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可直視神
燕京，南風俱樂部基地。
羅家成坐在房間內，在他面前的是一臺八九十年代的錄音機。
這臺錄音機銹跡斑斑，只能依稀看出整體顏色是銀白。此刻，錄音機內正插著磁帶，緩緩轉動著。
伴隨著沙沙的轉動聲，葉神的聲音從磁帶內傳出。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一語被道破名字的羅家成，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此刻他的情緒起伏強烈。
怎么會？
要知道他可是躲在幕后，且這臺錄音機和磁帶可是配套的契約物。
這臺名為‘鬼故事錄音機’的契約物，每天午夜時分都會自動播放一則鬼故事，而每一則鬼故事，都是現實發生的事情。
當然，這些故事并非是憑空創造，而是同步現實發生的事件。
作為故事內的人物，在錄音機講述完之后，不管是人是鬼，都會死亡，成為錄音機的養分。
而因為這臺錄音機的特殊性，羅家成能夠借此提升實力。缺點是他會成為磁帶的載體，由他來口述鬼故事，所以每天午夜時分，他都會守著這臺錄音機。
卻沒有想到，有一天會被故事里的人點破身份。
但很快羅家成便冷靜了下來，他現在人在燕京，而故事的地點是中海，兩座城市相距一千多公里，是真正的千里之外。
他不相信隔著那么遠的距離，對方能夠對自己造成傷害。那種能無視距離殺人的契約物，全世界都沒幾件。
顯然，這滴滴司機應該是掌握著可以查探信息的契約物。
想到這里，羅家成心情略微放松了下來，剛剛被點破姓名，讓他有些失態了。
而此時葉神的平靜的聲音再次響起，且對他的問題做出了解釋。
“不管是什么生物，只要是活著的，有思維的。那么生活在這個世界上都會留下專屬于自己的信息。這個信息對我來說非常廣泛，體味、文字、氣息、聲音乃至思想，都屬于信息的范疇。”
“而很不巧，在剛剛你的聲音透過廣播傳到了我這，那么我自然就從你的聲音當中得到我想要的關鍵信息。”
這是對方掌握的契約物的能力？羅家成眉頭微皺，確實厲害。
不對！這司機為什么要解釋？
羅家成陡然驚醒。
要知道契約物除非是使用過，或者契約者主動說明。否則其他人是不可能知道契約物的能力范疇的，只能靠猜測。
而這種秘密一般人都是藏著掖著，當做殺手锏，生怕別人知道。
羅家成面色難看，心中隱隱不安。
“這就是我為何知道羅先生你名字的原因了，不知道羅先生對這個解釋滿意嗎？”
一片沉默，羅家成現在根本沒有交談的欲望，但葉神的聲音卻沒有停下。
“羅先生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滿意了。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羅先生你想害我的乘客，作為司機的我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你不必懊悔，因為你是幸運的，能以凡人之身，窺得真神之顏，便是身死也無憾。”
“那么，現在——
“來自凡世，名為羅家成的幸運兒啊，以神之令，吾準你見神之顏。”
最后一句，如煌煌玉音，又似平靜的雷霆直接轟入羅家成的腦海中，猛然炸響。這一刻，葉神口含天憲，他的語言化為實質的力量，就算相隔千里，也顯露出了無可匹敵的姿態。
頃刻間，一股死亡的心悸感傳遍全身，羅家成渾身顫栗，臨死間的大恐怖侵蝕著內心，讓他情緒失控，撕心裂肺的大喊，“不！救我，蘇仁明救我！！蘇仁明！！！”
然而，已經遲了。
他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團金色光芒，那光芒起初如顆粒般大小，卻越來越近，到了最后光芒將腦海世界全部占據。
這時，羅家成才看到金色光芒中央處有一道若隱若現的人影，這人影似神似魔，如道如佛，又似創造一切的雅威。
此時所有的言語都顯得蒼白無力，任何詞匯都形容不出這道人影的萬一神圣。
羅家成心神失守，他的思想、記憶全被這道人影侵占，再也承載不了其他，他望著光團中那如夢似幻的人影，好像看到了人生的終極追求。驚慌恐懼的神色，早已平靜了下來，面容帶笑，猶如最虔誠的信徒。
羅家成幸福的躺下，閉目而死。正如葉神所言，能見神顏，他身死也無憾了。
“怎么了？”
碰的一聲，羅家成的房間門被狠狠推開，聽到呼救聲的蘇仁明第一時間趕了過來。然而，當他進入房間后，看著躺在地上的羅家成，卻嚇了一跳。
死了？
蘇仁明不可置信，要知道在南風俱樂部，羅家成地災級的實力足以排的上前五。
現在卻莫名其妙的死了，而且…
死的還如此詭異。
看著羅家成那面帶微笑，安詳而又幸福的死亡模樣，蘇仁明打了個寒顫，渾身冒汗。
他不敢多呆，連檢查都不敢便直接出門。
中海。
如果陳禮玉此時來到副駕駛位，只要側臉一看，便能發現葉神雙眼的變化。
原本黑白分明的雙眼，早已變了顏色。
黑色的瞳孔，化作金色，眼白也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鉑金。僅僅雙眼的變化，仿佛讓葉神褪去了人性，化作一位神明，整個人充盈著神圣的光輝。
下一刻，葉神雙眼一眨，恢復了黑瞳模樣。
在羅家成死亡后，那詭異的恐怖廣播終于是消失了，車內舒緩的輕音樂再次響起。
坐在后座的陳禮玉此刻還懵逼著。
雖然描述起來看似很久，但從恐怖廣播出現到現在結束，也不過堪堪兩三分鐘而已。眼前滴滴師傅所說的話，還歷歷在目。
不知為何，陳禮玉坐在后座位，竟有些忐忑不安，他忍不住開口，“師傅，那個老聻死了嗎？”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死了。”葉神還以為陳禮玉圣母心發作，不過對于自己的乘客，他有十足的耐心，“先生，你不用可憐這個老聻，恐怕在此之前他已經害死了不少人，這人死有余辜。就像前面那個紅衣厲鬼，恐怕就是對方引過來的。”
剛剛的廣播有一種強制性的力量，那種力量可以操控人和厲鬼，只不過他太強了，所以對他無效。
對其他人可就未必了。
陳禮玉默然無語。
他自然不是什么圣母，他是怕葉神誤會自己和老聻是一伙的，順便把自己也給解決了，畢竟他也是一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