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陽這下徹底懵了。
他在來之前他是絕對相信士子所說的,作為文人在朝中的代表,李東陽很想替那些文人申冤,懲治不法兇徒張延齡,但現在他自己都覺得事情不太對,因為以他所知蕭敬是不可能在這種事上回護張延齡的。
既然東廠都說是張延齡先被打,地還是張延齡買的,那張延齡就沒說謊,那士子謗議朝政的事也很可能是真的。
那些士子真要如此說的話,別說被打了,就算被下獄問罪,那也是他們咎由自取。
朱祐樘語重心長道:“徐閣老、李先生,以后再發生什么事情,你們二位一定要先調查清楚,別什么事都以為是朕縱容外戚為非作歹,要不是國舅他自己先上報了此事,光憑給事中的一份奏疏,還不定讓天下人以為國舅又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所以這事情一定是兼聽則明。”
李東陽心里那叫一個不爽,但還是恭敬行禮道:“臣謹記陛下教誨。”
朱祐樘把這番話說出來,心里那也是叫一個爽。
以前都是你們趾高氣揚教導朕怎么做怎么做,說得朕好像是個昏君一樣,今天也輪到朕用大義來教訓你們了。
“好了,你們都先退下吧,朕還要處理公務。”
朱祐樘這么說,是想早點把兩個煩人的老臣給打發走,而他自己也不是準備處理奏疏,而是要去研究符箓。
徐溥和李東陽行禮告退。
在二人離開之后,蕭敬趕緊補充道:“陛下,其實建昌伯這件事…”
“蕭公公,有些事不需要刨根問底,事情究竟如何不重要,只要沒人來煩朕就可以了。”
朱祐樘說話之間,還拍了拍蕭敬的肩膀。
好像在說。
你以為朕就真的是傻子?不知道那地是國舅花低價買的?不知道所謂的謗議朝政是子虛烏有?
朕剛才那么問你,就是知道了事實,避重就輕來問。
請配合朕的演出,如果連這點道理都不懂,你也別混了。
建昌伯府。
張延齡花了兩個時辰的時間,一直到天黑,終于把自己的家當和家里的情況摸清楚了。
看起來家大業大,但其實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家里已經快入不敷出了。
光是養活東南西北和他們手下一眾打手,每月開銷就在十兩銀子以上。
加上他身體原主平時的大手大腳…
而張家在京師和建昌的地,根本養活不起這一大家子人,全靠張皇后平時支持他一點。
“難怪要出去搶了,看來這也不是非要為非作歹,還是有危機意識和擴張覺悟的。”
張延齡好像理解了身體原主為何要這么做。
天也黑了,差不多也該認一下自己的床,結束到來新世界的第一天。
就在他準備往后院去的時候,南來色又跑到他面前來。
“之前讓把后院的女人打發走,照做了嗎?”張延齡先發問。
“照做了,但有個不想走的。”
什么?
我把后院女人都遣散,放還她們自由,還一人給十兩銀子,居然有人不肯走?
等張延齡帶著南來色到了后院,果然有個嬌滴滴的小美女正手抱著門框,任憑那些老媽子怎么拖,就是不肯離開。
這架勢,不像是要把人送走,倒好像是要逼良為娼。
包袱散落一地,都是一些粗布麻衣,看起來這小美女的家境并不好。
“爵爺來了!”
南來色大嗓門喊上一句,老媽子馬上把拉人的活停下來,都給張延齡施禮。
“怎么回事?小娘子,賜給你自由,還給你十兩銀子,你是覺得被虧待了,非要多訛一點是嗎?”張延齡故意拿出大爺的架勢,就是要把這小美女給嚇唬跑。
誰知道那小美女愣是不為所動,繼續抱著柱子道:“我進了伯爺府,爹娘都為這件事自豪,回去省親的時候都把我當少奶奶看,可我連伯爺都還沒見過,我不走!”
張延齡似有所悟。
這小美女應該是平民家出身,能進大建昌伯府,倒成了家族的榮幸,死賴著不肯走了。
“怎么回事?”張延齡指了指那小美女,問一旁的南來色。
南來色湊過來,用公鴨嗓子一般的悄悄話說道:“爺,這小娘皮才剛抓進府半個月,您之前嫌棄她臉尖,還一直沒納進房呢,這是家里抵債送到府上來的,若是人給送回去,不定又被賣到哪去了。”
抵債?臉尖?
張延齡看過去,這小模樣還真是越看越順眼,可能是這時代的人都喜歡圓臉的美女,對于瓜子臉美女有點抵觸。
沒關系,我喜歡啊。
難得還有主動送上門不肯走的。
正愁初來乍到晚上會失眠呢,這就送個嬌滴滴的小美女來暖床?
“咳咳,小娘子,你還沒見過本爵爺?那就讓你見見,我就是建昌伯張延齡是也。”張延齡笑嘻嘻走過去,端詳著小美女。
果然是標準瓜子臉,年歲可能也就十六七的樣子,正是二八年華貌比桃花之時。
小美女見到張延齡,眼睛好像會放電一樣,雙眼勾勾望著張延齡道:“終于見到伯爺了,伯爺您別趕奴婢走,奴婢會盡心侍奉您…”
聲音也是嬌滴滴的,聽起來分外悅耳。
“沒事沒事,不走不走。”
張延齡也不客氣,他跟眾多穿越眾們最大的不同,是沒打算過來當好人的。
看到美女不上,還要藏著掖著,那也太憋屈。
眼見這小美女如此主動,張延齡就要做到更主動才行。
男人嘛,懂的都懂。
他一把就把小美女的手給擒過來,握在手上摩挲著,羊脂玉一般滑不溜手。
“小娘子,叫什么名字?”
“奴婢姓胡,沒名字。”
“姓胡好啊,我給你賜個名字,叫你狐貍精好了,真是個小狐貍精。”
“幾歲了?”
“奴婢過了年就十八。”
“那就是虛歲十七,才十六啊,也到了該嫁人的年歲,走,跟爵爺我進房,有不懂的地方我教給你…”
張延齡拉著小美女就進房間。
南來色看著面前發生的一切,人都傻了。
心里直呼一聲我靠。
以前自家老爺辦事從來都是簡單粗暴直接明了,都是把人扛著就進房的,怎么這次還這么有意思,一邊問著話,說的那些小詞還一套一套的?
“南爺南爺…”
南來色正懵逼呢,一個鬼頭鬼腦的小子拖著個老先生進到后院來。
“大夫找來了,您不是說咱家爵爺被人打了之后不正常,好像得了失心瘋嗎?徐大夫給您請回來了。”
張延齡到來之后所做的一些反常舉動,已經讓手下的人警覺,正準備找大夫給張延齡治病呢。
南來色回過神來,扯著嗓門道:“剛才我看過,咱家爵爺一點問題都沒有,誰再說咱爵爺得了失心瘋,就把誰先拉去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