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之交,一場西北的捷報,傳到了京城。
朱祐樘很高興,朝堂上便嘉獎了小舅子的英勇行為,卻是朝堂上多數大臣不認同這場沒有任何預警,完全是張延齡自行主張出兵的大捷。
首輔大臣劉健道:“陛下,若是縱容建昌侯的行為,只怕以后西北軍將出兵,不會再經由兵部審核,戰場并無百戰不殆,若日后遭遇兵敗,只怕會令西北邊防堪虞,還請陛下收回對其嘉獎。”
朱祐樘有點被人潑了冷水的意思,面色不悅道:“先前朕應允他,可以進行搜套,當時你們也是同意的,現在不過是在搜套的基礎上,進一步斬獲戰果,有何不可?最近朕正要召他回京,讓他進行述職,你們有何不明白的地方,到時親自問他便是了。”
張延齡要回來?
大明的文臣武將又覺得頭疼了。
張延齡人在西北,隨便朝他發難,這小子又不會在朝堂上巧舌如簧,可一旦他回來…以后每次朝會可就要熱鬧了。
張延齡真的要回京城了。
說是去兩年,其實不過去了一年半左右時間,這次回京城,他有兩件事要完成。
一個是參加小皇子的百歲酒,一個就是回來完成自己的婚事。
朱祐樘添丁了。
這是最近京城內一等一的大事,張皇后終于在生下小公主之后,再一次為丈夫添丁,小皇子誕生最大的功勞,自然是一直為皇家香火問題奔走的張延齡,朱祐樘在看到兒子出生時,首先想到的就是讓小舅子回京城一起樂呵樂呵,分享自己的喜悅。
張延齡到六月中旬,天最熱的時候,抵達了京師。
回京第一件事,不是去兵部,也不去任何的衙門,直奔皇宮而去。
朱祐樘直接把張延齡叫到了坤寧宮,此時的張皇后已經做完月子了,還特地把小皇子抱出來,給張延齡看。
“恭喜陛下,看來大明的龍嗣,可以更加繁盛了。”張延齡笑著道。
張皇后從里面走出來,聽弟弟的話,白了弟弟一眼道:“說話沒個正經,年輕人想那么多干嘛?這都要你操心的?”
朱祐樘笑道:“皇后,別怪責他,朕覺得他說得有道理,雖然朕現在春秋正盛,還不考慮傳承不傳承的,可大明龍嗣多一點,朕心里也寬慰啊。”
“是。”張皇后嘴上應了,但心里好像并不高興。
萬一丈夫真的對生孩子這件事非常熱衷,那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多納幾個妃嬪入宮了?到時她的地位怎么保證?
朱祐樘道:“延齡,你自己沒努力嗎?”
張延齡慚愧一笑道:“陛下,臣的本事就低微了一點,不過最近身邊女眷也有懷有孕事的,我都沒讓她回京城,暫時留在西北。”
張皇后道:“當了父親,以后要定型,不要再胡鬧了。”
“皇后娘娘,臣哪里胡鬧了?”張延齡還在反對姐姐對自己的壓迫。
再說了,如果當了爹就能踏實下來的話,那張鶴齡算怎么回事?張鶴齡的兒女可是不少的。
朱祐樘道:“好了,回來后先完婚,先別想著回西北了,留在京城好好輔佐朕,朕準備先讓你做兵部左侍郎,回頭再看看哪一部留個尚書的位置給你當當。”
“陛下,這不好吧?”張延齡自己就先推辭起來,“臣既不是進士出身,這會壞了規矩,就算陛下覺得臣有能耐,可臣始終…還是會遭人詬病,臣繼續在都督府混個差事就挺好。”
朱祐樘道:“這由不得你,朕會替你布置好一切,先把婚事完成了再說。”
張延齡要大婚了。
李東陽那邊本來對這樁婚事還有一些意見,但隨著一年多時間都過去,他的女兒也不再是個沒開蒙的小丫頭,唯一阻擋這樁婚事的年齡問題,也不再是問題了。
婚期定下,就定在了七月初六。
張延齡這天去見李東陽,跟李東陽坐下來也沒多少話說,畢竟李東陽還是不把這個女婿當成傳統文官對待。
不過倒是這個未來老丈人很客氣,沒有干涉張延齡跟女兒婚前先試著見見面,大概李東陽也覺得太虧待女兒了,總要讓女兒先知道這個未來丈夫是什么樣子,他卻不知道,女兒早早就見過張延齡,對張延齡印象還很不錯。
李兆先帶著一身男裝的妹妹,出來跟張延齡赴約。
“…建昌侯見諒,一直說要去找你,可是身體不太允許,不過也挺好的,最近內子已懷下孕事,連新納的妾侍,也有喜了,希望能讓李家開枝散葉。”
李兆先還帶著些許得意。
從這一點,也看出李東陽對于自己能有后是多么重視。
李東陽在歷史上也是絕后的代表,需要過繼子嗣才延續香火,而李兆先在被張延齡治好了花柳之后,李東陽甚至允許李兆先多納妾侍,大概也怕兒子再出去胡作非為繼續惹什么不干凈的女人。
如此一來,李兆先也馬上要當父親。
“挺好。”張延齡微笑看著一旁不做聲的李琪。
李琪大眼睛里充滿了對張延齡的好奇,跟一年多以前相見時,小姑娘眼神里全都是懵懂不同,這次李琪眼睛里也多了幾分閱覽世間百態的成熟感覺,這大概就好像是…花骨朵終于要開放成為美麗的鮮花。
張延齡被自家未來娘子看得還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道:“不知李小姐有什么喜好嗎?我這兩年,一直都在外征戰,家里也沒好好修繕,如果有需要的,最近都添置回來…別的沒有,銀子挺多的。”
李琪茫然搖搖頭,看看兄長,好像想讓兄長為自己解釋一下這是什么意思。
李兆先笑道:“建昌侯客氣了,以后都是自家人,妹妹她自然不會挑剔的。不如我們出去各處游玩一下如何?”
張延齡跟李琪走在一起,突然又有種回到青少年,跟妹子談戀愛的感覺。
雖然從心理年齡來講,張延齡早就是大叔中的戰斗機了。
李琪看起來很內向,可交談起來,卻發現李琪其實話還是挺多的。
在李兆先有意給二人制造機會獨處時,李琪突然想到什么,對張延齡道:“最近見過長公主姐姐,她在道觀中參研道法,說是還在為一些塵緣中的事…不能釋懷。”
張延齡的笑容瞬間凝固。
德清…
真是個被他貽害了終生的女人,這兩年張延齡盡量避免去想這個女人,可德清到底也算是溫婉賢淑,要模樣有模樣,要品德也有品德,可就是…腦袋瓜有些軸,怎么不嫁人非要出家當道姑了呢?
偏偏未來自己的小娘子,還認識德清,還是要好的閨蜜。
這就很不好了。
“李小姐,我們不提別的,剛才你大哥在旁,有什么需求你不好意思提,現在你可以跟我說,你需要什么,我這就給你辦。”張延齡要在未來娘子面前好好體現一下自己的實力。
李琪微微側著頭想了想,微笑道:“我想看戲。”
“哈哈,這好說,京城大小戲班子,你想看哪出看哪出,以后你就是我戲樓的女東家,京城戲班子要上新戲,先要過你的眼。”
“如此好嗎?”李琪還有些懵。
我就順口提了一句,以后能帶我去看一場就挺好的,怎么還把戲班都整上了?
張延齡道:“這就不知道了吧?我是京城最大戲園子的東家,京城戲班多數都是靠我的戲討生活的,不但是戲樓,還有書場、酒肆、食肆,好吃好玩的…以后跟我多出去走走,我讓你接觸不一樣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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