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陳玄在屋里打坐,體內氣機流轉,自丹田池塘而出,最終又回到蓮池。
他睜開眼,起身走出門外。
院落不遠處是一片樹林,陳玄握著劍。
“圣靈劍法…”
陳玄喃喃,瞬間拔劍。
接連十八劍,劍劍凌厲,尤其是第十八劍,分明是一劍,但劍氣卻有無窮無盡的架勢。
“有情之劍嗎?”
陳玄收劍,搖了搖頭。
他回頭看向那座院落,默然無語。
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陳玄本就內力深厚,如今練了大黃庭,更是耳力驚人。
一匹馬,兩個人。
陳玄眉毛微挑。
“師父!”
是黃蓉的聲音。
陳玄看向那匹渾身血汗的寶馬。
黃蓉單手握著韁繩,另一只手卻摟著躺倒在馬上的郭靖。
陳玄扶起郭靖,盤坐在床上,將大黃庭的純正道家罡氣渡給郭靖,運行一周這才收功。
“他受傷極重,我也只能延緩他的傷勢,是何人傷的他?”
他看向黃蓉。
“是歐陽鋒!”
黃蓉雙眼通紅。
“那日我還覺得奇怪,楊康怎么會獨自來到醉仙樓。
沒過多久,他和靖哥哥交手,靖哥哥武功大進,楊康自然不是對手,眼看著他就要落敗了,卻突然來了個帶發頭陀。”
黃蓉說著那日的情景,心情激憤。
陳玄先前以大黃庭為郭靖療傷時,察覺到他體內存在著一股異常霸道的內力。
郭靖的經脈和臟腑都受傷不輕。
“那頭陀徑直朝著靖哥哥而來,掌法拳法很是剛猛,靖哥哥見勢不妙,連忙脫戰專心對付他。
那日七公也在,他見靖哥哥落入下風,連忙近身與那頭陀交手。”
陳玄思索片刻。
“多半是叛逃少林的火工頭陀。”
黃蓉卻不知火工頭陀是何人,她繼續講述著那一日的事情。
“頭陀與七公交手百招,竟是不落下風,靖哥哥見狀,也沒了和楊康交手的心思,但是楊康卻不依不撓,用九陰白骨爪偷襲。
靖哥哥很是無奈,只能再次和他比試。
不想這時歐陽鋒從樓上飛躍而下,一掌朝著七公背后而去,靖哥哥連忙擊退楊康,擋了在七公身后,就成了如此模樣。”
黃蓉看著神色淡然,但是兩行輕淚卻已經淌了下來。
“這么說來,老叫花多半也也著了道吧。”
陳玄長嘆一聲。
“七公以一敵二,處境艱難,我連忙持劍參戰,與那頭陀周旋。
他赤手空拳,一時奈何不得我。
七公本來和歐陽鋒勢均力敵,可誰知那老毒物的鐵杖之中鉆出來兩條怪蛇,咬中了七公脖頸。
好在那日醉仙樓附近丐幫幫眾不少,七公只是受了重傷,倒無性命之憂。”
黃蓉側過腦袋,抹去淚水。
“當務之急是給靖兒治傷,你快帶著他去桃花島,我和一燈大師隨后就到。”
黃蓉心里雖有萬般疑惑,卻也來不及多想,連忙攙著郭靖起身。
陳玄在桌上留下一封信,就急匆匆地朝著桃源縣而去了。
一燈跟著陳玄,自甲板走進船艙,來到郭靖養傷的房間。
“若是老衲功力未損,倒是可保郭少俠無礙,但如今…”
一燈嘆息著搖了搖頭。
“若是連世伯也治不好他,世間還有何人能醫…”
黃蓉面色慘白,鬢發凌亂,已然有些心如死灰。
“這個世上沒有哪一個人能救他了。”
陳玄笑了笑。
黃蓉猛地抬頭,眸中有了一絲神采。
“那若不止一個人呢?”
陳玄笑著點了點頭。
黃蓉暫時安下心。
一燈看了看郭靖的慘白面色,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陳先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何況郭少俠頗有仁義之心。
老衲愿將一陽指的運功法門傳給你,就交由你來救他性命吧。”
一燈雙手合十,雙眼微閉,神色慈祥。
陳玄搖了搖頭。
“一陽指乃是大理秘技,何況一時半刻我也難以精通,救他的法子還在大師身上。”
黃蓉聞言一怔,對著一燈跪了下去。
一燈連忙攙扶。
陳玄有一種預感,他離開的日子不會遠了。
整整三日,幾人才來到桃花島。
黃藥師精通奇門遁甲,島上桃樹不斷變換位置,若是外人前來,只會迷失其中。
但有黃蓉在此,幾人自然是暢通無阻。
“蓉兒,還記得你是如何被趕出來的嗎?”
陳玄背著郭靖,沒來由地來了這么一句。
黃蓉聞言一愣,接著就朝著另一個方向而去了。
四人來到一處山洞。
“老頑童,出來啦。”
黃蓉對著洞里呼喊。
洞里竄出來一道人影,他須發花白,也不知多少年沒有剃過,衣衫破爛,看著倒似一個野人。
“小姑娘,你這些日子到何處去了?”
老頑童立在洞口,笑著看向黃蓉。
幾人朝著洞口走去。
“誒,還帶了幾個朋友。
讓我看看,一個俊俏小子背了個病鬼,咦,怎么還有個和尚?”
老頑童蹦蹦跳跳地來到一燈大師身前,歪著腦袋叉著腰看向他。
“好眼熟,是誰呢?
你,你是段皇爺!”
老頑童猛地一驚,連忙朝著洞里奔去。
陳玄伸出一只手,扣在了他的肩頭。
老頑童暗中運勁,想要逃脫,可肩膀卻似被巨石壓住。
“放開老頑童。”
老頑童在洞里日夜琢磨,創出了一套至柔的拳法,他用肩頭運了一股巧勁。
陳玄只用了七分力,此時只覺得手里捏了一條泥鰍,老頑童就這樣自他手中掙脫了。
“周兄,當年的事我已經不怪你了。”
一燈大師雙手合十。
老頑童這才止住身形。
“段皇爺,你說的是真的?
不對不對,若是真的,你怎會來桃花島找我麻煩。”
老頑童撓了撓腦袋,依舊不肯出洞。
黃蓉知曉老頑童是救郭靖的關鍵,她連忙開口。
“若是你再不出來,我就讓人在你的飯菜里撒尿。”
一燈大師笑著搖了搖頭。
“好你個小妖女,我只當你是個好人,沒想到你也欺負我。”
說著他竟是雙手揉眼,嗚嗚地假哭起來。
“周兄,我早已出家為僧,過去的因果已然與老衲斷了瓜葛。
此番前來,是要求你救人。”
老頑童這才止住哭聲。
“救人?救這個病鬼?你都救不了,我如何救的活?”
老頑童遠遠地看著陳玄背上的郭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