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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司禮監欲抗圣旨、徐之鸞再上奏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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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朱厚熜則嚴命司禮監將奏本全部呈上,堆積如山的奏本,將文華殿塞的車不得旋,人不得顧。

  起初司禮監接到將奏本,盡數上呈旨意之時,心中頗有許些反對之意。

  畢竟眾人心中有了算計,已經與楊廷和達成“共同輔政”的共識,此時如果聽命,豈非背盟?

  若僅僅只是背盟,眾太監并無太大心理負擔。

  然皇帝如此做法,則等同于將司禮監批復奏本權利給剝奪。

  這對于司禮監而言,則直接可以說,等于一個空頭衙門,隨時可以關閉,故而并不想遵旨。

  然令司禮監太監沒想到的是,皇帝也已經有了謀劃,反手來招釜底抽薪,一大早就前往張太后處請安,順帶請到懿旨。

  張太后本身對于這些個,正德遺宦深惡痛絕,認為兒子無子,皆是這些內侍帶著正德嬉鬧,才使身體敗壞。

  而今朱厚熜又奉上極孝,每日晨定昏省不斷,一應所用比之正德在位時,只多不少,趨于如此當即一口答應。

  朱厚熜得知太監不肯奉命,當即以懿旨,施展雷霆手段,直接將司禮監掌印、秉筆、隨堂,及其他十一監、四司、八局等,首要人物全部緝拿,盡數付送詔獄,盡抄其家產。

  然后敕命,隨他一同從安陸而來的張祿、黃英、戴勇、刁永、馬俊、賈友、陳宣、國洪、趙山、黃錦、李清、王佇、孫端、趙露、李堂、李云、張升、蘇瑾、郭紳、趙林、張昺、劉臣、劉銳、劉榮、丁玉等二十六人,充斥十二監、四司、八局。

  這些人皆是昔年明孝宗賞賜朱祐杬的內侍,至于忠心問題不必說。

  且如今朱厚熜乃是皇帝,又是唯一的主子,更重要皇帝以雷厲風行之速,將內廷洗了個遍,此時誰敢陽奉陰違?

  換作別人可能不會這么做,因為司禮監一旦被洗滌,則大明政務可能陷入坍塌,無人為皇帝批閱奏本。

  然朱厚熜不在乎,他要的是將皇權集中,要的是沒有任何人能夠分散皇權。

  當朱厚熜清空二十四衙門之時,楊廷和根本不知,等他接到消息,一切木已成舟,只能長嘆一句“天不佑我”。

  楊廷和哪里會想到,昨夜已經和太監聯絡好,準備隨時行動,卻被朱厚熜陰差陽錯搶先一步,如果不是二十四衙門頭頭腦腦全部被捕,楊廷和都要懷疑,是否有人泄密。

  一步慢,步步慢,除了長呼“奈何”,無有其他辦法…

  司禮監倒了,但并不意味著事情不處理,朱厚熜不但處理,而且事無巨細。

  不但將奏本一一細心過目,一一仔細審批,還每日請一位內閣大學士,在身旁侍候,每當遇到政務不解之時,仔細詢問清楚,為何內閣會有如此批復,這才落筆。

因為眼下內閣大學士,還處在輪流票擬當中,故而哪怕朱厚熜每日請內閣大學士詢問,也不會出現甲票擬,而乙卻不知緣由為何的情況  當然僅僅內閣大學士遠遠不夠,朱厚熜為分散內閣權利,平日還會讓六部、大理寺、都察院、堂官或者佐貳官,翰林院官員、給事中等,在一旁候聽,隨時備用咨詢。

  此舉獲得朝野稱贊,士林謂之“圣人復生”、“太祖再世”。

  所以哪怕楊廷和明知道里面有鬼,也不得不咬碎了牙,往肚子里面咽。

  蓋因如此,則朝臣人人可面見皇帝,昔內閣大學士心腹地位,自然也隨著這些陪同官員,慢慢減弱。

  可面對六部、大理寺、都察院、通政使司、翰林院、六科給事中等龐大受益衙門,楊廷和不敢有半點阻止。

  不然他連日后都沒有,頃刻之間,便可下野。

  正德十六年、甲午月、丙午日,即四月二十五日,朱厚熜收到一份非常有意思的奏疏,那便是王瓊率領九卿上本請上親政事疏,疏曰:“天眷皇明,篤生神圣,入繼大統,天下臣民莫不延頸以望,太平書曰:‘慎厥終惟其始愿!’

  陛下勵精初政,率由舊章,取祖訓一書,日夕觀覽,守以為法。退朝之暇,親裁章奏或召見大臣面議。

  可否舉經筵日講之儀,以緝熙圣學。慎內外輔導之選,而黜遠憸士。

  往者佞幸構連爭,以逢迎謟諛相尚。竊寵希福陷先帝于有過。此前車之輟鑒,不在遠毋或弗慎,厥始復啟厲階。”

  朱厚熜看后搖搖頭,然后提起朱筆就在上寫著:“卿言誠乃謀國之言,朕當遵祖訓、召群臣,經筵日講,任賢黜邪,皆新政所最切,朕將勉行之。”

  隨后又看到一本吏部奏本,是巡撫蘇松右侍郎李充嗣所請,乃請升蘇州府知府徐贊為河南布政使司左參政。

  朱厚熜看過一遍之后,便在奏本之上,提了一個“可”字,然后下發內閣,再由內閣下發各有司。

  至于修建朱厚照皇陵之事,朱厚熜便遣派武定侯郭勛督造,至于其他要求也沒有,只是按照歷代慣例所敕造就行。

  朱厚熜同意修建皇陵之后,隨意撿起一本奏本,便感覺頗有些奇怪。

  這本奏疏居然又是齊之鸞,且還是給致仕太子太保、戶部尚書兼武英殿大學士費宏,致仕翰林院編修費采記功疏。

  費宏、費采在正德九年五月,因為當初宸濠謀復王衛,被費宏揭發其奸,因此不允,故而被御史余珊所彈劾。

  然后費采同樣出言阻止,卻莫名其妙被正德申飭,費宏、費采二人無奈之下,只能上致仕疏求去。

  可當費宏僅僅上疏一次,就被正德當場同意,唯恐不速,引的當時朝野一陣駭然。

  蓋按照明代傳統,一般高官上辭最少三次,因為官員“求去心切”,而皇帝“無奈之下勉強”答應,表示皇家厚待士大夫。

  可費宏堂堂內閣大學士,掛著太子太保銜,忽然一疏即退,如何不讓天下人震驚駭然?

  徐之鸞在奏本上說:“費宏謀國盡心,而費采亦未聞大過,不宜終棄。”

  但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乃是之前朱厚熜已經說過,追復正德年間官員,徐之鸞這個時候,再遞奏本又是為什么?

  這讓剛剛涉及處理朝政的朱厚熜有些不明,甚至根本不知徐之鸞在想什么。

  難不成徐之鸞是費宏門生?

  故而如此舉薦?

  于是朱厚熜問向旁邊的蔣冕:“敢問先生,兵科給事中徐之鸞,何許人也?”

  坐在一旁給朱厚熜整理著,堆起人高奏本的蔣冕,愣了一下隨后捻須長思一番,低眉答復:“徐之鸞,字瑞卿,號蓉川,正德六年辛未科,二甲第九十五名進士出身,本中山王裔。

  早年科舉中秀才,魏國公厚遺金幣,其人固拒不受,更因此易齊姓。正德年間之時,首發宸濠奸謀,力爭大行皇帝留駕。后復著回鑾賦,以寓諷諫江彬、譖王守仁通濠…”

  蔣冕如數家珍,將徐之鸞的事跡,一一向朱厚熜解答。

  這也讓朱厚熜再次清楚認識明人。

  明代能當官的,沒有一個是記憶力不行,至于蔣冕學霸,早年還是神童的,內閣大學士,更是恐怖至極。

  居然連徐之鸞的家世都一清二楚。

  要知道官員科考時,也才只寫三代家世,可蔣冕居然連齊之鸞是徐達后人都知道,連徐之鸞何時易姓都清楚,這就不得不讓朱厚熜細思極恐。

  往日看蔣冕,一直都是唯命是從,跟著楊廷和背后同進同出,以為只不過是個跟屁蟲。

  今日一看,蔣閣老也非尋常之輩呀!

  怕是對方只不過是為了某些東西,才會心甘情愿跟在楊廷和后面。

  或者說,楊廷和的人格魅力,能力折服這位隱藏至深的內閣大學士。

  “圣人問及,可有什么事?”蔣冕也是一陣奇怪,怎么皇帝批閱奏折,批著批著,就問起徐之鸞。

  “沒有沒有!”朱厚熜連忙搖頭。

  這徐之鸞是正德六年殿試進士出身,也就證明并非費宏門生,因為那年是少傅兼太子太傅、吏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劉忠,與吏部右侍郎兼翰林院學士靳貴為考試官。

  充其量費宏只是一個殿試讀卷官,算不得太過親密。

  徐之鸞之所以如此舉薦,恐怕也是因為二人當年在朱宸濠一事上,乃是統一戰線,故而薦之。

  于是朱厚熜提筆寫了一句:“卿意已知,于忠貞之士,國朝素來不會虧待,此事朕已詔起復!”然后繼續將奏本給內侍,讓其下發內閣及諸司。

  然后朱厚熜繼續處理剩余奏本…

  ps:話說書友不給力呀,上個星期五百收是快六十追讀,今天一問只有五十多,養啥書呀!

  哎!最近歷史分類新書太多了,推薦又沒來,又要繼續等待一個星期,難受…

  徐之鸞科名來自于皇明貢舉考,不會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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