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符文可以拆到單個筆劃的程度,但達貢不認為單個筆劃還能有保存信息和意義,根本無從理解,也就無法單獨存在。就像數字一樣,把“2”的一個圓弧拆下來,它還是數字嗎?總不能一直拆下去,整個世界其實是無數個極其微小的點構成的?
“恭喜你發現了粒子學說。”瑞德鼓鼓掌,笑著說道:“不過世界也可以是波、是弦、是你的想象力。”
“行了,我都聽暈了。你的世界理論什么時候能解釋清楚時間的本質,再給我說吧。”達貢道:“我現在得想想怎么才能把‘火’符文用起來,在墻上挖個洞。”
“不愧是堅古族人,看到墻壁就想掏洞。就算你挖出來,你怎么出去呢?你的肉身總不能扔了吧?就算你想等著開牢門的時候往外沖,你也得想想如何掩蓋洞口…”瑞德眉頭一皺,覺得事情不太簡單,便問道:“你現在能積攢法力,何不直接用代數殺手咒語直接殺出去?”
“我對于直接殺出去沒有信心。”達貢說道:“我的想法是先嘗試逃跑、躲藏,如果不行了,再用代數殺手作為拼命的手段。哎呀,想得太多了,先看看怎么破壞墻壁吧!”
單純的“火”符文對墻壁的傷害近乎于零,但不能說它完全沒有影響。由于墻壁和上面的法陣并不處于時間靜止的狀態下,因此當法陣察覺到損壞時,便會啟動一些增強防護和修復的功能來應對。這個時候,部分符文會顯現出來,在達貢眼前閃爍。這引起了他的注意。
“我能拆這些符文嗎?”他的腦子里冒出一個瘋狂的念頭。
其實關得久了,或多或少都會瘋一點,關鍵看這股瘋勁兒往哪里使。達貢通過刺激法陣來觀察符文,相當于用法陣的能量幫助自己重復理解和磨礪符文。既然這里有符文,說明建造監獄的時候,堅古族工匠出了不少力。可能是這些堅古族先祖不忍心看到達貢這樣一個“有志后輩”含冤待斃,便分了他幾個符文,算是提攜一下。
以元素爆沖以及時間疊加為主要技術,用法陣本身的符文和法力作為彈藥,達貢開始嘗試對其進行破壞。他還是采用在單間牢房中的辦法:切割,然后向深處挖掘。他要在法陣中先找到一塊面積足夠讓他鉆進去,并且功能相對獨立的區域,沿著法陣的功能邊界進行切割,最后把它做成一塊“蓋板”。只有這樣,他在后面挖掘隧道的行為才不會被發現。
龍爪在墻壁上的痕跡給了他最明顯的提示,法陣已經“習慣了”這個破損的存在,而獄卒們也覺得這個破損完全可以忍受,不需要專門修補。當看到傷口時,人總會在潛意識感覺到疼痛,那種感同身受的狀態會讓人不由自主地移開目光,不去對傷口進行更細致的觀察——除非大腦有明確的命令,或者觀察者極富同情心。根據這一理論,達貢在抓痕靠近地板的區域找到一處合適的切入點,然后就用法陣的能量開始了切割工程作業。
日復一日,月復一月,年復一年,達貢緩慢而堅定地對著墻壁進行破壞。全金屬的墻壁確實非常堅固,但每件東西想對自己來說都是脆弱的。當達貢慢慢掌握技巧,將法陣用于強化自己的法力轉移走,那么墻壁就只剩下本身材質的硬度了。瑞德形容達貢的工作方法就像是一只蚊子在硬紙板上戳,一個小洞、一個小洞連起來,就能形成一條縫。然后縫隙連接起來就能成為一個面,然后他在這個面的下面再進行切割,就能讓這個面部分脫離墻體,成為一個蓋子。
蓋子的后面就是他的隧道。
挑選正確的位置,讓蓋子中的法陣部分保持與整體法陣的連接,讓它們仍舊可以發出紫紅色的光芒,這樣就不顯眼了。達貢覺得自己的計劃不錯,便爆發出極大的工作熱情,每天都能保持專注。這天,當他完成了蓋子,已經開始著手挖掘的時候,異變發生了。
首先發現情況有變的是瑞德,他喊了一聲,讓達貢趕緊看“又圈又球”。那個發光體從來沒有移動過,現在它開始了左右搖晃以及旋轉,光芒也變得黯淡。雖然不知道這代表什么,但達貢心有所感,立刻按照緊急預案發動“甬”字符文,將隧道的蓋板還原,再把幾個分開的法陣符文連接上,讓蓋板重新和原本的墻壁融為一體。
這時,又圈又球開始后退,慢慢離開這個房間,墻壁法陣的紫紅色光芒變強了。瑞德注意到達貢肉身的眼皮有了微小的動作,他仿佛要完成不知道多久之前的那個眨眼。“時間重新運動,達貢,你要小心。”
話音剛落,瑞德便消失了,達貢也看不到自己的肉身,眼前只剩下微光。他一晃神,睜開了眼睛,原來他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體,魂體和肉體結合了。
“轟!”達貢被體內突然膨脹的法力給震了一下,這段時間“爍”字等符文造成的殘留影響一下子爆發出來。他的眼前一片慘白的亮光,什么都看不見,但好在恢復了一些法力后,龍感還能工作。他趕緊將肉體積攢的法力往魂靈中間界里面藏,并借著龍感,收拾一下周圍的痕跡,尤其是那些殘渣碎片。
藏在哪里,達貢早就想好了。在“甬”字和“運動”符文的控制下,那些碎金屬渣全都飛進豬肘骨里,飛進食物的殘渣里。他剛剛做完這個,紫紅色的法陣突然再度增強,達貢只覺得身體無比沉重,仿佛有幾千金的重量壓下來。他一下子趴在地上,身體完全不能動彈。
地面上還隱藏一個黑色的法陣,其內容與鎖鏈如出一轍。達貢再次和元素能量失去聯系,體表的法力持續流失直到完全消失,而整個房間重新回到禁魔的狀態。
房門緩緩打開,由于不能施展法力,達貢再次失去龍感,但好在他的眼睛恢復了不少。他看到六雙腳守在門口,依稀看到其中五個人手持兵器或者法杖。這時,那些脫開的鎖鏈如同蛇群一樣重新爬上達貢的身體,將他鎖拿起來,并把他搬運到拘束椅上。
他根本沒法動彈,他也沒想動彈。門口的六個人當中有一個是他的熟人,無風自動飄柔長發的塞倫涅,那個艾絲·艾恩的高階牧師。看到他,達貢知道他是來找自己談話的。
谷</span果然,等確認達貢再次被控制后,塞倫涅獨自走進牢房,其他人則留在外面。他們的目光在房間里四處打量,而達貢則控制自己,只看著塞倫涅,絕不會往龍爪痕跡的方向瞄一眼。
“有意思嗎?”達貢說道:“剛讓我吃個飯,打個鈴,噗通一聲再用法陣把我壓在地上?然后捆起來,拖回來?這是你們折磨我的方式嗎?真沒意思,真沒意思!我現在下巴疼,你們直接打就是了,難道你們以為這樣我就會妥協嗎?”
“飯怎么樣,要不要給你換新的?”
達貢愣了一下,問道:“換新的干什么?這些還沒吃完,別浪費!我最討厭浪費食物的混蛋了,但是你已經是混蛋,完全不用在給自己增加混蛋的程度。這肘子挺好的,你們從哪里找的廚師?”
“這些食物已經是五年前的了。”塞倫涅在達貢對面站定,說道:“你在這里已經被關押了五年。”
“呵呵呵,哈哈哈,你的想象力真不錯。”達貢說道:“門一關、鈴一響、啪嗒讓我摔一下,你就想騙我五年過去了?我是下巴疼,不是腦袋疼,我的腦子沒受傷。”
“的確已經五年過去了,只不過你被靜止,完全沒有感覺。”塞倫涅說道:“我來看看你過得怎么樣,畢竟你在五年前掀起了不少風風雨雨,也算是個人物。只是放在五年后,你…已經不算什么了。”
“你演技挺好。”達貢繼續演戲,他說道:“對,你的演技是一流的。不然怎么骨子里是混蛋,表面看起來還挺帥?你以為你說什么我就會信什么嗎?”
“無所謂,愛信不信。雖然歲月對精靈的影響比較小,但你最好牢牢記住我這張臉,下次再見的時候它還是會有一絲絲衰老。那時你就知道…”
“你易容化妝就是了。”達貢說道:“我見過你們精靈的謊言裹皮,也見過高超的化妝術。唯一讓我相信的辦法是把我放開,讓我摸摸你的臉,如何?”
“你會想著把我的頭骨捏爆。”
“我沒那么大力氣,真的。”達貢撇撇嘴,說道:“盡管我有那個想法,但是沒有法力強化,捏爆頭骨太難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摳你的眼球,然后抓碎你的喉嚨。”
“你是個武器大師,還有咒劍的技巧,同時還是牧師大主教,我不會和你近身戰斗的。”塞倫涅說道:“嗯…你不相信我的話也無所謂。達貢,假設時間真的過了五年,你沒有察覺,但是你想確定這件事是否真實,以你的聰明才智,你會向我問什么問題?”
“啊?行,就當你消遣我,我配合配合你。”達貢微微一笑,問道:“飛空城墜毀了嗎?”
“沒有,飛空城和飛空大陸非常平穩,精靈已經掌握了天空,統治了世界。”
“那你在騙我。”達貢緩緩搖頭,說道:“爆沖法陣有隱患,五年的持續運行差不多應該讓它產生問題了。”
“不要以為世界上只有你一個聰明人,我們高等精靈有足夠的聰明才智。爆沖法陣的問題早就解決了。”
“喔…隨便你怎么說吧。”達貢問道:“我還是不信你,因為真要過了五年時間,希洛艾就把我救出去了。”
“她早就忘了你,你別指望了。”塞倫涅說道:“看你這幅可憐的樣子,我給你再說幾個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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