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房屋之中燈火搖曳。
魏庸跪坐在主位,雙手緊扣在膝上,不時望向屋外。
蓋聶和衛莊握著劍立在門口。
韓信立在蓋聶身側。
陳玄靜靜地在地上盤坐。
大周天行氣法運轉,青色真氣自經脈中奔涌,最終匯入丹田蓮池之中,化作金色的池水。
恐怕沒有人想得到,陳玄會將道家人宗的這門高深心法化作另一門功法的養分。
衛莊抱著劍靠在門框上,裝作不經意地看向陳玄。
“這么一點時間也要吐納?”
衛莊喃喃。
蓋聶用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望向衛莊。
“周易云:天道酬勤。”
衛莊哼了一聲,側過頭看向門外。
帷幕被一陣風吹起,屋內燈火瞬間熄滅。
陳玄睜眼。
“來了。”
蓋聶衛莊紛紛拔劍。
“啊~~”
屋外忽然傳來一聲慘叫。
幾道黑色劍氣相互交織,如同絲帶一般,將門外的護衛卷到半空,劍氣肆虐,尸體跌落下來,無力地垂下頭。
魏庸瞪大雙眼,嘴角微顫。
蓋聶和衛莊幾乎同時揮劍。
一把黑劍與兩劍交擊,三把劍抵在一處,火花閃爍。
玄翦嘴角勾起,眼神卻依舊冰冷。
陳玄在躍起的一瞬拔劍,金色劍氣斬向玄翦頭頂。
玄翦用力將劍往前一壓。
蓋聶和衛莊以手扶膝,向后滑去。
玄翦再次揮劍,一劍斬碎了陳玄的劍氣。
“三只螞蟻。”
玄翦將單刃黑劍靠在肩上,戲謔地看向三人。
“黑白玄翦?”
蓋聶站起身,盯著玄翦手中的黑劍。
“我已經給過你警告了。”
玄翦靜靜地看向陳玄。
陳玄立在黑暗中,握緊了龍淵。
身形閃爍,一劍橫斬。
衛莊瞳孔一縮,他在這一劍中看出了幾分橫貫八方的意蘊。
玄翦手腕翻轉,黑劍轉動,一劍劈在空氣中某處。
龍淵劍果然斬向此處,玄翦嘴角一勾。
他的眉頭忽然挑動,黑劍向下劃去。
原來龍淵在與黑劍接觸后,劍尖瞬息跳躍到了玄翦腰腹之處。
“師哥,一起上吧。”
衛莊握緊了那把滿是利齒的長劍。
蓋聶盯著玄翦看了看,搖了搖頭。
“若是此刻貿然加入,可能反倒會成為拖累。”
韓信眼中精光閃動,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陳玄的身形。
龍淵再次與黑劍交擊,兩道劍氣交錯,兩人身后同時斬出半道劍氣。
“弱者的掙扎是最美麗的舞蹈。”
玄翦臉上疤痕皺起。
兩人再度揮劍,屋內傳出陣陣金石交擊之聲,劍氣肆虐,將門窗斬得稀爛。
衛莊用劍對著身后的墻壁劃了一個井字,他斜眼瞥向韓信和魏庸。
“留下等死?”
兩人連忙順著這道口子跳了下去。
陳玄繼續揮劍,劍尖再次跳躍,就似跨越了空間。
“對弈?”
蓋聶看出來幾分門道。
玄翦不愧是羅網的天字一等殺手,他輕松接下了這刁鉆的幾劍。
玄翦改用雙手握劍了。
蓋聶面色一變。
“小莊,準備動手。”
衛莊握緊鯊齒,猛地朝前飛掠,但卻突然停在了身前一步之處。
他的脖頸被割出一條血線。
“劍氣?”
衛莊瞳孔一縮,不敢妄動,只能輕啟嘴唇。
蓋聶同樣立在原地不敢動彈。
“是無情絲陣。”
陳玄一劍擋住玄翦黑劍,連忙出言提醒。
玄翦又一劍朝著陳玄劈來,勢大無比。
陳玄以劍畫圓,抱元守一。
但玄翦這一劍的力量實在太大了,陳玄阻擋了黑劍的來勢,但卻沒能將它徹底擋下來。
他的腹部被劃了一道口子。
“已經很久沒有人能用劍傷我了。”
陳玄笑著抬頭,他的瞳孔變作金色。
玄翦盯著陳玄的眸子,雙手緊握劍柄,又是一劍斬來。
在陳玄的眼中,玄翦體內的內力流轉清晰可見,就似一條條黑線,朝著一個方向流轉。
陳玄以圣靈劍法對敵,這六年來,他日日參悟這一絕世劍法,但十八劍以后是無情劍,他確實難以參悟。
這么多年,他也就練到第二十劍。
前十八劍有情,講求一個情意綿綿,劍劍相接,接連不斷。
陳玄每一劍都朝著玄翦內力流通滯塞的位置攻去。
玄翦被陳玄的突然變招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一時之間,竟是暫落下風。
蓋聶一聽“無情絲陣”四字,心中立刻有了對策。
他手指一松,將長劍扔下,劍刃斬斷了一根無情絲,他順勢握劍轉動手腕,將身前的無形絲線盡數斬斷了。
衛莊如法炮制,斬斷絲線,接著猛地朝著玄翦身后而去。
一劍橫斬,一道淡金色的劍氣橫貫十余丈,直朝著玄翦身后而去。
玄翦腹背受敵,卻絲毫不慌,趁著陳玄第十七劍的間歇猛地揮劍,接著騰躍而起。
橫貫八方的劍氣直朝著陳玄而來。
他暗罵一聲,以劍畫橫。
劍氣相消,兩人都安然無恙。
玄翦的目的是復仇,他已經在陳玄和鬼谷三人身上消耗了不少時間了。
于是他朝著墻上的那處坑洞而去。
蓋聶一劍刺出,人隨劍飛,如同一條白龍,朝著玄翦刺去。
玄翦連揮三劍,這才擋下蓋聶的百步飛劍。
但陳玄和衛莊再次圍了上來。
“你逃不掉了。”
衛莊嘴角微翹。
玄翦聞言仰天大笑。
“逃?該逃的,是你們。”
陳玄面色猛地一變。
在他眼中,玄翦體內的真氣沸騰了起來,在經脈中瘋狂奔騰。
黑色劍氣自玄翦黑劍綻開,充斥到空氣的每一個角落。
房屋轟然碎裂。
陳玄和鬼谷兩位一起被埋在了廢墟中。
十息后,廢墟上某處轟然炸開,木屑紛飛。
陳玄躍了出來,此時的他渾身鮮血,灰頭土臉,著實有些狼狽。
蓋聶和衛莊也躍出廢墟。
“太玄子道兄,玄翦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蓋聶白衣上滿是灰塵,發絲上沾滿木屑,但他的眼神依舊平靜到極致。
陳玄衣袖猛地一震,灰塵被真氣震開。
“黑白玄翦只剩黑劍,他已然沒有了守護之人。”
陳玄化作一群透明的藍色蝴蝶,消失在原地。
蓋聶和衛莊聞言對視一眼,連忙朝著先前魏庸逃離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