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暫別

　　東北靈界深受華北靈界的影響，尤以出馬仙、保家仙為甚，當年華北百姓移民東北，帶去了中原文化，其中便包括動物仙信仰，四大門五大仙，最早在華北地區流傳，后來傳到東北，各種大仙祠才開始興盛起來。

　　四大門，指的是胡、黃、白、柳，胡是狐貍，黃是黃鼠狼，白是刺猬，柳是蛇。五大仙在四大門的基礎上加了‘灰’，灰是老鼠。

　　保家仙，顧名思義，就是保護家里和家族的動物仙，保家仙一般是不出去的；通常以家庭為單位，一家一個。

　　出馬仙則不同，出馬仙是要‘出馬’的，就是供奉的動物仙不能老在家里貓著，為了進一步修行，得四處走動，驅鬼、治病、禳除災禍，積善除惡，‘出頭’了。

　　動物仙出馬，不能直接出面，而是附在有緣人身上，這個有緣人被稱為‘弟馬’，跟頂神派的‘頂神’、薩滿教里的‘薩滿’一樣。一般情況下，有些信眾也會把‘弟馬’稱為‘出馬仙’或者‘大仙’。

　　行走江湖，聽到出馬仙、大仙，要注意區分，若是人就是‘弟馬’，若不是人就是動物仙本體，二者區別極大。

　　除受中原文化影響外，保家仙、出馬仙還融合了佛教、道教的一些東西，比如把五大仙編進神仙譜系里，位列仙班，成為溝通地府天庭的仙家，在道門正宗眼中，相當鄙夷這種做法。

　　至于薩滿，從不被佛道正宗視為正法，處于鄙視鏈的最底層。受其影響的保家仙、出馬仙也不太受靈界各派待見了。當然，主要還是他們自己不爭氣，不修德行，稍有所成就肆意妄為，敗了名聲。

　　石堅相信謝絕淵說得出做得到，請一幫出馬仙、保家仙去茅山，附在他們的大仙們，恐怕連茅山的眾妙之門都進去，還容易被不明真相的正派修士除妖衛道，憑添波折。他思前想后，決定采納謝絕淵的意見，頂神派、出馬仙、保家仙、薩滿教的人就不請了。

　　又聊了小半個時辰，謝絕淵告辭離開，臨走前留下幾句話：“明天你們二人就走吧，嶗山派發生這么大的事情，沒心思招待你們了。回去記得告知你們掌門一聲，近些年東夷靈界發展很快，過去他們什么都學我們的，一門不起眼的小道術也視若珍寶，后來創造出自己的東西，就開始不安分了。東夷靈界的野心很大，務必小心。”

　　“前輩放心，我定會一字不漏地轉達掌門師伯。”

　　謝絕淵走后，石堅靜坐沉思，盞茶時間過去，才回過神來，從乾坤袋里取出五行遁符，細細翻閱起來。

　　不得不說，能成為北方靈界大派，嶗山派很有些東西，歷代祖師不乏驚才絕艷之輩，大五行輪轉陣法的玄妙程度，不亞于茅山派的五行陣法。

　　大五行輪轉陣法以玄天遁地符、白帝遁金符、青林遁木符、籃淵遁水符、赤陽遁火符和五種蘊含五行元力的法器、寶物為陣基，一經啟動，同時引動五行元力，依五行相生之道，將其余四行元力轉化成一種元力，可以想象轉化出的元力會有多渾厚，絕對是修煉五行法的一大輔助。

　　此陣有兩大難點，一是五行遁符全都是極品符，對符道境界和五行元力有要求，這個和地靈符一樣很好解決，不說石堅五行全修，便是茅山上也能輕輕松松湊齊五行法修煉者。二是五種蘊含五行元力的法器和寶物，不容易湊齊。

　　石堅手里有陰木劍、神燈，可作為火行、土行陣基，水行、金行、木行還沒著落，他也不知道去哪兒找，真的只能碰運氣了。

　　“先湊合著修煉吧，五年后大靈會，各大門派都會到來，應該能打聽到一些消息，趁此機會湊齊五行陣基也說不定。”

　　如此想著，他吹滅屋中油燈，上床睡覺。翌日天明，早早起來練習功夫和十二導引術，二十多年勤修不輟，已經變成一種習慣了，每天不練上幾遍渾身不舒服。

　　他練功的時候，白敏兒悄然到來，站在一旁觀看，二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渾然未覺一般，各做各的事情。

　　看到石堅收功，白敏兒欽佩道：“從認識石道友到現在，從沒哪天看到你偷懶。”

　　“昨晚還叫我石堅，今天一起來又改成石道友了，你們女人都這么善變嗎？”石堅看了她一眼，隨口問道：“晚上睡得好嗎？”

　　白敏兒搖頭：“不太好，基本沒睡，有人哭了一夜。”

　　“東西收拾好了嗎？”石堅忽然問道。

　　白敏兒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道：“我們要走？”

　　“夜里謝前輩找我聊了一會，他說嶗山派沒心思招待我們，讓我們今天就走。”

　　白敏兒理解地說道：“傷亡這么大，村子里婦嬰慟哭，我們留下確實不合適。東西就那些，不用收拾，隨時可以走。”

　　石堅點點頭，從乾坤袋里取出一本線裝書，遞給白敏兒，“這是謝前輩送給你的，我覺得對你有用，便替你收下了。”

　　“什么東西啊？”白敏兒接過來，好奇地翻開一看，僅看了幾眼就合上還給石堅，“我不要，太貴重了。”

　　“對你沒用？”

　　白敏兒苦笑道：“里面記載的全是靈教密印，還有一部分諸天菩薩佛忿相明王法，全是上乘佛法，對我很有用，可我不能收。真的太貴重了，你幫我還給謝前輩吧。”

　　石堅塞回她手里，笑罵道：“你傻不傻啊，既然對自己有用，又是人家白送的，不要白不要。何況這玩意收了就不能還回去，因為是封口費。你還回去，謝前輩不高興，我們就走不了了。”

　　白敏兒不是笨蛋，很快想通其中關節，猶豫了一陣，貝齒輕咬嘴唇道：“謝謝。”

　　“人家送的，你謝我干嘛？”

　　“人家看在你的面上才會送我這么貴重的東西，我心里很清楚。算上昨晚墓里的幾次相助，我欠你的已經很多了。”白敏兒定定地看著石堅說道。

　　石堅笑道：“你不欠我什么，佛家講緣，得到這些東西是你機緣所致…”

　　“緣起緣滅，有因有果，如果沒有你，不遇到你，機緣便不會落到我手里，這是因果。”

　　石堅無語道：“見鬼的因果，隨你啊，你愛怎么著怎么著。一個大美人念著我的恩情，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大美人，收拾東西走吧，去下一個地方。”

　　“石…堅！”白敏兒歉意道：“我可能去不了下一個地方了，經過昨晚的事情，我覺得我在你身邊幫不上什么忙，只會成為累贅。我也想師父、師妹他們了，打算先回古墓。對不起，我…”

　　石堅抬手撫摸白敏兒嬌嫩的俏臉，拇指輕輕壓在她嘴唇上，柔聲道：“不要說對不起，我送你回去。”

　　明明是自己要來了，卻中途離開，或許是出于愧疚，還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她沒有打開石堅的手，任由他撫摸，眼波柔和，“我回去好好修煉，希望以后再遇到危險的時候，是我救你，而不是總讓你救我。不用送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好吧，我不送你，你送我。”

　　白敏兒白了石堅一眼，收拾好東西，被石堅抱著沖天而起，向西方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