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全力配合小舅子。
一如既往的支持,朱祐樘這次可說是對張延齡寄予厚望。
二人剛把事談好,門口就傳來聲音:“本宮來此,還用通報嗎?”
是張皇后。
“嗯?”
朱祐樘聽到這聲音,先是一怔,隨即他似乎也聽出來妻子好像在生氣。
因為乾清宮內連個傳話的都沒有,他便只能親自往外走,卻還沒等走兩步,就見到張皇后跟張鶴齡一前一后進來。
“皇后?”
朱祐樘見妻子這么闖進來,還很意外,尤其妻子身后還帶著另外一個小舅子。
張皇后生氣道:“陛下,為何要讓延齡趁那些文官的心意?不是說好了,讓延齡在朝中好好表現的嗎?”
朱祐樘這才知道,原來妻子是因為張延齡卸下公差的事前來找他興師問罪的。
“皇后,你聽朕解釋啊,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先前還是個富有睿智的九五之尊,一轉眼就變成妻管嚴一般的小男人,這轉變之快,也讓張家兄弟始料不及。
“還看?走了!”
張鶴齡正準備看姐姐姐夫吵架呢,被張延齡走過去拉一把,他這才很不情愿跟張延齡往乾清宮外走。
出門口時還聽到張皇后在發脾氣一樣:“…不讓鶴齡多做事也就罷了,延齡又沒做錯,憑什么要被那些文官要挾?這朝堂到底是誰做主?”
門口。
蕭敬和張永兩個太監在立著。
他們似乎也知道里面在發生什么,所以不敢進去打擾。
“兩位國舅爺…”蕭敬見到兄弟二人出來,正要行禮,張延齡一擺手示意不用多禮。
張延齡道:“蕭公公先在此等候,里面有事,之后再進去等傳話便可,我跟兄長還有話說。”
“是,是。”蕭敬應了之后,繼續試著往宮殿里眺望。
張家兄弟這才到一邊。
“老二,你怎么回事?為兄替你把姐姐叫來,正要給你申理呢,你叫為兄出來作何?”張鶴齡一臉不爽。
我替你遮風擋雨,你卻把我當拖油瓶甩?
張延齡道:“大哥,你可真行,這你都敢去告狀?”
張鶴齡怒道:“聽你這話的意思,是嫌大哥話多是吧?咱老張家好不容易出你這么個人才,你甘心情愿從朝堂退出來,為兄和姐姐還不樂意呢,再者你問過娘的意見沒?”
不但張皇后把朝堂當成自家后花園,連張金氏和張鶴齡都有這傾向。
感情還是皇帝怕老婆怕得厲害,讓張家人真以為朝堂可以任由外戚胡來。
“怎么不說話?是不是被為兄說得無言以對?”張鶴齡居然也學會在弟弟面前逞能。
張延齡沒好氣道:“大哥你可知我為何每次都能在朝堂上屹立不倒,應付他們能游刃有余?”
“還不是因為你嘴賤…”
“大哥你嘴比我賤,為什么就不行?”
“呃…你罵我?”
“好像是大哥你先罵我的吧?我跟你講道理,我之所以能在朝堂上雄辯滔滔,在于我理直氣壯,說的話會讓那些文臣感覺到無地自容,即便有時候我不一定完全占理,至少我能讓陛下覺得,我是為大明朝在做事,讓姐夫完全站在我這邊,而令那些大臣有勁使不出。”
張鶴齡琢磨了一下,皺眉道:“你說這話什么意思?在大哥面前裝大爺?大哥用你教訓?”
張延齡道:“我就是想告訴大哥,朝堂上的事,一切都要以道理為先,不是靠咱跟姐夫和姐姐的關系,有事也不能總指望他們。”
張鶴齡面色不悅道:“拐彎抹角的,是怪我給你找姐姐來?那你把差事卸了,就不能提前跟家里人打個招呼?”
“誰說我卸了?”
“大哥,正好我這里有個重要的差事,準備讓你去一趟河南,能立下大功讓你在朝中人面前揚眉吐氣,你去不去?”張延齡本來對朱祐樘說,準備自己去河南。
但如今他畢竟是眾矢之的,若是想引寧王派系的人中套,就非要有個他可以信任但還不能讓功勞旁落的人去。
誰去合適?
崔元?
現在看來,崔元被朱效茹挾制太重,崔元還不適合上來就干這種大事,似乎讓張鶴齡去是做合適的,尤其張鶴齡身上帶著跟他一樣不講理兼又胡來的特質,可以跟他一樣不守規矩。
這才是能做大事的先決。
“老二,你是想蒙為兄是吧?嫌為兄給你找麻煩,你想把為兄騙出京師?跟李廣那個閹人一樣用心不良?”
張鶴齡一副“你要坑我我慧眼如炬你騙不了我”的神色。
張延齡不屑道:“大哥,自從今年以來,我好像還從沒坑過你,你家里現在銀錢是不是多到不想再賺了?”
張鶴齡立馬改換了臉色道:“我說老二,咱兄弟倆誰跟誰?不就是替你去河南做點事嗎?大哥幾時說不去?幾時動身?”
這轉變之快,也讓張延齡適應不了。
想了想。
大概是這個兄長怕自己壓在戶部的家產得不到保障,再或是后面沒錢賺,就算心里再不情愿去河南,還是念在錢的份上做出妥協。
不然他還真心想要幫弟弟不成?
“大哥去就好,今晚就出發,我跟你詳細計劃好,這次若是你成事的話,咱以后老張家臥龍鳳雛在朝中就算是站穩腳跟。”張延齡之前才剛對朱祐樘畫了大餅,轉眼又要對張鶴齡畫餅。
張鶴齡果然是有“上進心”的。
或許是以往見到弟弟在朝中風光無限,自己也羨慕嫉妒恨,終于有機會能出頭,心里多少還是有些期待的。
“老二,其實為兄等待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哪一天?”
“當然是咱兄弟倆一起上陣的那一天啊,之前你說是讓大哥幫你辦事,但哪次你不是坑大哥的?”
“大哥怎么又在說誰坑誰的問題?我幾時坑你了?”
“我就這么一說,你確定能讓大哥我揚眉吐氣是吧?正應了那句老話了,怎么說來著?”
“打虎不離親兄弟?”
“不是。”
“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不是不是,沒那么復雜,為兄是想說,兄弟上陣一定能成大事。”
張延齡聞言不由皺眉,這他娘的算是老話?
沒文化真可怕。
兄弟倆正在商量著,但見朱祐樘和張皇后從里面一起出來,張皇后也沒之前那么生氣,顯然朱祐樘已經把妻子給安撫好了,至于是怎么安撫的就不得而知。
“鶴齡、延齡,咱到坤寧宮用膳,許久不見準備跟你們喝兩杯,走吧。”朱祐樘跟張皇后手挽著手。
從后面一看,還真是恩愛夫妻。
跟市井百姓的夫妻不怎么像,倒好像是后世正在逛街的小情侶。
真膩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