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厘清都發生了什么事情,多了解情報,才能分析這一場看起來特別奇怪的戰爭。
“我們被學院統一帶到犬齒要塞,立刻就住進了城外專門設立的營地,開始進行封閉訓練。”翰摩多姆說道:“學院的解釋是為了讓我們能夠適應真正的戰場,并且作為戰友可以互相配合行動。”
“理由正確而且充分,我們都沒有懷疑。”托班說道:“進入戰場,確實不能像游兵散勇一樣各自為戰,至少得和咱們在武技考試時候差不多才行。”
翰摩多姆點點頭,接著說道:“我們感覺訓練還是很有趣的,尤其是這次精靈導師們交了寫戰場上的真東西,我們將這些知識與塔盾戰術一結合思考,收獲特別大。只是學習雖好,但我們更惦念犬齒要塞的堅古族同胞,一直要求盡早加入實際戰斗。”
都是堅古族,配合起來會更方便和順暢。其他人要么用精靈語,要么用通用語,肯定沒有一幫土生土長的堅古族人更容易融入。
“導師不準我們離開營地,我也不能給犬齒要塞的戰士們傳信,這時我們才發現我們是被完全封閉起來。”托班皺著眉,放在桌面上的雙手緊緊握成拳。“當時我們都覺得事情不對勁,于是去找學院,他們給的回答是防止間諜刺探。北方的蠻族一直想對精靈下手,現在精靈沒來,精英學院的學生就是個好目標,所以要特別小心才行。”
達貢抬起頭來,說道:“看來那個時侯學院已經知道你們是最好下手的目標。”
別人還沒什么太大反應,托班吸了一口涼氣,然后便低下頭沉思。他的雙眼來回移動,額頭上的青筋漸漸鼓起,顯然是想到了什么。
“接著說吧。你們不準出去,然后又怎么出去了呢?”
翰摩多姆于是接著講:“我們出不去,也覺得沒有必要把學院的老師放倒然后強行出去,那肯定沒學分了,對吧?我們一直等著,盡管收到了你來到犬齒要塞的信件,但我們沒法和你聯絡。”
“對,整個學院的訓練區域都是封閉的。大部分站崗的是半精靈,我好不容易找到個堅古族戰士,這才把口信送進去。”達貢說道:“我向他們亮明學院學生的身份也不準進去,當時只是覺得他們呆板頑固,其他也沒多想。”
翰摩多姆點點頭,說道:“之后我們一直和其他隊伍合練,有幾個隊伍是學院的學生,但有一支隊伍我們沒見過,聽說是跟著學院來混成績的。這種事常有,貢獻分估計就是給他們其中某個大人物準備的。我們也不奢望能得到貢獻分,所以便覺得無所謂。再之后就是出發了。”
“進入北地,一路上我們都很小心,每天行軍不超過三十里,一到下午就扎營。比較奇怪的是,我們在一路上都能從隱藏的地方得到補給,食物、酒水都不缺,仿佛有人提前埋好了。一路上非常順利,我們就在一個山谷附近扎營。大約到了傍晚,突然,我們就被包圍了。”
“北地的蠻族仿佛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一下子上千人,直接進入營地,刀劍就在我們頭頂上晃悠。當時我們正準備吃完飯,手里拿著餐具,重武器都不在,拿匕首和他們打幾乎沒有勝算。這時,導師命令我們要么投降,要么自己想辦法跑。然后他就用精靈卡召喚出巨鷹準備撤離。他立刻就被射死了。”
“除了進入營地的突襲者,周圍山谷上還埋伏了數百弓箭手,射術雖然一般,但是數量多。我們聽到由遠而近的連綿馬蹄聲,知道跑不了了,于是只能投降。太窩囊了!根本連打都沒打就敗了。”
“之后我們就被收走武器盔甲,集中關押起來,這就沒什么可說的了。鮑諾對我們比較不錯,沒拷打,也不缺食物,但是也沒少奚落我們,說我們是精靈的走狗一類。”翰摩多姆很不服氣,說道:“我們是來幫助犬齒要塞的,他一個矮人帶著蠻族攻擊犬齒要塞,還說我們是走狗?他怎么就不是蠻族的走狗了呢?”
托班搖搖頭,用手指揉著太陽穴,說道:“達貢,我們很快就被放走,然后就回到這里。你說說,這里面是不是有問題?”
“問題很大。”達貢使勁揉揉臉,重復一遍問題很大。他說道:“整件事看起來非常有計劃、非常有目的,處處透著刻意的痕跡。根據我的情報…”
達貢將他在這一次在北地的見聞說了出來,包括去查看被火焰焚燒的石塔以及被鐵錘23小隊襲擊。他唯一省略的是對“真火燒瓶”等煉金武器的了解,只說自己對能夠燒毀石頭的武器非常敏感和擔心,因此想去看看。
匯總兩方面的信息后,十五號坑洞團的堅古族人們陷入了沉思,他們都察覺到這件事的蹊蹺。大家展開討論,可除了有人在其中做局之外,并沒有得出一致的結論,因為大家沒法確定這件事到底是誰在控制一切。
從得利的角度看,肯定是鮑諾得到了更大的利益。他取得了戰術和戰略上的雙重勝利,在對精靈的戰斗中暫時占據優勢。精靈的部隊只能被他調動,而他還掌握了能夠燒毀石頭的武器,那種武器對樹木的威脅肯定更大。但是從另一方面看,也就是從學院的安排看,似乎學院上趕著將學員們送進了包圍圈,從而讓鮑諾伏擊。
可這樣的說法也沒能得到廣泛認同,因為還有一種鮑諾與犬齒要塞合作坑了精靈的可能性存在。
在大家熱烈分析的時候,達貢極少說話,只是手指沾水在桌面上寫寫畫畫。托班探頭去看,都是一些圓圈、箭頭和看起來毫無意義的數字、字母。“你這是在干什么呢?”他好奇地問道。
“和你們一樣,正在琢磨這件事。”達貢用拳頭錘錘額頭,這時靈光一現,他想到瑞德常說的一句話:笑到最后才是真的勝利。
“有沒有可能這是一場針對鮑諾的陰謀?”
托班又仔細看了看桌面上的水痕,還是看不懂。他搖搖頭,說道:“幾個月前,誰知道鮑諾是誰?而且費這么大周章就是為了他?我覺得完全沒有可能。你有什么新想法嗎?”
“還不好說,畢竟咱們知道的東西也不可能是全部,或許只有靈域的神才能洞悉一切。”達貢說道:“不管怎么說,舞臺上屬于咱們的部分已經結束,剩下就看精靈和北地蠻族怎么表演了。但我基本確定:最后倒霉的會是鮑諾,而且不需要等太久,就在一兩周內。”
為什么是一兩周?因為希洛艾曾經說過:達貢只要等兩個月,事情就不一樣了。現在,兩個月的期限即將到達,如果加上消息延遲,那不就是一兩周?
“我們可以不管鮑諾,反正他一時半會兒也無法突破犬齒要塞。但是你怎么辦?鮑諾認識誰不好,偏偏認識你。他像個瘋子一樣,什么話都敢說,很可能會連累你。”托班說道:“達貢,你還是別回學院了,我讓我的戰士先把你藏起來,就在犬齒要塞,這里畢竟還是堅古族的城市。”
“我沒事。如果精靈輸了,那么抓我出去也不夠用,何況我覺得這次精靈會贏。”達貢搖搖頭,說道:“謝謝你的好意,但我已經想通了,就不擔心了。如果有人問起鮑諾的舉止,你們直接說這件事就行。我不是一個人來的北地,見鮑諾的時候還有精靈在場。我只能說這么多,不是刻意隱瞞她的名字,只是為了保護與此次戰事毫無關系的人。”
“你要是和精靈來的,那肯定扯不到你身上,要替死鬼也是找那個精靈。”看托班的眼神,他似乎懂了,因此他說的時候淺嘗輒止:“行吧,你是咱們當中最聰明、最有主意的,我們都聽你的安排。你說說,我們接下來做什么?”
“什么也不做,繼續訓練。”達貢說道:“一場仗沒打就這么回去,還莫名其妙輸了,我總覺得你們的學分夠嗆能拿到,免不了還需要考試。所以你們就在這里安心復習,等待這邊的事情出結果。”
“學院會坑掉我們的學分?”翰摩多姆跳了起來,他想了想,然后嘆口氣:“該死,還真有這種可能。想想咱們的武技考試吧!哎呀,塔盾戰術還暴露了!”
“塔盾拿回來沒有?再訂做可能來不及了。”
“都拿回來了,鮑諾沒扣留我們的東西。”翰摩多姆說道:“哦,對了,我還想到一件事:其實我的包裹里多了點東西,一大包駝鹿肉的火腿,味道特別好。達貢,你想嘗嘗嗎?”
達貢點點頭,于是翰摩多姆取來。本來這種火腿應該切片慢慢吃,達貢掏出匕首直接將它剖開,借助龍感,很快就在中央找到一團皺巴巴的布。
打開之后,里面是堅古族符文語,是鮑諾寫給達貢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