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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檢校五軍

  張懋暫且跟張延齡作別,看樣子是去跟朱輔商議此事去了。

  張延齡到張鶴齡身旁。

  張鶴齡好奇問道:“那老東西找你干嘛?不會又是跟你談鹽引的事吧?聽說他在京師里的勢力可不小,你走了,不行讓為兄來替你提防,把你的門路都給大哥…”

  那邊剛被張懋算計了一把,回來,腦子不好使的張鶴齡也想趁機占弟弟的便宜。

  “太子呢?”張延齡沒正面回答,反問道。

  “去,那小子去哪我還能管得著?估計跑出去找獅子老虎了吧…不知道死活的小東西。”

  張鶴齡狠起來,連太子都罵。

  張延齡自然知道朱厚照身上自來帶著一股冒險精神,以后設置豹房、象房這些,也好像馬戲團一樣養著獅子老虎,這還不算,還要親自去西北帶兵打仗…

  “那可是大明的儲君,陛下安排讓我們兄弟保護他,你就這么放任他走的?還不快去找人?”

  張延齡沒好氣說一句。

  張鶴齡嘴里又罵罵咧咧,似是覺得這種事本就與自己無關,又被弟弟給坑了。

  皇帝一行即將駕臨南苑的圍場。

  提前到來負責安保的眾武勛都要出圍場迎接。

  道路兩側,五軍營的護衛已沿途護衛起來,還安排了不少的巡邏人馬,防止有人意圖對皇帝不軌。

  張延齡正在跟朱厚照說自己去江南的事情,另一頭張懋只身過來找張延齡。

  “老臣參見太子殿下。”張懋給朱厚照行禮。

  朱厚照道:“哦,是英國公啊,你找孤有事嗎?”

  張懋道:“老臣找建昌伯,有些許的事情要商談。”

  朱厚照皺眉道:“有什么事非要跟孤的二舅說?跟孤說也一樣…你說吧。”

  這意思是,孤身為太子可不懂什么叫回避,既然被孤知道你們要商談什么秘密的事情,那孤就非要聽不可。

  “太子,你要學會,如果別人要商議事情時,不能以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強行要求不回避,這樣做是很不禮貌的事情…”張延齡居然板起臉在教訓朱厚照。

  張懋聽了不由瞪大眼,顯得很驚訝。

  更讓他驚訝的是…

  朱厚照很不甘心拱拱手道:“你們談你們的,孤去另一邊等父皇便是了…”

  就這么走了?!

  張懋一時還沒琢磨過來是怎么回事,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熊孩子,居然就被張延齡一番耳提面命般的話給嚇走了?這是什么光景?

  “英國公你不是找我有事?”張延齡皺眉打量著張懋。

  張懋顯得很尷尬,道:“是這樣,建昌伯說過的事…老夫回去后跟廷瓚他商議過了…”

  “我跟你說過什么事?”

  “這不重要。”張懋自然知道張延齡有多少詭計,這種時候怎可能承認與他私下里商量過利益的交換?他一臉氣惱之色道,“聽聞建昌伯你還沒有娶親,正好廷瓚有個妹妹,年方及笄,生得是花容月貌,正準備…”

  “等等!”

  張延齡伸斷了張懋的話。

  張懋好奇道:“你不滿意?”

  張延齡冷笑道:“英國公,你這是欺負我不知道成國公家里的底細?我沒記錯的話,成國公最年幼的妹妹出嫁時,已在成化年間了吧?他哪來的妹妹嫁給我?不會是隨便認個義妹…就想當我張某人的繼室?這到底是他跟我談條件呢,還是我要跟他談條件?”

  到此時,張延齡還是有些生氣的。

  你張懋和朱輔聯合起來玩我是吧?

  朱輔的四姐妹中,既有嫁給李東陽當繼室的,最年幼的一個是在成化十四年,也就是十八年前,嫁給了正一道張天師家的傳人,第四十六代天師張玄慶,并在成化二十年之前就過世,張玄慶也是在后來娶了錦衣衛指揮使宋清的女兒當繼室…

  張懋眉宇緊鎖,打量張延齡,似對張延齡熟悉朱輔家的背景很是奇怪,這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外戚能掌握的訊息?

  張懋道:“是這樣,成國公的嫡女,的確早就已嫁人了,但還有一庶女…年方及笄,生得是花容月貌…你小子到底要干嘛?”

  眼見張延齡再一次伸手要打斷自己的話,張懋也忍不住了。

  我張懋乃英國公,大明國公之中地位最高,掌權最大,也最有實力的,現在低聲下氣來跟你談談成國公家世子襲爵的問題,你要開條件,讓老夫很沒面子不說,現在都說要跟你聯姻,你還這反應?你是不給老夫面子是吧?

  “英國公你也莫要動怒,這話還是要問清楚為好,有關我婚姻大事,我不想這么草率決定,所以…”

  張延齡還是很不屑。

  你朱輔沒搞清楚自己定位是怎么著?

  你一個庶出的妹妹,就想嫁給我張延齡?就算是你老朱家嫡出的女兒,也沒資格跟我談婚論嫁!

  動不動就“年方及笄花容月貌”,哪那么多花容月貌的女人?朱輔的樣子不敢恭維,他的妹妹能月貌到哪去?別是個丑八怪!

  “誰說要給你當繼室?給你當妾行不行?”張懋也是火了,說話自然就沒那么客氣,嗓門也大了一些,使得旁邊不明就里的武將,見這邊好像是在爭吵,又知道吵架的兩位自己都惹不起,所以都往遠處避開一下。

  張延齡神色平和了一些,微微瞇眼道:“給我當妾?”

  聽起來又合情合理。

  “人家是平陰王的后人,哪怕是庶出,也是將門虎女,給你當妾還虧待了你不成?”張懋又開始游說,“你過去之后,娶了此女,也就能在江南立足,總比你只身前去狼窩強吧?”

  張延齡笑了笑道:“聽起來是不錯,但問題是,輩分有差吧?”

  “嗯?”張懋一聽,也沒想到張延齡論題的角度會如此“新奇”。

  再一想也是。

  張延齡要是娶了朱輔的妹妹,哪怕只是庶出的,但也等于是跟朱輔平輩,李東陽就成他“連襟”?!

  “還是不妥,要不這件事算了吧。”張延齡自然是不會為一個自己未曾謀面的女人,而去做政治利益上的妥協。

  他此行江南,正是代表弘治朝的新貴勢力,去跟江南守舊勢力做斗爭的,用聯姻把自己夾在中間,好像并沒有實際意義。

  張懋生氣道:“那你自己說,要什么?銀子?你缺嗎?還是你自己想當南京守備?現在是老徐在江南…還有懷柔伯…”

  張延齡打量張懋道:“英國公,咱還是不要把朝廷中事這么明目張膽私下交談為好,你不怕被人說,我還怕被人參劾說我妄議朝政呢,咱不能有事等私下去說?”

  張懋也很無語。

  用你小子來教訓老夫怎么做事?你還真是…

  “鑾駕來了,英國公趕緊與我去迎接圣駕,不能耽擱啊。”

  正好此時朱祐樘一行人,也浩浩蕩蕩而來。

  此番前來參加狩獵的,除了武勛之外,甚至還有不少的文臣,兵部尚書馬文升為首。

  內閣那邊派了李東陽作為代表,至于文臣還有不少的侍郎以下官員陪同,翰林是少不了的,有狩獵的時候自然少不了有文人來題寫詩賦歌頌。

  朱祐樘抵達了為其準備好的大帳。

  張家兩兄弟,都是一身甲胄,雄姿英發前去迎鑾。

  朱祐樘也在大帳內會見了此番前來一同狩獵的人等,甚至還對朱輔稱贊有加。

  朱輔一副飄飄然的感覺,似乎覺得自己已經不需要跟張延齡有什么政治媾和,足以獨當一面。

  “陛下,此等狩獵,仍是靡費帑幣,實在不宜大動…”卻在此時,還是有不識相的言官出來說話。

  朱祐樘的臉色瞬間不太好看。

  張延齡看了那人一眼,是禮部的郎官袁易生。

  此等人也就是喜歡用一些“政治正確”沒事出來煩擾皇帝,以體現出其忠臣的品性。

  皇帝面色不悅,一旁的蕭敬走出來解釋道:“此番秋狩的開銷已大幅銳減,盡量避免擾民,同時開銷用度皆都乃是民間捐贈所得,因而…并不耗費帑幣。”

  袁易生不依不饒道:“民間所捐贈,當用在國計民生,為何要用在秋狩之舉?難道轉移到戶部府庫,不行嗎?”

  一些翰林都在附和,看起來這種清流思想還是有廣大受眾的,這也是袁易生等人能生存的條件。

  張延齡在人群中找到了熟人,都是他在翰林院“學習”短暫時間內所認識的,諸如朱希周、陳瀾和王九思他們,而此番在質疑皇帝出巡狩獵花費大的人,基本就是這群人。

  張延齡走出來道:“不可以。”

  “你什么意思?”袁易生見到是張延齡,更是生氣,這是清流讀書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張延齡道:“因為大部分的募捐,乃是由我所拿出來的,我只負責秋狩這部分,如果要挪用到府庫去,那我將會把納捐的部分收回來,你有意見?有意見可以,麻煩你自己來納捐,想用在何處沒人管。”

  一番話,讓袁易生無地自容。

  連很多翰林都覺得汗顏。

  現在是張延齡自己捐出來的,張延齡有權力自己捐出來的錢物作何用處。

  你們不是質疑皇帝浪費嗎?要不你們自己拿出用度來,想用在哪用在哪…

  朱祐樘臉色不善道:“好了,這種無謂的爭論要到幾時?今日的狩獵開始之前,朕會親自檢校在京五軍,傳令下去,讓各營的將士準備吧。”

  皇帝出來狩獵。

  看起來是臨時興趣所致,但顯然有更深層次的含義在里面,只是很多人看不懂罷了。

  上來要檢閱五軍營,也算是皇帝彰顯自己恩威的方法。

  昨日里,營地內便已經立起高臺,專門用以皇帝立在上面檢校五軍營兵馬。

  文臣武將陪同皇帝一起檢閱。

  這種感覺,好像是詩中所描繪的“沙場秋點兵”,在這樣一個時代,即便大軍要出征,皇帝也沒法出來檢校,這也是朱祐樘登基以來,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去感受效忠于自己的將士們的風采。

  張鶴齡作為右軍營的暫領主帥,他的任務,就是讓自己所部在皇帝和眾文武大臣面前好好表現。

  先是前軍營。

  隨后是中軍營…

  輪次下來,很快就是右軍。

  五軍營中的右軍,士兵多來自于云南都司、貴州都司、四川都司、陜西都司、廣西都司以及北直隸宣州衛等所轄衛所奉調于京師的人馬,其本部人馬有很多已在京師生活多年,已跟京師京營人馬融為一體。

  當右軍五百檢校人馬出現后,木臺上的皇帝以及文武官員,都能感覺到不一樣的地方。

  因為右軍營人馬,是踢著正步上場的。

  能在如此規模宏大的校場檢閱中,以如此整齊劃一的狀態出現于檢閱者面前,也是讓人眼前一亮。

  “看來壽寧侯還是沒有枉費朕對他的期望啊。”朱祐樘笑著說一句。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先前中軍營出來時,皇帝也曾稍微夸贊兩句,說是軍容齊整。

  中軍營是周彧所負責的。

  周彧跟張鶴齡同被罰在京營中效命,一看就能感覺到差距。

  朱厚照從朱祐樘身后鉆出來,道:“父皇,兒臣知道,其實大舅他沒出多少力,都是他身邊一個叫小南子的在幫他做事,小南子是二舅手下的人,兒臣認識他。”

  有站臺的就是拆臺的。

  估計張鶴齡知道自己大外甥就這么當著幾位頂級文武大臣的面拆臺,非把這個外甥給拆了不可。

  朱祐樘只是笑了笑,目光望向一邊的張延齡。

  君臣之間還因為李廣的事有嫌隙,此時朱祐樘嘆道:“看來建昌伯麾下還是有能人,一并賞賜了吧。”

  一句“一并賞賜”,聽來輕描淡寫,但這意味著“小南子”要正式蛻變。

  之前因為護朱厚照的駕,得了個義士的稱號,后來跟張延齡出征,也沒獲得正式的軍職,但現在看起來南來色好像在治軍方面的確是有一手的。

  皇帝開了金口,南來色要從軍也就順理成章。

  上來也能直接跳過當個小兵,有張延齡的關系,混個百戶職都不是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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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想島中文    大明建昌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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