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心魔
“沒事，我并不介意。”鐘恪微微一笑，隨手關上門。
“信你才有鬼了。”獨孤劍圣腹誹一句，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國師真是大人有大量！”
“來，殷少俠，該喝藥了。”鐘恪從懷里掏出一個酒壺，遞了過來。
這明明是酒吧，獨孤劍圣微微一怔，沒有拒絕鐘恪的好意，接過酒壺打開瓶蓋，一股百花的幽香溢出，讓人如同置身于百花園內，其中牡丹花香尤甚。
獨孤劍圣眼前一亮，抿了一小口，只感覺全身暖洋洋的，身上傷痛都去了幾分。
“這是什么酒？”他問道。
“百花釀。”
獨孤劍圣嗯了一聲，心安理得地喝起了酒，若是再來個幾壺百花釀，傷勢幾天就能好。
兩人一頓寒暄，獨孤劍圣的酒也見底了。
“國師，為什么你身上有妖氣呢？”獨孤劍圣直接開口提出了自己的疑問，畢竟靈力是不會騙人的，這國師大概也是除妖太多，沾染了些妖氣，以己度人，換成他有這么高深的修為，恐怕早就蕩平了世間妖邪。
“哦，自然是因為這里有妖精。”鐘恪一臉平靜。
果然和猜測的一樣，等等，獨孤劍圣瞪大著眼，一臉疑問。
還是看走眼了？他額頭冒著虛汗，我的仙劍呢！他掃視了一圈房間周圍，沒看見自己的愛劍。
“在找自己的劍么？我有一個徒兒借走了，想研究研究。”
“國師說笑了吧？國師修為驚天動地，哪能容下妖精在這教壇作惡？”
“你看我像在說笑嗎？”
劍圣目露寒意，暗暗積蓄靈力，他心高氣傲，從不與妖怪為伍，今天就算在這隕落，也要出劍斬了這魔頭！
“我并不是妖精。”鐘恪微微一笑。
劍圣靈力一泄，松了口氣。
“你喝的酒就是妖精釀的。”
劍圣喉嚨一甜，吐血。
“你身上的傷也是個千年蝴蝶精給你治的。”
“你...”劍圣道心有點亂。
“你的道走窄了。”鐘恪說道。
一聽這話，劍圣皺了皺眉，就要反駁，他下山修行，就是要印證自己的道。
“妖怪也有善惡之分，你不分青紅皂白，見妖就殺，這就是你的道嗎？”
“有些山野精怪吸取日月精華，苦修數百年方化人形，他們膽戰心驚，晝伏夜出，只為爭取那修煉的空隙，并未害人性命，遇上了你，就被斬了，這就是你的道？”
“社會很單純，復雜的是人~”
“有些人可比妖怪可怕多了，害死了許多人的性命，卻又不見你去殺人？”
一番話下來，劍圣面色慘白，渾身冒汗，他辯解道：“人間自有法度，我有什么資格去取他人性命。”
“那你又有什么資格去取妖精的性命？”
“它們殺人、吃人。”
“若是它們并未殺人、吃人呢？門外便有一蝴蝶精，你大可把你的救命恩人斬了。”鐘恪指了指門外，說道。
劍圣一怔，讓他去殺救他一命的妖精，這恩將仇報的因果他擔不起。
“蜀山幾千年來都是如此！降妖除魔便是我們的己任！”明明覺得南詔國師的道理都不正確，但他卻嘴拙辯論不過，有心想憑手上仙劍好好論論道理，卻打不過，所以南詔國師的理論基礎比他強上不少，只能搬出蜀山的名頭。
“你的道走錯了。”鐘恪悠悠嘆了口氣，不再多言，離開了這間客房。
他并不喜歡獨孤劍圣，沒有一劍斬了他就是擔心招惹上蜀山，畢竟現在的世界雖然看上去像影視劇版的，但鬼知道蜀山現在還有什么大能沒飛升。
因此，百因必有果，你的心魔就是我，他這么一席話說下去，這獨孤劍圣反而會懷疑自己的道，以他愛鉆牛角尖的性子，極有可能就止步于此了，能感受到劍圣的道心已經有點崩了。
獨孤劍圣深吸了口氣，下山體驗人生是為了印證自己的道，沒想到反而被人帶偏了，他現在已經能感受到瓶頸越來越牢固，心生魔障了。這是心魔？我到底該怎么辦？
劍圣心煩意亂。
他穿好衣服，從房間走出。
剛一出門，就看見遠處小亭子里放著自己的仙劍，亭子里面坐著兩個青年，正在喝茶。
“師弟，師兄有一些話必須要跟你說清楚。”趙燁一本正經。
“什么事？”林天南戀戀不舍地放下這仙劍，抬起頭問道。
“師父曾經說過，修煉未入門之前不得破身，你可知曉？”趙燁說道。
“你想說什么？”林天南眼睛一瞇，已是心生警惕。
“師弟你資質平凡，這心法你都學了快一年了也還沒入門，照我看，起碼還需要個七八年。”趙燁抿了口茶，林天南學的是正宗的瓊華心法，不是簡化版的靈氣導引法，所以一直沒入門。
“什么意思？”林天南眉頭一挑，我雖然沒入門，但也可以把你揍一頓。
“我就不同了，我是南詔國未來的巫王，入不入門都無所謂，延續血脈才是我的使命。”趙燁低聲說道，擔心被師父他的神念捕捉到這虎狼之詞，“所以，青兒等不了你七八年，你就退出了吧，成全了我與青兒的這段緣，我甚至已經想好了我們小孩的名字。”
“就叫趙靈兒。”趙燁有那么一瞬間，還真的想到了自己可愛女兒的模樣。
“哼。”林天南冷哼一聲，你在想屁吃呢？“巧了，我也已經想好了我和青兒孩子的名字，就叫林月如！”
“嗯？”兩個人四目相對，空氣都在這一瞬間凝固了。
“好。是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明天我就找師父提親！”趙燁斬釘截鐵說道。
“那你就去試試！”林天南不屑一顧，繼續把玩著劍圣的仙劍。
“...”獨孤劍圣將兩人的對話盡收耳中，他深吸了口氣，只覺心魔更加恐怖，這數理化教的教徒都是什么妖魔鬼怪！
“把我的劍還我！”兩個一生之敵正在爭鋒相對，便聽到一聲怒喝。
林天南一回頭，苦主劍圣就在眼前。
他縮了縮脖子，將劍遞給了劍圣，帶著股歉意說道：“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