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旋渦內外的主角和觀眾
“是，司長！”
龍城財政人事綜合司的司長最近有些心情復雜，處境微妙。
家人看電視之后，經常問他一些事情。
一些部門的所長司長之類的，也經常打電話找他詢問問題。
就連手下的秘書長也處境微妙，主動請客吃飯表明自己絕對不是電視上演的那個樣子，電視上都是騙人的。
是騙人的嗎？
司長坐在辦公司的椅子上看著報紙。
沒錯，他早就被手下人架空了…
所以才她媽的微妙啊！
司長當然沒有電視里的那個司長厲害，沒有那種政客本能和急智，再加上性格的關系，很容易就妥協了現實。
這幾天經常有人問他司長下一步怎么走，怎么聯合。
臥槽！我怎么知道？我要知道的話，還能現在這個鳥樣？
整天看報紙和批閱各種不重要文件的司長，就和被電視里那個被手下的耍的團團轉的司長一樣。
原本辦公室內的氣氛還是可以的。
但是自從那個《是，司長》播出之后，搞得辦公室的大家都很尷尬。
為啥尷尬？
因為大家看到了自己做過的事情…
“媽的，很煩啊!”五十多歲的司長，感覺這電視是嘲諷他的！
“這種政治不正確的電視劇，為什么能播出來呢？是我們給電視臺那邊的經費太足了嗎？”
司長發出了疑問。
司長的小秘書，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他很想學著電視劇里的那個司長秘書那樣說話，但是學不來啊。
他只能用現實的語氣說道：“司長，現在這劇被州長、郡守還有城主都盯著呢，還有外面的通州也和更多的外面人，都在追劇，咱們貿然插手，會引起不滿的。”
“我當然知道！但是怎么辦？”司長大怒，“去把秘書叫來，讓他快點想個辦法！”
他現在如坐針氈，以前混日子的咸魚生活，被這個劇搞得咸不下去了。
也確實是想要有所作為，但能力不允許啊，他也想活成電視劇里的那個司長，可就是沒有那種關鍵時刻抓住神之一手的能力。
小秘書迅速去找了秘書長。
秘書長是一個五十歲的知識分子，他最近也是頭疼的厲害。
接近三十年的辦公室和公務員經驗，讓他在處理很多事情的時候都得心應手，也送走了十代司長了。
可明明是大家都默許的規矩和手段，現在突然被人放在了電視臺里，就搞得都下不來臺了。
他就算是電視臺里認識人也沒用，現在大家都在看樂子，都是樂子人，完全不會在意他們幾個被無意之間卷入是非的可憐人的。
不僅是財政司的行政人員被卷入了這個事情了，就連郡守等人也都在等著下一集。
和平了兩百多年，公務員數量臃腫不堪的問題，一直都是各州的老大難問題。
如何節省開支，如何把一些部門裁掉就成了執政官頭疼的大事情了。
就像是電視劇里短短四集內容所描述的一樣，想要裁掉一些部門，那就要設置更多的部門，招收更多的公務員。
公務員越裁越多，各個部門為了資金預算和權利，都在想法設法的提高自己的編制數量，只有這樣才能擴大自身的權利。
執政官到期就換，而各個部門的實際得益者就是那些真正辦事的人。
這些人是改革的最大阻力者，但同樣也是業務部門里最有能力的那一批人，所以擺在執政官面前的就是進退不得的棘手問題。
一旦像是電視劇里那樣拖延下去，那么就會什么事情都做不成了。
治病回掉一大塊肉，甚至是有可能殘疾，而不治的話，身體就會越來越畸形。
目前電視劇里依舊是司長和秘書長的斗爭，司長主政，秘書長提供各種意見，安排各種人員，給予各種解決問題的辦法。
大家都清楚，就算是沒有了司長，這個部門依舊是可以繼續下去。
但是明眼人都清楚，司長精簡部門、砍預算裁員的事情才是正確的事情。
正確的事情無法執行下去，就是擺在眾人面前的最大問題。
“當一個國家在走下坡路時，得有人坐在駕駛席上，往油門上踩一腳！
——我想您的意思是剎車”
“我們部門有多少人？”
“我們部門？額…我們部門很小的。”
“很小？有多小？”
“不知道，額…”
“額…我想大概23000人吧！”
“23000人？在一個司里？這23000人都在管理其他行政人員？不…我們得研究一下體制和工作方法，看看哪些是冗員！”
“去年我們研究過，司長。”
“額？”
“結果表明我們還需要增加500人。”
“這能讓我們找到方法杜絕浪費政府資金。”
“浪費政府資金的就是你們！”
“但是公眾對如何揮霍公家的財產可是一竅不通，我們才是專家！”
萬眾期待的第五集這天，終于來到了。
還沒有下班的時候，很多人就提前收拾好了東西，今天的公務員們都無心工作，只想著早點下班。
雖然昨天，大昨天，之前的每一天，也都是如此。
以前有些車轱轆話都是大家在經驗中摸索，或者是天生就會的，官場上的一些技能都是不傳之秘，不到那個級別就很難接觸到。
但是現在這部劇，給公務員們上了一堂課，用各種實戰操作，和堪稱是教科書級別的神級應對，讓公務員們如癡如醉。
這部劇目前雖然說是一部譏諷和荒誕化的喜劇，但是龍城和通州的公務員可不在乎這個，他們只想學技術！
就像是看一些反腐電視劇和文獻的時候，大家關注的可不是清官的能力如何，而是貪官是過著什么好日子，以及如何貪污受賄。
沒錯，對這部劇最癡迷的那群公務員，大部分人想做的并不是裁員和為國分憂，是掌握劇中那種技術經驗，為自己以后的路子做預設！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執政官們是學如何做官升官，而公務員們則是在和里面的秘書長學習如何應對上級的麻煩指派和荒唐要求。
這個時候，一般的反腐劇和刑偵劇都不會重點寫犯罪的一方如何，而是側重寫主角一方的努力。
這一部劇則是讓很多公務員意識到了切身相關的事情，他們癡迷于里面的“藝術”。
很快大家就提前找好了最佳觀看位置，各個政府辦公室或者機關大樓的人，早就聚集在一起等著這部劇的播出了。
不論龍青云如何諷刺，當回事的永遠只是身在旋渦中心的幾個人，更多的體系內人，都是事不關己，無動于衷的樂子人。
就像是龍青云說的，這部劇只是前菜，真正要打動大多數人的，還得是藍星聯盟發家史，或者說是《王蘭陵傳》！
第五集正式開始，一開始依舊是老主體，司長為了精簡預算和減少不必要的人員，要求秘書拿出一套草案來。
但是秘書依舊是經典式的拖延戰術。
不僅是各種謹慎斟酌的斷句，還有各種公務員黑話，尤其是罵上司的話，大家記得最清楚。
雙方繼續斗法，司長決定繞過秘書長直接起草文案，代表自己部門通過把這份提議交給上級。
秘書長不知道這個事情，但是他發覺到了問題，于是找司長的私人秘書詢問這個事情。
私人秘書的處境也很尷尬，他是部門配備給司長的人，而司長其實是一個光桿司長。
受于兩方的壓力，私人秘書用“預設”一個人的對話，來完成了溝通。
換種話來講，就是我有一個朋友。
秘書長是一個裝糊涂的天才，瞬間就懂了這話，隨后忍不住笑意請了小秘書喝一杯。
現在的小秘書，就是年輕版的秘書長，而秘書長更上級的是郡守的秘書長，也就是說郡守也在和他的手下人作斗爭。
雙方的爭斗，很快就涉及到了更核心的很多問題。
雙方各懷著小心思斗爭，很快就斗到了郡守那里。
自以為即將成功的秘書長，很快就被叫到了郡守辦公室門外。
秘書長很快就在辦公室外面遇到了競爭對手，雙方的談話中也透露了司長為什么當司長的原因。
司長并不是郡守的自己人，以前得罪過郡守。
“先招安、再封爵、最后架空！”這就是郡守對司長的處理辦法，不讓這個麻煩鬼到處惹事情。
借著行政人員的口，又透露了郡守的性格。
“敗則懷恨在心，勝則反攻倒算！”
很快，秘書長就得到了消息，一直都在努力精簡各個部門行政人員編制和預算的司長，這下即將獲得大成功！
另外部門功能重合的財政部、行政部、還有公務員監督管理系統，都提議裁除財政人事綜合司，簡稱財政司。
大家都認為把司長和秘書這個部門的兩萬人裁掉，是符合精簡主題的方案。
這樣一來，別的部門不僅能夠在縮減公務員系統的時候安全自保，還權利更重了，而郡守也有了政績，大家皆大歡喜。
眾望所歸，沒什么壓力。
這下子財政司的上下都被震驚了！
一直都為了精簡公務員系統努力奔波的司長，這下子就是我真有一頭牛，自己把自己廢除了。
廣告時間！
上半場很快就結束了，觀眾們終于松了口氣。
“這下子司長他們怎么自保？我剛發現司長和郡守有過節！”
“拖延！肯定是拖延戰術！”
“對，只要拖下去，把這個事情拖到任期之后就可以了，就是現在司長剛上任，應該不行吧？”
“不是說還有通州的事情嗎？怎么還沒出場？”
“別著急，這才上半場，廣告放完就有了。”
“這尼瑪的，放什么廣告啊！”
交談中的眾人并沒有發現，今天的廣告比上集的時候多了二十多秒。
這二十多秒，就成功的把多給龍青云的幾萬塊賺回來了！
兩人沒簽合同，臺長給他的是現金，所以龍青云就沒管臺長說給他多少，他只管自己收了多少。
龍青云沒賺多少，但電視臺也肯定不會虧錢。
龍城存在著非常非常多的利益集團，就像是龍青云在電視劇里告訴大家的一樣，想要做出點事情有多難。
同時龍州這里吃國家飯的人太多了。
哦，不對，電視劇里說的地點和人物都是通州的人和部門和龍州沒關系的。
龍州和通州其實差不多，但只要龍州有龍青云，那么天都是青的！！
龍青云放了很多私貨進去，通過打壓通州來為龍州爭取到一部分利潤，吸引通州的人才再次來到龍州。
廣告時間很快就結束了，穿著通州特色風衣們的主角們，很快就聚集在辦公室內思考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