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下水道里的人
是夜。
下水道里伸手不見五指，角落里不時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耳邊還常有陰風吹過。
正常人獨自待在這樣的環境中，說不怕那是假的。
所以李東特地買了幾盞電子燈，這會兒開啟一盞，故意買的節能型，光線一般，將將能覆蓋他所在的這個水泥平臺，不過續航能力強。
蠟燭雖然便宜又方便，至少不用擔心沒電，但沒敢買，這里面八成有沼氣。
此舉倒不是為了照明，而是照鬼。
饒是如此，他依然做了一番思想斗爭后，才敢閉上眼睛，漸漸無視掉周邊環境，靜心凝神，全情投入。
沖穴是一個技術活兒，存在危險性，半點馬虎不得。
只見朦朧的光線之中，少年盤膝坐在一張草席上，雙手平放于腹部，整個人像是坐化了一般，一動不動。
然而，在他的體內，此刻又是一番別樣景象。
一股靈能以逐漸加強的力道，一次又一次沖擊向一個支脈竅穴，鍥而不舍。
戰斗進入白熱化。
這條偏支經脈極為脆弱，如果涌入的靈能一次性過于強大，很可能無法承載，弄得經脈斷裂，那就麻煩大了。
人大概率不會廢，畢竟不是主要經脈。
但這本驚雷拳應該就學不成了。
因為無法再完成靈能模型的構建。
所以只能循序漸進。
“就是這次，給我開！”李東咬緊牙關，內心狂喊，額頭上有細密的汗珠溢出。
沖穴的過程絕不享受，甚至可以說非常酸爽。
那感覺怎么說呢…就好比，有根針在你體內的某個部位不停扎啊扎的。
一場拉鋸戰終于成功拿下。
第二個竅穴被沖開。
這股靈能再無阻礙，兇猛的勢頭減弱，如潺潺流水般通過穴眼。
但現在高興，為時尚早。
這頂多算是一個階段性的勝利。
驚雷拳第一重，需要開穴十二個，現在才剛剛起步而已。
并且，每一個竅穴開啟的難度都不一樣。
李東無法預計十二個竅穴全部開啟，需要耗時多久，還是那句話，人生導航既然已經規劃出完成任務的大概時間，只要自己不偷懶，竭盡全力去修煉，應該沒道理出現多大偏差。
干就完了。
近乎白熾的陽光，從頭頂左側約七米位置的、一只窨井蓋的縫隙間灑落。
經過黑暗的稀釋之后，映照在少年暴掠成殘影的身體之上。
水泥地面已經濕潤一片。
那不是頭頂漏水，又或者臭水渠的污水漫上來，而是李東的汗水。
他看似瘋魔了一樣，沿著水泥地上并不存在的一個直徑正好兩米的圓環，不斷狂奔，一次又一次，完全不知疲倦。
“差一點，還差一點！”
原本一秒鐘跑完這個圓環，對于李東來說，根本不算難。
難就難在，5個關鍵落腳點。
往返一趟就是10個。
這個模型類似烏托比斯壞的設計，雖然標準是往返一趟才算跑完一次，但并不需要身體折返。
可以沿著一個方向一直跑下去。
坦白講，以李東的身體素質，這會兒都感覺有些頭暈目眩。
“9個了，9個了呀！就差一下！”
這10個關鍵落腳點，逼迫他必須在高速移動之中，步伐不亂，急停急啟。
李東練了一會兒就知道，確實對身體的控制有很大益處。
所以越發上心。
身法與功法不同，驚雷拳他學過之后，只是為了應付準靈能者考核，以后估計不會怎么用。
當然，好處也是有的，他現在對于什么是武技，已經有了一個很清晰的認知。
明白武技該怎樣去修煉。
這就是經驗。
等開學之后，他肯定要比一般同學更容易上手，起步更快。
而游龍瞬步，它其實不存在用與不用，只要學會，就是你身體的一部分。
你的腳步移動速率、對于身體的精準把控，甚至是大腦與身體的同步反應，都會得到顯著提升。
屬于身體本質上的改變。
“我去，多踩了一腳！”李東那個郁悶。
當然，這么一耽擱，時間也超了。
別看他已經能按標準踩中了9個關鍵落腳點，但在高速運動之中，每一腳都極難把控。
老彈腿一伸，要不就多一腳，要不就少一腳。
少一腳，時間可能還有剩余，多一腳，時間就超了。
別看只是一個初始模型，修煉起來也真心不容易。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去。
每隔兩三天，李東也會爬上去放個風，下個館子，搓個澡什么的，再補充一下必要的生活物資，主要是水。
但都不會耽擱太久。
最近他甚至都沒怎么睡覺，開始幾天是真的累，有時候練完功往地上一坐，直接就去和周公約會了。
現在反而不太累了。
精神疲憊的反補效果越來越強，他尋思扛扛試試，但不強求，畢竟睡覺也是一種樂趣。
如果奮斗完這陣兒后，真的一點都不想睡覺，感覺睡覺是一件很扯淡的事情，那倒是可以免了。
如此一來，他每天就真的有24個小時。這里指的是可供利用的時間。
別人一天修煉12個小時，他能修煉24個小時。
想想還是挺帶勁的。
今天與前幾次一樣，回歸地面后，李東立馬叫了個網約車。
別問他的手機為什么還有電，每次出來他都會充啊，而且世界上有個東西叫充電寶，造價也不貴，他兩百塊買了三個。
然后來到城北這邊的一條老街，在江南小炒一個人點了八道菜，還全是硬菜，把老板娘樂的呀。
像這種大胃王顧客，就是不用天天來，三天來一次也成啊！
不過吃著吃著，李東感覺不對。倒不是味道，味道還是可以的。
“老板娘，你這菜里面的油？”
老板娘拍著胸脯，一臉正色道：“絕對不是地溝油！”
沒錯，她給換了，這樣的大主顧，每次過來都消費三四百，萬一鬧個肚子可就不好。
畢竟油能要幾個錢。
“那我以后不來了。”
老板娘：“…”
吃完飯后，旁邊就有澡堂，洗了十分鐘，換上干凈衣服，再去對面超市采購一番。
李東也就打道回府了。
沿著窨井蓋下面的鋼筋腳踏，李東緩緩而下，到一半時，卻停住了，因為他感知到一點異樣。
以他的謹慎，每次從這里爬出去，或是爬下來時，都會用精神力感知一番，避免被路人或管道工撞上。
值得一提的是，精神力感知雖然具備一定被動性，就是身邊的異常情況能很快洞察到。
但想要感知更大的范圍時，則需要主動開啟，去探查。
沒人會去時刻感知幾十米之外的動靜。
一是習慣使然，二是負荷太大。
腦子里出現一副畫面。
在他左側大約十米的位置，有條分叉的下水道，再往里延伸約三十米不到的地方，黑黢黢的環境中，有一個人影，正蹲在臭水渠旁邊。
“莫非是管道工？”
這是李東的第一想法。
但轉念又感覺不對。
這可是晚上，而且對方也沒有使用任何照明設備。
“應該是流浪漢。”他隨即猜測。
“得把他趕走啊。”
李東心想，因為這片下水道里有毒，那是真的有毒，而不是一般的難聞氣味。
想到就干。
旋即，李東便朝那個方向走去，可剛走沒幾步，他整個人一愣，怔住了。
因為，在他的精神力感知中，那個人影，手里拿著一件容器，正從臭水渠里舀水，然后…遞到嘴邊。
他居然把明顯含有毒素的污水給喝了！
而且，喝完還打了個飽嗝，摸著肚子，不僅沒有任何不適的狀態，看起來還挺享受！
異端！
李東腦子里驀然冒出兩個字。
因為一個正常人，不可能喝了這種污水后還沒事。
哪怕是他，真要喝的話，應該也會嘔心作嘔，完全沒道理呈現出喜歡的樣子。
手中陌刀下意識緊了緊。
PS：別懷疑，嗨起來，誰還不是個孩子？六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