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訣別
見宋無心一直盯著她，那泛著幽幽森寒的目光，如同一頭洪荒猛獸，讓她心底惴惴不安。
“你，你想干什么！”
相隔十米的距離，轉眼即逝。
魔影步！
在空氣中脫出一串幻影。
“你！”
比比東話還未說完，便已經被宋無心點了穴。
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無法動彈，比比東臉色終于劇變。
“你到底想干什么！咳咳咳咳…你放開我！”
宋無心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微微提起來，眉宇之間，盡是殺意。
他此刻的殺意，切切實實！
比比東終于慌了。
雙腳漸漸離地，呼吸越來越困難，臉色通紅，不斷掙扎著…
此刻魂力被封印，她與一個普通人并沒有什么區別，頂多身體素質要強一些罷了。
第一次，她離死亡如此之近！
即使是在十多年前的那個夜晚，家族遭遇一群神秘黑衣人滅族，熊熊大火，燒了三天三夜，可她也并沒有像今夜這樣，離死亡如此之近。
她在那雙冷漠的眼眸之中，看到了決絕和冷酷地殺意。
很冷！
讓人永生難忘的那種冷。
那雙眼眸，仿佛來自地獄九幽。
通紅，而且森森煞氣，讓人不敢直視。
脖頸處傳來的力道又大了一些，呼吸更加困難，臉色卻漲紅。
最后掙扎的力氣，也漸漸消失…
死亡，正一點點逼近！
頭腦已經開始渾渾噩噩，脹痛得難受，身體的感覺，也在漸漸消失。
算是死亡前的預兆。
這時候，森寒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比比東，有一點你可能忘了，我并不是你什么人。
也不是有求于你。
之前的一巴掌，已經是我對你的一再容忍。
你求我別殺玉小剛，我也饒了他一條賤命，甚至，我都沒有對你提什么條件，可你居然想殺我！”
說著，手中的力道又大了三分。
“我知道，你是個心高氣傲之人，讓你投效我，斷然是沒可能的。
即使我也讓你簽了血魂東渡，依舊不會有什么效果，你根本就不怕死。
所以，現在的你對我來說，已經失去了所有利用的價值。”
此時，比比東已經沒有了掙扎的力氣，臉色已經由通紅，變得蒼白，神智也開始模糊…
眼角，一滴眼淚劃下。
她終于閉上了眼睛。
從宋無心的話中，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結局。
一顆失去了所有價值的絆腳石，沒人會多看一眼的。
可就在剎那之間，終于，她感覺捏在她脖子處的手，終于松動。
將她砸落在地上。
“咳咳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
臉色蒼白無比。
脖頸處留下了一個鮮紅的五指印。
短短片刻，她已經在死亡邊緣游離了一圈。
半只腳踏入鬼門關，又縮了回來。
真真切切，體驗了一回死亡的滋味兒。
咳嗽了一陣，她終于緩和了不少，臉色也終于恢復了少許血色。
那道身影，負手而立，背對著她。
月光下，斜斜的影子落在她身上。
此刻，她發現，自己更加看不透這個人了。
“咳咳咳咳…你為什么不殺我？”
沒有聲音回答她。
“你今天不殺我，你一定會后悔的！”
說罷，又是一陣咳嗽聲。
她搖搖晃晃地，艱難地站起身來。
月光下，宋無心神色如常。
依舊冷冰冰的，平淡如水，看不出絲毫變化。
“比比東，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為什么靠近你嗎？”
比比東揉了揉脖子，“怎么，你現在想告訴我了？”
他陰森森地笑了一下，稍縱即逝。
身邊，已經不知何時，煞氣彌漫，帶著狂暴的殺意。
“我與武魂殿，和千道流，千尋疾，有不共戴天之仇，之所以靠近你，是想要將你收為己用，里應外合，助我復仇，不過，那是以前了…”
比比東皺眉，她從他的聲音里聽出，他現在的狀態很不對勁兒。
周圍的煞氣越來越濃，腳下的草原，已經漸漸泛黃，然后枯死。
“那現在呢？”
她壯了壯膽，問道。
“現在…我對你已經不再抱任何希望。”
“你要殺我？”
“在你身上，我看到了自己昔日的影子，魔道中人，做事不問對錯，只問本心。你命中一劫，我會助你渡過，既然說了要救你，自然會做到。
但…僅此一次而已，也是最后一次！”
助她渡過一劫，也算是了了他自己心中的遺憾，權當…
與曾經的自己告別！
救她？
比比東冷笑一聲，沒說話，顯然是不信的。
宋無心沒搭理她，繼續說道：
“從今日起，你我恩怨，一刀兩斷。
渡劫之日，我自會現身。
除此之外，你我，已經沒有再見面的必要了。”
黑夜之下，月光之中，血芒閃過。
手中，魂力化劍，快速劃過手心，滴滴鮮血低落下來。
滴血，算是無聲的誓言。
鮮血，一滴…一滴，慢慢滴落下來，打在草原上，傳來微弱的聲音。
血腥味兒隨著那微微拂過的微風，飄向那草原不知深處。
伴隨著那一滴滴鮮血的滴落，他心中對她那一絲微弱的，正在萌生的情意，也化作云煙，散去。
就想那剛剛從耳邊扶過去的一縷清風涼意，誰也不知從何處而來，要到哪里去。
甚至，都沒人注意到它的存在，妙之又妙，微之又微。
比比東怔怔地看這一幕。
呆住了。
她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會滴血為誓。
一時間，心頭百感交集。
心頭，莫名地有種揪心地刺痛傳來。
隱隱之中，仿佛什么重要的東西，從這一刻起，就永遠離她而去。
而且永遠也不再回來了。
想要伸手抓住，但是，身體仿佛不聽使喚。
只是怔怔地看著。
手中之劍散去。
傷口緩緩愈合，不再滴血。
此刻，他的眼中，一片清明。
一道血紅色光芒從眉心射出，閃亮天際。
此刻的他，前所未有的清醒。
衣衫，無風自動，飄揚著。
周圍的煞氣，也漸漸消失，收回體內。
一直吊在胸前的血煞魔瞳，已經不知在何時，已經消失不見。
眉心，一朵血蓮，若隱若現。
“你體內的封印，二十四小時之后就會慢慢松動，到時，你可自行破之。”
說罷，他抬腳便走。
空中，天魔狼展翅飛下。
輕輕一躍，便已經出現在了雙翅之上。
今夜的風，仿佛比平時要冷許多。
“為什么？”
下方傳來比比東的聲音。
天空之中，沉默了半晌，天魔狼終于飛走。
“我只是不想給自己留下心魔罷了。”
聲音，從遙遠的夜空之中傳來。
人影，卻早已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