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奉發動的政變雖然只在短短半天時間內就被張陽軍鎮壓下去,但給洛陽城造成的損失卻是巨大的,近萬名無辜的百姓慘死在屠刀下,五千多戶民居毀于戰火,數萬百姓無家可歸,小半個洛陽城化為廢墟。到了晚上,整個洛陽城陷入一片凄風慘雨之中,到處是呼兒喚女的哭泣聲。
張陽帶傷上陣,然后又昏迷不醒,急壞了張陽軍的一干文武,洛陽城最有名的幾個郎中又被張家兄弟“請”到張陽府,替張陽診治,還好結果很快出來了,那些有名的郎中一致判斷,張陽是因為失血和過度緊張而昏迷的,只需要多作休息,就肯定沒有大礙。
張陽軍上下終于松了一口氣,但接下來的善后工作可夠他們頭疼的,尤其是張陽交代的善待難民命令,在張陽軍中意見分歧最大,李儒、陳宮和高順等人要遵守張陽的命令救濟難名,呂布和李傕、郭汜等將領卻堅決反對,理由是西涼軍的物資積蓄經過虎牢關之戰后已經消耗大半,現在再拿出來救濟,如果再發生大戰怎么辦?雙方各執己見爭議不休,最后還是賈詡出來打圓場,又提出一個餿點子,救濟的糧食由朝中各位大臣和洛陽附近的士族‘樂輸’,這才讓雙方皆大歡喜。
可憐的士族們土地剛被張陽‘買’走,已經是對張陽恨之入骨,沒想到現在張陽又把泥腿子的損失轉嫁到他們頭上,要他們‘自愿捐獻’積蓄的糧食,真不把他們欺負到極點了,雖然心里在詛咒著張賊,但在張陽軍亮晃晃的屠刀下,士族們還是乖乖的把留著救命的糧食拿出來‘樂輸’。繼強買土地之后,洛陽的士族又開始了新的一輪逃亡熱,同時,他們也把張陽重民輕士的‘惡’名傳播到各地…
忙了一天多,難民的糧食問題總算解決,張陽的幾個謀士痛定思痛,將張陽軍眾文武召集在張陽府,商討這次楊奉政變的得失,先是賈詡向大韋提出質疑,“張都尉,你負責洛陽城的治安,為什么一夜之間會出現那么多污蔑太師的布告?還有,那些向百姓朗讀布告的人是什么人?你為什么不抓他們?”
大韋滿臉通紅,那天晚上因為大哥終于醒過來,松了口氣的他就去陪第十一小妾去了,又放任手下摸魚,沒想到會發生這么大的事。大韋喃喃道:“那天晚上是我不對,第二天雖然抓了幾個念布告的人,可經過詢問,他們都是士族大家的子弟,沒事看熱鬧才念的,我就把他們放了。”
賈詡仍然不依不饒,“楊奉暗中調動軍隊那么大的動作,你居然能毫不知情?這些事情,希望張都尉能在太師醒過來后給太師個解釋,否則太師的脾氣張都尉你是知道的。”
大韋臉都嚇白了,他雖然是張陽的嫡系,但張老大發起火可不管是不是嫡系,一樣重處。大韋朝賈詡一抱拳,“先生救我,我知道錯了,請先生指點。”
賈詡嘆了一口氣,“詡盡力吧,從今以后,張都尉你一定要加強洛陽城的夜禁,尤其要嚴密監視洛陽各大臣府邸有什么人出入。”大韋忙連聲答應。
教訓完大韋,賈詡又把矛頭對準軍隊諸將,“你們也真是的,平時總是欺負中央軍,也不想想,他們好歹也和你們是一朝為臣,就算有什么小過節,忍一步就算了,可你們硬是把他們逼到了兵變的地步。”
別的武將都低著頭,只有呂布不服氣,“那些亂臣賊子,殺光了就算,免得留著還不放心。”
這時門外響起一個破鑼般的聲音,“奉先我兒,文和說你是對的。”房門被推開,趙云和秀兒扶著張陽走進來。
“大哥。”“太師。”見張陽醒過來了,張陽軍眾文武大喜,紛紛上來見禮,張陽微笑著一一答應,招呼他們落座。
“奉先。”張陽也坐下來,“文和先生說得有理,我們想消滅中央軍只是舉手之勞,可不能用這個辦法,你也看到了,這次洛陽城的損失有多大?”張陽下午就醒了,他沒有通知手下,而是叫趙云把戰報和事情經過匯報給自己,聽完趙云的匯報,張陽也是后悔不已,自己做為一個現代人,居然忘記了情報的重要性,仗著張陽軍的軍力,把全部精力放在內政開發上,真是蠢到家了。
天下大概也只有張陽罵呂布,呂布才不敢不聽,尤其是張陽有意撮合呂布和貂蟬后,雖然呂布還沒有把貂蟬弄上手,但也足夠讓呂布感激莫名了,于是呂布低著頭,不再回一句嘴。
數落了幾句呂布,張陽又話風一轉,“不過這次你也有不錯的表現,居然能看破敵人調虎離山之計,及時趕回救援,也算有進步了。”聽到義父夸獎,呂布咧開了嘴,想笑又不敢放聲。
賈詡也附和道:“是呀,溫侯能有此表現,皆太師之洪福也。”張陽和賈詡一吹一捧,呂布再也忍不住得意,終于笑出聲來。張陽和賈詡也對視一笑,心中都知道這次確實是多虧了這個莽夫,倘若當時張陽不是昏迷不醒,肯定也是派出西涼鐵騎去搜捕那些張貼布告的人,避免流言越傳越廣,那時候就沒有人敢匆匆返回,楊奉發動的政變也難說能否順利鎮壓下去。
李儒說道:“太師,這次我們最住了十來萬中央軍俘虜,還有楊奉一黨的家眷仆役,你看該如何處理?”李儒又愁眉苦臉的補充一句,“釋放諸侯俘虜,屯田購買農具耕牛,我軍的財力已經很吃緊了,太師千萬別手軟啊。”
張陽一笑,“楊奉一黨家眷當然是要處死,那些俘虜去給百姓指認,手上沾有血案、強暴民女的也全部處死。他們的仆役就算了,和剩下的俘虜一同處置,楊奉軍不是燒了百姓的房子嗎?管殺要管埋,讓他們去給百姓建造住房,告訴他們,限期冬天之前全部建好,建完就釋放,否則全部殺頭,我保管他們能辦到。”
李儒大喜,“太師高明,這樣重建洛陽就不缺人手了,至于材料的花費,用楊奉一黨家中查抄來的應該勉強夠。”
張陽看到大韋畏畏縮縮的想說什么,張陽便笑道:“二弟,這次你有錯,我罰你官降一級,你可服氣?”大韋大喜,“只降我官,大哥你不抽我鞭子?”張陽微笑著點點頭,大韋頓時歡呼,“還是大哥最好,兄弟保證今后再也不會出現這事了。”
張陽想了想,“你們都下去吧,好生安撫百姓,整頓軍馬,顯佳與文和留下。”眾人應聲而去,趙云和秀兒知道張陽有機密事交代,便也隨眾人出去,房中只剩張陽、李儒和賈詡三人。
“我把你們留下,是有兩件事情,一是安陽公主的事,本相該如何處理?二是這次楊奉叛變,背后會不會有人挑撥?”張陽開門見山的問道。
賈詡搖著折扇,“安陽公主的事好辦,關鍵看太師舍不舍得公主懷中之子?”張陽在心里朝賈詡豎起中指,心說果然夠毒,根本不管公主的死活,只看見張老大那個野種。
倒是李儒難得發次善心,“岳父,你有女無子,日后恐生大變,不如岳父你把公主納入后房,既可與皇室聯姻,今后名正言順的控制朝政,倘若安陽公主能為你生下一子,岳父也算后繼有人了。”
張陽點點頭,“也好,明天你們就找個德高望重的大臣,去替本相提親。”張陽心想那個公主雖然是張老大上過的女人了,但從秀兒就可以看出來,張老大看女人的眼光不差,那個公主應該丑不到那里,我不算太吃虧。
賈詡和李儒一齊答應,賈詡問道:“太師,你懷疑楊奉叛變是有人在背后挑撥?”
張陽嘆了口氣,“楊奉生性膽小羸弱,如果他要叛變,本相帶軍出征時就是最好機會,那時候他為什么不叛變,要等本相帶兵回來才叛變呢?”
賈詡和李儒對視一眼,這正是他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賈詡輕聲道:“還有一點,楊奉是從那里得知太師在宮中的所做所為,利用這些煽動民心,調開我們軍隊的?”
三人皺著眉頭想了半天,始終想不到逼得楊奉叛變的原因,雖然張陽也想到呂布殺死楊奉親侄子的事情,但剛提出來就被賈詡和李儒否決,一致認為楊奉膽小自私,不可能為了侄子而拿自己的腦袋冒險。
就在張陽想放棄的時候,李儒突然說道:“岳父,我這兩天忙得把一件重要的事情忘記了,以前岳父命令我監視司徒王允家,我派去的人在前天早上,也就是突然出現無數‘污蔑’岳父你的布告那天早上向我報告,說是看到王允在那天早上匆匆離開洛陽城,一打聽說是去探親,我因為忙于處理布告的事,就沒有留心…”
李儒還沒說完,張陽已經騰的站起來,“那王允在走之前有沒有去過楊奉家?”
李儒莫名其妙,“沒有。”張陽又追問,“你肯定?”李儒點點頭,“小婿派去那幾個人都是經常監視朝中大臣的,經驗豐富,絕對不會弄錯。”
張陽只得失望的坐下,心說難道不是王允搞的鬼?這時賈詡問道:“顯佳,你派去的人曾經監視過那幾個大臣?還有,王允住的府邸已經建成二十多年,你肯定王允府中有沒有暗道通往外街?”
李儒的老鼠臉‘刷’的白了,他已經明白賈詡的意思,他派去那幾個人曾經監視過曹操、袁紹等人,而那些人在洛陽時與王允過從甚密,王允不可能沒注意到他們。
看到李儒的臉色,張陽那能不明白,“馬上派人去找,找到就說本相請他回洛陽商量貂蟬的事,如果他不回來,殺!”
離洛陽城數十里外有一座小鎮,小鎮不大,只有五、六百多戶人家,是屬于那種在北方很常見的小鎮。這個小鎮中沒什么大戶,唯一的一座大房也常年空著,聽說是京城一個大官的外宅,小鎮的居民也不敢進去了。可是從昨天中午開始,這個常年空著的大屋就不時有人進出。
王允現在就住在這個外表普通,內部奢華的宅院中,等待安排在洛陽的眼線接連不斷的傳來消息,可惜他等到的都是壞消息。
“稟告大人,呂布已經率軍離開洛陽,楊奉開始動手了。”
“洛陽城火起,呂布不知為什么又突然半路折回。”
“洛陽城中殺聲震天,呂布軍已經進城了。”
“傳言楊奉已死…”
此刻,王允聽完了最后一個眼線傳來的消息,“洛陽城四門戒嚴,嚴禁任何人出入。”王允只得失望的坐下,心說楊奉還是失敗了。
“舅舅不必傷心,楊將軍是為國捐軀了。”衛仲道安慰王允道:“可舅舅你不是安然無恙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舅舅,我們還有機會。”
馮太監兄弟也過來安慰,馮斌說道:“衛公子說得對,司徒不必太過傷心了。”馮國補充一句,“我們倆兄弟從進宮后,就再沒回過老家,現在好不容易出來一次,想向司徒大人告個假,回老家看看。”
王允那能不知道是這倆個閹人看情形不妙想溜,王允心頭火起,心說閹人就是閹人,果然不可靠!王允正想招呼人把這倆個太監殺掉時,一個仆人匆匆跑進來,“老爺,外面有倆個文人求見,有一個自稱和老爺你有一面之緣。”
王允沒好氣的吼道:“是什么人?干什么的?”
“那人自稱荀?字文若,另一個叫郭嘉字奉孝,說是來洛陽參加儒林文會的,經過這個鎮子,認出是老爺你,就趕來拜見。老爺,你是見還是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