連一根骨骸都不會剩下!
除了暈迷未醒的裴執玉外,所有人都膽寒了。
“咚!”
這時,只聽好似銅鑼炸響的聲音傳來。
那些黑蛇仿佛遭遇了什么天敵一般,身形紛紛崩潰,重新化成黑煙。
一個巨塔般的男人,出現在宋放等人身前,好似鋼鐵一樣的古銅色雙臂,交錯在一起。
剛才那聲音,應該就是雙臂碰撞發出的。
“大哥,你可算出現了!”
不僅李東險些喜極而泣,就連宋放等人都仿佛一下抓住救命稻草。
還真是韓蜀葵!
“嘿嘿,等你有一會兒了,隱匿手段很霸道嘛,沒想到過來英雄救美,還能碰到一個異端,有點意思,來,嘮嘮,有沒有懸賞啊,值多少功勛?”
黑袍人終于不復之前的淡定,也再也發不出桀桀笑聲。
此人很危險,極度危險!
他過來有一會兒了,居然絲毫未察覺到,這破廠房里還藏著這樣一位高手。
原本聽這幫小子喊什么大師兄,還感覺很奇怪,這下算是明白了,還真有個老銀幣躲在這里!
“咦?這家伙真沒禮貌,跑啥跑啊?”
“砰!”
半空中,明明已經詭異消失的黑袍人,身形再次浮現,不過,狀態就有點不好了。
“你…”
如果說剛才他給宋放的那一記貫穿傷,是拿標槍捅的話。那么此刻他自己吃的這一記,就是用電線桿。
有一說一,韓蜀葵砂鍋大的拳頭,真的只比電線桿只粗不細。
是的,他后背上遭了一拳,直接穿透背心,從胸前透出。
死不瞑目。
“嘶——”
現場所有人,無一不是倒吸一口涼氣,目視著那個毫無所依、就這么靜靜站在半空中的巨塔般的男人,敬若神明。
黑袍人何其強大?
一招靈術險些將在場的兩名C級靈武師、兩名E級靈術師,外加宋放這個準E級靈武師,和云哥這個D級靈武師,直接團滅。
至于昏厥的裴執玉和普通人老黃就不提。
卻經不起他一拳。
“喲呵,小四兒,這回賺大發了呀!”
“啊?”李東不明所以,直到韓蜀葵從黑袍中扯出一條項鏈。
方塊9!
‘臥槽!’李東兩眼放光,還真是賺大了。
方塊9在撲克牌的方塊系列里面,距離上花只差一步,由此可見,這個黑袍人在羅生會的地位。
遠非方塊2可以比擬!
哪怕他沒做出像方塊2那樣的災難性事件,懸賞的功勛也肯定不低。
而這次,可不再是提供信息,而是直接誅殺!
試想,誅殺方塊2便足有10000點功勛獎勵。
這廝還能少?
‘晚點必須跟大師兄打個商量,畢竟如果不是我拉他過來,他也沒這個機會呀!’
韓蜀葵一腳將黑袍人的尸體踢得老遠,也沒有瞻仰一下遺容的打算,笑嘿嘿道:“闊以闊以,這趟來值了。”
說著便摸出手機,大概是想讓希薩過來驗貨。
宋放見此一幕,眉頭蹙起,由于戴著口罩,讓人無法看清他的表情,不過肯定不怎么好看,左右一瞥道:“走。”
說罷,還陰狠地瞥了遠處的李東一眼。
他心知肚明,韓蜀葵既然來了,那他今天就不可能再拿李東怎么樣。
坦白講,李東此刻是想留下宋放的,然而他自己卻沒有這個能力,大師兄也沒開口。
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顧忌。
想著宋放后面畢竟有個宋家,而大師兄必然也有親人,他猶豫了一下,終究沒有出聲。
不過無所謂,留下宋放,頂多讓他被京師學院開除,照樣還是活蹦亂跳的,對他而言沒有什么意義。
他要的是宋放的命!
既然羅生會已經對宋放出手,現在又折損一個方塊9,新仇舊恨,梁子越結越深,接下來的手段必然也越來也重。
宋放大抵上也活不了太久。
關鍵,這家伙現在肯定還滿腦子漿糊,不明白羅生會為什么要殺他。
想想就有趣。
“你也走吧。”李東望向中年男人道。
“我…”
“趕緊地吧,我不知道你和宋放有什么約定,也懶得打聽,我既然放你走,不追究此事,你也就沒必要再做替罪羊了。”
“謝謝!”中年男人躬身一拜,然后扔下水果刀,倉皇離開。
“嘖嘖,這妞也不錯嘛。”韓蜀葵踱步到裴執玉旁邊,蹲在地上左看右瞧,從頭看到尾,一副欣賞奇珍的表情。
‘你個老色批!’
李東屁顛屁顛兒湊上來,點頭道:“是不錯。”
于是陪著他一同欣賞,過了一會兒后才說:“大濕兄,這個方塊9的獎勵,應該不少啊。”
“那是,至少10000功勛打底。”
李東搓著手道:“那…”
“你想干嘛?”韓蜀葵一臉戒備。
“不是啊大濕兄,咱們得捋一捋呀,你看,你本來是不愿意過來的,是我硬拉著你,還幫阿玉承諾讓你蹭幾頓飯。那你要是沒來的話,哪有這個機會?對吧,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是個毛!”韓蜀葵沒好氣道:“我要是沒來你就掛了,你現在倒好,非但不感謝我,還想搶大濕兄的功勛?小四兒啊小四兒,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大濕兄現在很傷心。”
‘擦,你為什么一點都不憨?’
至少一萬點功勛啊,李東豈能輕易放棄。
“大濕兄,話也不能這么說,要是一開始不通知你過來,通知二師兄的話,那也沒你啥事啊,二師兄百強榜排名第17,雖然不及你吧,但收拾掉這個黑袍人,應該也是綽綽有余的。”
“非也非也。”韓蜀葵搖頭道:“你根本不了解你二師兄,那小子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來,我以前還真揍過他,揍也揍不出一個屁來,才不會跑去參加你們的社團活動。再說了,這事兒跟你有啥關系呀,最開始不是小斐讓我去的嗎?”
‘你是一點都不傻呀!’
“大濕兄,你這樣是不對的。”既然理兒講不通,李東只能曉之以情,弱弱道:“你看小四兒我剛進學院,也剛成為靈能者,各種東西都要置辦,功勛缺得緊啊,而你呢,堂堂S級的彪悍存在,搞功勛簡單不要太容易,你手里稍微漏出一點,就夠小四兒我奮斗好幾年的呀!”
“那就更不行了!”
“老師缺功法嗎?”韓蜀葵問。
“大概…不缺吧。”
“缺兵器嗎?”
“可能…也不缺吧。”
“對呀,既然什么不缺,那為什么不隨手扔你幾樣?為什么還要設置每年的獎勵任務?你就沒想過這個問題嗎?老師是想讓你奮斗啊!不好養成不勞而獲的習慣。所以作為大師兄的我,更不能給你功勛,否則豈不是辜負老師的一片苦心?”
“大濕兄,你這么摳,會沒女朋友的!”
韓蜀葵不以為意道:“我對女人又不摳。”
李東感覺內心受到一萬點暴擊,捂住胸口站起來。
‘以后誰說大師兄頭腦簡單四肢發達,我跟誰急!’
不多會兒,希薩的人來了。
韓蜀葵笑意盈盈走上去,揚起手中的水晶項鏈問:“長官,方塊9值多少啊?”
“方塊9?”希薩的幾位頓時眼前一亮。
這可是條大魚。
“喏。”
水晶中鑲嵌的確實是方塊9。
“不錯嘛,小伙子,你倆賺大發了,竟然干掉方塊9,這家伙的懸賞高達38000功勛。”
“嘿,是不錯,是不錯!”韓蜀葵嘴角揚起,美滋滋道。
李東卻愈發受傷。
‘還小伙子你倆,跟我有個屁關系。’
傍晚。
小別院里燈火通明。
裴大廚火力全開,使出絕技,兩只燃氣灶一起折騰,在廚房里忙得不亦樂乎,慶祝自己的劫后余生,也為了表示對大師兄的感謝。
主要東哥和斐姐都這么叫,她也就跟著叫了。
沒錯,韓蜀葵過來了,既然說好的蹭飯,那擇日不如撞日。
當然,蹭完今天,明天還得蹭。
“阿玉,以后小心點,京城不比我們安江,民風淳樸,越是大城市,坑蒙拐騙的事情就越多,這次幸好宋放的目標本就不是你,否則你就算死不了,估計也要被二十個男人…”
“好啦好啦斐姐,我知道了。”裴執玉紅著小臉,趕緊將她打斷。
韓蜀葵參觀完小別院,主要是倆姑娘的閨房后,一臉嫌棄道:“怎么你們這房子這么小的。”
“都跟你比啊。”李東沒好氣道。
“還三個人住。”韓蜀葵搖搖頭:“就一個衛生間。”
“照樣住!”
韓蜀葵瞄向李東,突然笑呵呵問:“小四兒,那你我看搬過來成不?我睡沙發就行。”
‘請你圓潤的滾蛋!’
李東沒搭理他。
飯菜上桌,王斐對今天破廠房里的詳細經過十分好奇,一個勁兒打聽。而被人當槍使、始終暈迷不醒的裴姑娘就更不提。
李東大致了講了一遍后,瞥了眼旁邊大快朵頤的大濕兄,一臉壞笑道:“偷偷告訴你倆,大濕兄今天一下搞到38000功勛。”
“哇!”
“嘶——大濕兄真厲害!”
李東冷眼望著旁邊,丫的不是對女人不摳嗎,還不表示表示?
“還好,還好。”韓蜀葵笑著擺手:“這樣吧,等你倆認證靈能者后,大師兄給你們每人5000功勛,愛買啥就買點啥。”
“哈哈,謝謝大師兄!”
“大師兄你也太好了吧!”
“那是,那是,我一向都這么好的。”
“大濕兄吃個雞腿。”
“好滴好滴,呀,小斐你夾的雞腿咋怎么香呢?”
‘個死舔狗!’
李東牙痛。
“我吃飽了!”
宋家莊園。
古色古香的茶室里,姿色上乘、舉止端莊的茶師,烹好一壺新茶后,被宋守成揮手屏退。
“我還以為你暫時不會回來了。”
看到父親眼里越來越重的失望之色,站在八仙桌對面的宋放,身體微微顫抖著,牙關緊咬。
他原本確實沒打算回來,剛才回到莊園后,那些垃圾和表表看他的眼神,充滿了揶揄和嘲笑。
只是現在發生了一些事情,已經超出他能應對的范圍,必須盡快向父親匯報一下。
最好是當面。
“父親,家族最近是不是有什么行動?”
“家族一直都有行動,你指什么?”宋守成慢悠悠品著茶,頭也不抬道。
“羅生會!”
“嗯?”宋守成蹙了蹙眉,放下包漿圓潤的青花茶杯,問:“為何突然提到他們?”
‘沒有?’
從父親的反應中,宋放就知道家族并沒有針對羅生會的行動,否則被爺爺欽定為繼承人的父親,不可能不知情。
他原本也很疑惑,家族怎么會去招惹這個組織,實在犯不著。
瓷器何必與瓦片碰?
就是這個道理。
現在看來,家族的確沒愚蠢到這一步。
那么問題來了。
羅生會為什么要殺自己?
之前在破廠房里,如果他一個人站著被攻擊,還好說一點,但他明明和云哥站在一起,對方不攻擊云哥,卻偏偏攻擊他。
后面他也察覺到,對方的殺機主要鎖定在他身上。
一切都在說明,自己才是黑袍人的獵物,其他人只是順帶。
“那就是有人惹禍了!”宋放說到這里,表情有些憤怒。
家族子嗣眾多,一定是哪個蠢貨招惹到羅生會,最后卻害自己險些慘遭毒手。
宋守成低喝一聲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呢,為什么提起羅生會。”
這個名字,他聽都不想聽到。
“因為,我今天差點被羅生會殺了!”
宋放說著,扯開自己纏繞著繃帶的腰部,還原地轉了一圈。
也算不幸中的萬幸,沒有內臟。
宋守成微微瞇眼。
宋放見此,旋即便忿忿不平地將廠房里發生的事情,除了綁架裴執玉那一段被忽略、換成了一個男人外,其他的,事無巨細,微微道來。
“方塊9?羅生會居然出動一個方塊9來殺你?”
宋守成濃眉倒豎,事情很不正常啊。
家族與羅生會向來沒有恩怨,他們突然對自己兒子下殺手,本就透著蹊蹺,竟然還派出了方塊9。
有種殺雞用牛刀的感覺。
這是不是說明,因為某些緣故,他們十分憤怒?
而且這還不是關鍵,關鍵是現在方塊9栽了,天知道他們下一步會怎么做?
這可是一幫反人類啊!
什么事都干得出來。
偏偏實力還非常強大,是敢公然叫板希薩的存在。
想著這里,宋守成已經坐不住了,他要去見他的父親。
不過臨行時,忽然想到什么,不忘交代一句:“你立刻將羅生會方塊9,是被韓蜀葵擊殺的消息,散布出去。至于什么用意,你應該明白。”
“是!”宋放用力點頭。
他當然明白,如果再將方塊9被殺的賬,算在他們宋家或者他的頭上,那就真是要了命。
亞洲第一大異端組織,絕不是他們宋家可以抗衡的。
他甚至打定主意,接下來一段時間就待在學院里,哪兒都不去,直到這件事徹底解決。
外面實在太危險!
莊園里的另一間靜室之中。
始終在蒲團上閉目打坐、連自己最器重的兒子進來,都未睜開眼的白須老者,當聽到羅生會三個字后,溝壑縱橫的老臉上,陡然迸發出兩道精芒。
“查!一個個地查,從那些小輩開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給家族招惹如此大禍!”
“是!”宋守成恭敬彎腰。
老者沉吟少許后,問道:“阿放自己確實沒問題?那為何羅生會不對其他人下手,偏偏動他?”
“阿放應該沒有問題。”宋守成如實回答:“他自己都很費解,若非如此,也不會急忙從學院跑回來,特地向我匯報此事。應該只是恰好被羅生會發現,所以臨時起意出手,成了他人闖禍的犧牲品。”
“嗯。”老者微微頷首:“那你去吧,盡快將事情查清楚。”
宋守成猶豫了一下后,還是開口問道:“父親,如果確是我宋家子弟,招惹羅生會在先呢?”
“你覺得呢,這幫異端,誰惹上都是一身騷。”
“明白了。”宋守成點頭。
他并非舍不得一個紈绔子弟,蠢到去招惹羅生會的孽障,留著也是對家族的禍害,只是想得到一把“尚方寶劍”,如此才好行事。
否則萬一查出來,這個蠢貨是他那幾個兄弟姐妹的骨肉呢?
干嘛請假這么久?
某個不正經的家伙,時隔快48個小時,終于回復信息了。
李東用二指禪回道:去一趟關東。
關東?找墓地嗎?你現在還敢出校門?
‘草,原來你都知道啊!’
李東一時想罵娘,這廝當初應該一句話就能擺平宋家,偏偏不開口,只保自己的家人,還說是對自己的磨煉。
他要是個正常人,現在就死翹翹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若非如此,他就發現不了柳嬤嬤那個世界,也得不到春生秋殺閣的傳承和柳嬤嬤的天靈根,以及學會袖里乾坤和千幻術這樣的法術,更無法制定出現在這個有很大概率吊打兩個世界的修煉計劃。
總體來看,利大于弊。
他畢竟沒死不是?
找關東姬家的秘籍。
這事兒李東沒打算瞞著他,因為注定也瞞不住,甚至不光是他,誰問起來他都會這么說。
畢竟功法修煉成功之后,一使出來就會暴露,有點眼力見的人不難看出,特別是在京師學院這種地方。
那還不如講出來,省得以后麻煩。
五岳天橫?
沒錯。
嘖嘖,有志氣啊,只是無數人找了一個世紀都沒找到的東西,你憑什么以為你就能找到?
‘那還不是你逼的么,你要是直接把你們家的功法扔過來,還用這么麻煩?’
冥冥中有種感覺,我在希薩商城上一看到五岳天橫的殘本,就喜歡上了,感覺它就是為我量身定制的,正在關東大地的某處向我招手,等著我去將它刨出來,發揚光大。
先吹個牛皮,提前鋪墊一下。
但凡涉及到“冥冥”二字的事情,總是很玄乎,不是么?
你這也太自信滿滿吧?雖然為師真不想打擊你,但還是不得不提醒你一下,這本秘籍,我曾經也找過。
‘呀!’
啥情況?找了多久?
李東迫不及待打聽,說不定能從第五琰的信息里面,排除掉一些地方,從而縮小范圍。
那年我正好20歲,A級…
‘你可別說了,打擊人是吧?’
李東只看個開頭,便白眼一翻。
精神力感知還是挺強的,至少比大多數尋找這本秘籍的人要強,關東也算走了一圈,不算快的那種,大概花了三個月,結果顯而易見,沒找到。你要真能找到這本秘籍,可就賺大發了。
哦?為啥?
我之所以去找它,是因為我父親和我說過,這個世界沒有比五岳天橫更霸道、威力更強的刀法。那時年輕,我也想學刀,佩服里的俠客,想著日后行走天下,逢人能喊我一聲大俠,豈不快哉?
‘原來你也是從中二少年過來的。’
世界上沒有比它更霸道更強大的刀法,這話是不是有點過了?
李東雖然這樣問,實則一臉期待。
想過五岳天橫很強大,卻也沒想到這么強。
我父親一生從未說謊,甚至因為不愿騙我,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臥槽!這里面有故事啊!會不會和第五家族的隱秘有關?’
李東頓時浮想翩翩,可是,又實在不敢問,怕第五琰削他。
老師削學生,他甚至無法還手。
當然,還了也沒用。
你既然知道五岳天橫,難道就沒了解過,當初圍剿關東姬家的幾個國際世家都有誰嗎?
這個李東還真沒了解。
沒呢,都有誰啊?
其他的就不說,我只說兩個你就明白了,島國宮野家族,北美圖靈家族。
‘我去!’
李東不由虎軀一震。
‘世界四大世家占了倆?’
姬家如果尚在,古城秦家成不了華夏第一家族,這也是為什么當初被針對的是姬家,而非其他家族,因為它是老大哥呀。這個家族值得尊敬。雖然希望很渺茫,但我由衷地祝福你能找到。
放心吧老師,我第六感向來很準,你等我的好消息!
嗯,找到了記得給為師參悟一下。
‘滾!’
當然,這么大逆不道的話,李東肯定不敢講出來。
能給?
姬家已經沒有傳人,只要是華夏靈能者,誰找到秘籍,便歸誰所有,擁有秘籍的合法所有權,不過這類民族遺產禁止外流,除此一條,倒也沒什么限制。我當年就了解過,商城上的介紹不詳細。
‘原來如此。’
李東的眼神越發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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