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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平作本來是有機會回東京進入中野學校擔任老師的,可是他選擇留在了這里。
聽見福本龜野發出的感慨,山本平作答道:“我在這里已經耕耘了十多年了,實在是不舍得離開。將來一旦發生戰爭就是我播下的種子開花結果的時候到了!”
說到這里山本平作一臉的躊躇滿志。
他說的意思錢小寶和福本龜野都聽明白了。
山本平作的意思是將來日俄之間一旦發生戰爭他在中國東北十幾年的時間里做的事情就將發揮作用。
這個時候他怎么能離開滿洲國?
幾十年來日本軍方朝思暮想的不就是向北占領俄國遠東和西伯利亞嗎?
聽見山本平作的話福本龜野卻笑的有些苦澀。
“中野學校前兩期學生在學校里面學習的是俄語、漢語和英語。不過從今年的第三期開始將增加馬來語了。山本君,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福本龜野問道。
山本平作的臉一下子陰沉了。
在情報學校里開始有一批學生學習馬來語,很明顯這意味著軍方高層已經開始把目光轉向東南亞了。
軍方一直有南向和北向之爭,現在看起來軍方越來越傾向于南向了。
“幾十年的心血難道就這么白費了嗎?”山本平作喃喃的說道。
“大本營并沒有完全放棄北向,只是現在陸軍中越來越多的人也同意海軍的意見。聽說關東軍高層也支持南下。”福本龜野說道。
“高層?你說的就是梅津和東條嗎?”山本平作問道。
其實他說這句話只是想表達他對這兩個人的不滿。
自從梅津美治郎擔任關東軍司令長官后不聽話喜歡折騰的關東軍一下子變的聽話多了。
可是這兩個關東軍的司令長官和參謀長與大部分關東軍軍官的想法是不一樣的。
看見酒桌上的氣氛變得沉悶了,錢小寶笑著問道:“山本老師,喝完酒后我帶著你們兩個去跳舞吧!舞廳里面波波娃們一個比一個漂亮!”
哈爾濱的西洋女人剪掉長發燙成波浪狀被當地人稱為波波娃。
為了生活,舞廳里面陪酒陪跳舞的波波娃很多。
福本龜野的眼睛頓時賊溜溜的閃著不懷好意的光。
在東京只能看見穿著木屐的女人,哪里有這樣的福利?
“好!喝完酒后就去跳舞!”山本平作嘴里向外噴著酒氣說道。
山本平作和福本龜野一直折騰到凌晨,錢小寶才把兩個人送回日露協會學校休息。
錢小寶一個人走在路燈下向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現在他隨時聽候命令,命令來了,他馬上整理行裝攜帶外交郵袋出發。
關東軍的動向是舒爾茨多次囑咐錢小寶關注的重點。
北方大國現在并不想與關東軍開戰。日漸緊張的歐洲局勢使北方大國想盡可能的保持東部邊境線的平靜而全力的應對戰爭迫近的西部。
中野學校里面開始教授馬來語絕對是一條重要情報。這說明日軍開始把注意力看向南面了,所以開始培養這方面的情報人員。
不過錢小寶并不屬于馬上就要向舒爾茨傳遞的緊急情報,他打算過一段時間再說。
錢小寶想應該盡可能的減少他與舒爾茨接頭的次數。
關東軍情報部的二層小樓是哈爾濱的大富翁斯奇德爾斯基捐獻的。換句話說是關東軍情報部向斯奇德爾斯基勒索來的。
不只是一座大樓,每年斯奇德爾斯基還向關東軍情報部貢獻大筆的金錢。
不只有關東軍情報部這樣做,憲兵司令部、保安局和警察廳也經常把手伸向哈爾濱的那些富翁們。
所以現在關東軍情報部對能夠賺取大筆金錢的向南方販賣藥材的事也十分上心,特地派出一輛卡車幫助河本太郎去穆棱收購藥材。
河本太郎趁機可以用卡車把齊二爺和招弟送到二丫家所在的小村子。
軍用卡車停在二丫家門口,齊二爺帶著一個小丫頭下了汽車。
聽見動靜抱著孩子走到院子里的二丫目瞪口呆的看著齊二爺和招弟。
卡車掉頭一溜煙的走了。
“二爺,你怎么來了?”二丫又驚又喜的問道。
“小寶那個鱉犢子說你生孩子了讓我來看看。”齊二爺答道。
他拉著招弟邊說邊往院子里面走,正好與迎出來的二丫碰到一起。
招弟虛歲已經四歲了。這兩年和錢小寶住在一起吃的好穿的好,她仰起白胖白胖的的小臉看著滿身補丁的二丫和二丫懷里抱著的孩子。
“太爺爺,你看他的眼睛!”招弟指著二丫懷里的孩子嬌聲嬌氣的說道。
齊二爺看向二丫懷里的孩子。
只見那孩子在二丫懷里不停的蹬踏著,他睜著一雙又大又圓卻不停亂轉的眼睛像是在看著齊二爺在笑。
“是小子?”齊二爺用顫抖的聲音問道。
沒辦法,那個年月的老人就沒有不重男輕女的。什么事情都不重要,傳宗接代是天下頭等大事!
“是”二丫輕聲答道。
“多大了?”齊二爺又問。
“兩歲了。”二丫答道。
東北人習慣說虛歲,孩子一落地就是一歲。
“外面冷,趕緊進屋吧。”二丫說道。
“進屋,進屋讓我好好抱抱孩子!”齊二爺高興的說道。
招弟聽見齊二爺說的話不笑了,跟齊二爺在一起的兩年里太爺爺就沒有怎么抱過她。
還是爹好,每一次回來都會抱她,給她買好吃的。
穿過掛滿豆腐包布的院子走進屋子。
屋子里滿是水蒸氣,沒辦法開豆腐房的人家總是這樣。
“他爹呢?”齊二爺一邊打量著屋子一邊問道。
“他爹出去送豆腐了,下午才能回來。”二丫答道。
齊二爺轉身看著孩子,他覺得怎么看都看不夠。
“讓太爺爺抱抱!”二丫把孩子雙手舉到齊二爺面前。
齊二爺剛想抱卻停住了。
“我還是先洗把手和臉再抱孩子。”齊二爺說道。
“現在有一個丫頭對小寶很好!那丫頭哪都好就是太愛干凈,連帶著小寶也變了。這小子總念叨我,讓我洗洗手和臉,別把病蟲傳給招弟。也不知道他們說的病蟲在哪里?”齊二爺念念叨叨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