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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張秉用請君入甕、王思獻步步尾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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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黨爭不是趕走兩個朝臣就能夠定局。

  凡黨派皆有黨羽,遍布各個衙門,一旦決議拔出,勢必抽起蘿卜帶出泥。

  若真的是奸邪狡詐之徒,或是尸餐素位之輩也就罷了,若被清除之人是能臣干吏,豈不是等于政務荒廢?

  明代的確不缺官員,每三年候選進士、貢士、舉人多如螻蟻,但這些人中,有多少能夠在上任走后,當天就能接下政務?

  又有多少人,甫任職就能直接掌控局面?

  一切皆猶未可知。

  楊廷和身居官場數十年,資歷為當世數一數二,毫不夸張來言,朝中官員最少有十分之二為其門生、同黨,雖然這些人未必會鐵了心支持他。

  可真要清算之時,會不會出現寧可錯殺三千,也不放過一個?

  只要選擇清算,大明如此多的衙門空位,又何時能夠補上?

  王瓚雖然沒有什么憂國憂民大胸懷。

  即使明朝滅亡,按照他的資歷,在新朝依舊能夠混的風生水起。

  可能有平靜日子過,誰愿意去過兵災日子?

  兵匪過境,誰也不敢一口斷定自己無事。

  然張璁卻讓其積極參與此次風波,這讓他如何安心?

  是故王瓚憂心說道:“秉用不在朝堂,不知其中兇險,不談也罷,不談也罷!”

  本身王瓚就是因為這事感到頭痛,剛才也是順著話說出來,如今感覺張璁又有意慫恿之時,更不想繼續談論下去。

  王瓚不想談,可張璁不能不談,好不容易逮到這個機會,一旦放過下次便沒有可能了。

  于是立馬接話:“處江湖之遠,未必不知廟堂之高,昔年臥龍先生高臥隆中,甫見劉先主卻能道盡天下。

  璁雖不才,難以望及武侯項背。但近日觀看邸鈔所知,不見得就不知您今處境,在我看來小宗伯雖然身處漩渦,可未必有一定有事,只是心中過于焦慮矣!”

  張璁肯定不能,直接兜售自己看法,不然以王瓚畏縮性格,必然會扭頭就走,錯失良機。

  而且對方好似心中有了某些警惕,因此他講話轉為寬慰之語,先打消對方心中提防,這樣才能為接下來的話做足夠鋪墊。

  “秉用好生志氣!”王瓚夾了一片菘菜,往嘴里塞了兩口之后撫須大笑,然后又說:“不知道你所說的未必有事,指的是甚?”

  只要王瓚說話,那么一切都好說,在其話畢之后,張璁按捺心中一絲竊喜之意,問道:“公以為今域中天下,何人主宰?”

  聰明的張璁豈會不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之理?

  王瓚看似搭話,實則心中提防一直未曾落下,故而張璁說了一句,看似無關,實則有關,但又不曾表面看法之言,為后來要說的話,做一個鋪墊。

  王瓚非但不是傻子,而是還是聰明絕頂,不然小時候也不會成為華蓋鄉有名神童。

  只不過張璁此言,并沒有太大傾向性,讓他一時摸不著頭腦。

  他所問“域中天下,何人主宰!”

  這點毋庸置疑,一定是皇帝。

  雖然還有楊廷和掣肘,內宮還有一個皇太后,皇帝行事不能太過過分。

  但從名義、權力、勢力而言,必然是皇帝無誤。

  蓋朱厚熜可隨時罷黜楊廷和,而楊廷和卻不能廢黜皇帝。

  先天上楊廷和就矮了一截。

  如此說來,張璁是有勸其附從皇帝之意。

  但換個方向想,正因為皇帝權力太大,對于日后并非好事,故而此時需要趁機打壓,也并非不能解釋。

  臣權自皇權誕生伊始,便一直紛爭不斷,哪怕歷朝歷代皇帝,都在盡力打壓,歸于體制問題,依舊不能一股解決。

  只有朱元璋廢除宰相制度,將皇權集中,將相權侵奪一部分,再分散一部分于六部之后,才算真正解決數千年的紛爭。

  可饒是如此依舊解決不干凈。

  此時內閣便應運而生!

  內閣品卑,權小,又常伴天子左右,成了一個天然顯眼的箭靶。

  這也導致有的人一邊想要打倒內閣,又想要進入內閣。

  而內閣的閣臣,既想按住六部,還想侵占部權,但又不得不拉攏部堂。

  是故雙方相愛相殺,反倒是皇帝高臥九重云,天下紛擾,不侵于身。

  而眼下正是一鼓作氣,侵占皇權的好時機。

  只要此刻把皇帝壓住,然后改掉原有體制,擴大臣權或者閣權,即使做不到宰相權利,也要拿下決策權。

  這樣哪怕日后皇帝親政,一時間也無力回天。

  甚至于只要后續閣臣能力足夠,可以繼續壓制皇權,直到皇權最多只能和臣權相等。

  如此也就不用懼怕,會被皇帝報復,至于皇帝任性亂改法制,也就不存在了。

  王瓚雖不解其內在含義,但表面之意還是要回答,因此便拱手向大內方向道:“自然是圣人!”

  “圣人資質何如?”

  王瓚回答之后,張璁緊跟其后追問。

  “圣人生有神智,當可為堯舜!”

  從朱厚熜目前表現,不談掀起黨爭風潮看來,皇帝確實非一般人。

  年紀不過十五歲,卻能夠將朝政處理的井井有條,且大多時候從諫如流,還能利用手中所有權力,對舊黨進行有力打擊,絕非尋常人能夠辦到。

  故而王瓚對于朱厚熜,同樣也是不吝褒獎,但只能僅限于現在。

  須知歷史無數明君,雄心壯志,最后不免中道放任,甚至變得昏庸無道。

  “楊新都比圣人何如?”

  張璁此言過后,王瓚眼皮一抬,定眼死死盯著張璁,見其臉上風輕云淡,甚至還小酌兩口,好像真的是閑談一般,遂回答:“我雖與楊新都不合,但其經國安邦之能我卻不得不服。不過新都雖為一時人杰,但終歸是凡人,何能與圣人相比?”

  楊廷和能力有目共睹,王瓚還不屑于在此處抹黑對方,但在王瓚看來,楊廷和哪怕能力再強,和朱厚熜比起來還是有天壤之別。

  首先朱厚熜年紀輕輕,心中自有溝壑,做事有條不紊,每每發作之事,且用無數鋪墊,這絕非一句少年神童就可概括。

  如王瓚自己也是少年神童,但當年只不過是對于詩詞歌賦、經史子集之類倒背如流,加上一些急智,僅此而已。

  至于操弄權柄、洞悉厲害、人情世故…諸如此類,卻一竅不通。

  不通也是正常之事。

  換做朱厚熜非皇帝,卻有今日手段,早就被人道毀滅。

  蓋其超過書本所得知識,已然異于平常人,普羅大眾絕對不會接受。

  如果是藩王,被人知曉,定然會有人陰言其圖謀不軌。

  若是普通人,那便是小小年紀,城府居然如此之深,日后必定大奸大惡之輩,宜早除為好。

  沒人想要一個不確定的危險一直存在。

  雖然這個危險未必能夠發作,但有能力發作就是原罪。

  可用在皇帝身上便不同,只會被人認為有神智,天生與凡人不一樣。

  就算想要處理,也要看有無能力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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