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武館,各有各的護具,粗陋不堪。
前朝大清,我家是一等武將。
這身祖上的鎧甲,改成比武的護具,你看合用嗎?”
鄭山傲喃喃。
“合用。”
陳識回答。
兩人開始挾刀揉手,當然,穿著鎧甲。
為了檢驗鎧甲,陳識沒有進攻,任由鄭山傲進攻。
鄭山傲的刀法漸漸犀利了起來。
陳識被按倒在地。
鄭山傲制住了陳識。
“鄭大哥?”
鄭山傲刀逼陳識。
陳識滿頭大汗,雙刀護胸用力抵抗。
“鄭大哥!”
鄭山傲松開手,陳識攤開雙手。
鄭山傲舉起刀,一刀刺向陳識胸口。
陳識表情一變。
好一陣才反應過來。
單手用刀,別住了鄭山傲的一只手,鄭山傲另一只手正要揮刀,一把刀已經抵在了他的下顎。
陳識慢慢站起身,鄭山傲一動不敢動。
兩人坐下。
“我的刀技,算是成了。”
鄭山傲喃喃。
陳識有些喪氣。
他沒想到,鄭山傲會以生死威脅試探他。
他確實已經將詠春秘傳傾囊相授了。
“你徒弟成了?”
鄭山傲問道。
“我沒看錯他,他是大才。”
陳識喘息著,用力從鎧甲中摳出一截帶血的刀尖。
津門熱鬧了起來,有個叫耿良辰的年輕人,開始在天津武行踢館了。
第一家武館,應戰的是個女人。
女人穿著旗袍,叉開的很高。
她的身段很是婀娜。
耿良辰蹲著穿護具,抬頭看了她一眼,從下看到上的一眼。
“你不穿?”
他盯著女人的腿。
女人不屑地看著他。
陳玄站在閣樓上觀戰。
兩人靠近,雙手攜著刀,靠在一起。
女人腿很長,既然很長,那就自然有很長的用法。
她一腿掃向耿良辰。
緊接著就是第二腿。
耿良辰倉皇后退。
“用腳啊?”
按規矩,挾刀揉手不能用腳。
女人笑了,舉起刀,弓步曲肘,如同一只螳螂。
母螳螂顯然比公螳螂更危險。
耿良辰每次向前,都被一腳擊退。
于是他學聰明了,女人一腳攻來,他就順勢后退。
于是,女人劈了個叉。
兩條白皙的長腿完全貼近地面,只有大腿根被旗袍遮住。
女人側身翻滾,起身,持刀看著耿良辰。
又是一次劈叉。
耿良辰面色玩味。
于是女人再起身,猛地一個鞭腿。
修長白皙的腿被耿良辰抓住,女人近身揮刀。
耿良辰兩刀一撥,女人正門打開,耿良辰一腦袋砸了下去。
他扶著暈倒的女人,笑著看向樓上。
這一場是巷戰。
兩個中年人在巷子拐角處等候。
陳識帶著斗笠,穿著破舊衣服,肩上用布帶拴著箱子。
他雙手按住耿良辰的肩頭。
“不能急,急了就會聳肩,手就會慢。”
耿良辰心急著比武,有些不耐煩。
“知道了!”
他轉身離去。
“聳肩就輸了!”
陳識看耿良辰心急,他也急了。
“說過了!”
耿良辰沒有回頭。
“噌~”
陳識在他背后拔刀。
耿良辰側身,一刀向后擋住,另一刀向前,他順勢撲到拐角。
“師父。”
耿良辰瞪大眼睛,冷靜了下來。
“你強過我當年。”
陳識握著刀靠在青磚墻上。
耿良辰放松肩膀,慢慢朝著兩人走去。
陳識低下頭,肩上的布袋猛地斷裂,箱子落了下來。
于是他知道,耿良辰會贏。
一天后,整個津門都知道有個叫耿良辰的踢了八家武館。
在耿良辰之前,鄭山傲給陳識介紹了一個徒弟。
不過,有了耿良辰這個珠玉,那人就顯得不太入流。
陳識穿著破舊的衣服走進鄭宅。
他先前的徒弟穿著軍裝,一見他來,立刻半跪。
“師父。”
陳識沒有停留。
“記住了,我不是你師父。”
鄭山傲走出來。
“我改良了清朝的盔甲,用作軍中的刺刀訓練,武行必定沒落,前途在軍界。”
陳識沒有看盔甲,徑直走到他身前。
“你和我徒弟的對決,定在哪天了?”
鄭山傲笑了笑。
“就這幾天吧,改天再說,今日見督軍。”
鄭山傲穿著黑袍,被士兵帶著進入館中。
林希文脫帽,三步并作兩步來到鄭山傲身前,單膝跪下。
“師父。”
鄭山傲連忙上前扶起他。
“多虧了有你啊。”
鄭山傲小聲道。
他看了看四周。
“督軍呢?”
林希文笑了笑。
“督軍不來津門了,我們拍成影片給他看。”
兩人被服侍著穿上鎧甲。
“不能面見督軍其實是大好事。
趁這機會留下影片。
您是當世頂尖武人,有此影片,注定會青史留名。”
林希文笑著戴上頭盔。
鄭山傲得意地笑了笑。
“跟著師父,你也會走進歷史。”
機器架在四周。
兩人各自舉著包著布頭的刺刀。
開始對決。
鄭山傲打不過陳識,當然,也打不過陳玄。
但他是津門武館的話事人。
鄭山傲的功夫并不弱。
林希文架勢很大,氣勢很足,力道很猛。
鄭山傲則不然,招式簡單,不言不語。
八卦變換,森嚴有度。
林希文猛攻,但卻不懂得收力,因此慢了不少。
鄭山傲趁著他猛攻的間歇攻他胳膊與腰腹。
很快,林希文不敵,刺刀被鄭山傲一下挑飛。
“停,亂了。”
林希文一邊后退一邊沖著攝像師喊著。
他一下栽倒在人群中。
休息一陣,鄭山傲給他演示。
兩人面對面,都是前后腳交錯。
林希文斜向下端著刺刀。
鄭山傲一下挑開刺刀,迅疾地橫在林希文面前。
“明白了吧。”
鄭山傲有些累了。
林希文憨厚地笑了笑,一邊笑一邊點頭。
“哐~”
空曠的大廳響起一聲木棍交擊聲。
林希文揮動刺刀,瞬間挑開鄭山傲的防守,順勢一刺刀攻擊他的手臂。
鄭山傲的刺刀落地。
林希文后手用力,刺刀旋轉,刺刀的槍托重重地打在鄭山傲的后腦。
鄭山傲跪倒在地,重重地喘息。
“師父。”
林希文輕聲細語。
鄭山傲抬頭。
林希文舉起刺刀,用槍托對準鄭山傲的腦袋。
“呵誒~”
鄭山傲瞬間起身,左手一靠,將林希文右臂制住,右手順著脖頸壓住他的臉。
林希文猛地甩動左臂,擊打在鄭山傲的脖頸上,刺刀落在地上 鄭山傲一個釀蹌。
林希文繼續揮掌。
八卦掌的力道很大。
林希文很年輕。
所以鄭山傲有些吃虧,受了重傷的他漸生疲態。
林希文抓住破綻,近身,從上而下一個肘擊。
他停住了。
他不得不停住。
鄭山傲身子下傾,左手抓住林希文的右臂,另一只手壓在林希文面部,兩根手指對準了他的眼珠子。
每門武功都有些狠招。
金絲抹眉就是八卦掌最狠的絕招。
鄭山傲最終沒下得去手。
不是他心軟了。
他只是看見一個士兵摸了摸腰間的手槍…
陳玄曾經告訴耿良辰:時代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