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大恩不言謝
更重要的一點是。
孔昔老祖現在也不過才是中階至尊境。
就算是他真的等到了孔昔老祖出關，陽曦至尊也不覺得孔昔老祖一定可以醫治得好他身上的傷勢。
反倒是眼前這個連他也看不透修為境界，感覺更加高深莫測的永年老祖，讓陽曦至尊莫名地更為信服。
所以，陽曦至尊便遵循著自己的直覺，第一時間做出了選擇。
“好吧！”
李永年輕輕點頭。
既然病人已經做出了最終的選擇，那就沒有什么好猶豫的。
李永年神色一凝，示意陽曦至尊伸出右手，而后單手揮脈，神念更為直觀地透體而入。
瞬息之間，就將陽曦至尊的身體從里到外再次更為仔細地查探了一遍。
“病入骨髓，傷入臟腑，仙基破碎，魔念相融…”
李永年一字一句地詳述著陽曦至尊體內的病灶狀況。
每說一句，陽曦至尊就附和著輕點一下頭。
而旁邊的蘇沐與趙士朗，也都跟著面色變了幾分。
“不愧是巔峰至尊境的大能啊。”
“都傷到了這種程度，竟然還有活到現在，真是匪夷所思啊！”
二人心中驚嘆。
巔峰至尊境的病仙，他們也不是沒有見過。
數月之前，唐正卿前來求醫的時候，也是他們二人最先接待。
那時候，唐正卿可是傷、病、魔、蠱、毒，五病合一，病情復雜得不要不要的。
縱是掌門司天祿親自出來會診也沒有半點兒把握，最終還是請來了永年老祖才將之救下。
而眼前的這位陽曦至尊，比起數月之前前來求醫的唐正卿，所患的病癥雖然更簡單一些。
不是五病同俱，只得了傷、病、魔三條病狀而已。
但是他身上所擁有的每一種癥狀，卻都嚴重無比，遠勝當初的唐正卿。
所幸，他還能提著一口氣來到醫圣山，更是有幸碰到永年老祖當面。
否則，這么嚴重的傷勢，縱是等來了孔昔老祖，也未必能救得了他。
“仙基破碎，金身受損，唯有長生液可以無損修補。”
李永年緩緩收回手掌，再次開口輕言向陽曦至尊問道：
“陽曦道友手中，可有長生液存留？”
陽曦至尊無語搖頭。
長生液是延壽圣藥，整個仙界，唯有瑤池秘境之中才有產出，數量極為稀少，也少有人會拿出來販賣。
以前他倒是有過一些積累，可是早在數萬年前他尚未重傷沉眠之時，就已經煉化消耗掉了。
這個時候讓他到哪里去尋？
“除了長生液，難道就不有別的辦法了嗎？”
陽曦至尊切聲向李永年詢問。
現在距離瑤池秘境再度開啟尚有百年之期，以他現在這般姿態，卻是絕對等不到百年了。
況且，就算是百年之期到了，也也未必能成功獲取進入瑤池秘境的資格銘牌。
總之，長生液是不要去想了，他根本就弄不來！
“當然。”
“別的辦法也不是沒有，只是沒有長生液更加地安全合適罷了。”
李永年輕輕點頭，淡聲言道：
“萬年佛頭蓮，或者九天紫炎根，都可以做為代替品，不過多少都有一些副作用，遠沒有長生液更為溫和！”
“所以，如果可能的話，我還是建議陽曦道友選擇用長生液來修補仙基及金身的殘破之處，這樣才不會影響根基，且無任何毒副作用。”
周陽曦聞言，眉頭一挑，心瞬時就涼了半截。
現在的他，別說是長生液了，就算是永年老祖剛才所說的那兩樣替代品，他也尋不到啊！
萬年佛頭蓮也就罷了，他勉強還曾聽說過，雖不如長生液那般難得，卻也是仙界奇珍，一時半刻也別想尋來。
至于那九天紫炎根，又是什么東西，他根本就是聞所未聞啊！
陽曦至尊再次晦暗搖頭。
李永年所提到的這些東西，他是一樣也拿不出來。
“陽曦道友手中若是沒有這些靈藥也沒關系，正好我的手中尚有一滴長生液，可以暫時借用給陽曦道友。”
說著，李永年右手一翻，從醫圣經中取出了一滴猶如碧玉一般，閃耀著濃郁生命氣息的綠色水滴。
長生液！
陽曦至尊眼前一亮，瞬間就確定了李永年手中這滴綠色液體的來歷，呼吸瞬間變得有些急促。
這可是一滴足以延壽萬載的長生液，對于每一位壽元將盡的仙人來說，都是價值連城的無上至寶。
沒想到李永年的手中不但有所存留，而且還這般大方地要賒賬給自己。
陽曦至尊活了數萬余年，還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這般豪氣的仙醫。
他就不怕這滴長生液會打了水漂，以后再也收不回來了嗎？
側旁，蘇漁與趙士朗二人則有些見怪不怪了。
畢竟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永年老祖這般壕氣大方的舉動了。
而且，這長生液也不是從永年老祖手中拿出的最珍貴的寶貝。
相較之下。
永年老祖之前拿出的醫道圣器、各類上古醫道傳承，還有完美品質破境丹，等等等等之類的資源秘寶，其價值，皆都要遠在長生液之上。
不管是蘇沐，還是趙士朗，又者是醫圣山的其他門人弟子，全都知道他們的永年老祖福緣深厚，身上的寶貝數不勝數。
所以，看到李永年突然拿出了一滴足以延壽萬年的長生液，已然是有些習以為常了。
“永年老祖，您真的要把這滴長生液，借用給晚輩？”
陽曦至尊有些不敢確信地輕聲向李永年詢問。
感覺幸福來得有些太突然，突然到他根本就沒有半點兒心理準備。
萬年的壽元啊。
竟然說送就給送出來了？
反正，若是換作是他自己的話，陽曦至尊是絕對不會把這么寶貝的延壽圣藥，就這么輕易地送給一位陌生人的。
“當然！”
李永年欣然點頭：
“我相信陽曦道友的為人，必然不會欠帳不還。”
“若是陽曦道友愿意的話，日后也可以用同等價值的元靈丹來做交換。”
說著，李永年將手中的長生液緩緩推送到了陽曦至尊的跟前。
長生液在別人的眼中，是延壽續命的無上圣藥。
但是在李永年這里，卻是與那些不能增加半點兒仙力修為的靈丹、靈藥沒什么兩樣，都是“雞肋”。
對于已經擁有了近八十萬年壽元的李永年來說，長生液的價值，還沒有一萬枚元靈丹更值錢。
“大恩不言謝！”
“這份恩情，晚輩記下了！”
陽曦至尊感動不已，鄭色躬身沖著李永年深施了一禮之后，這才伸出雙手將長生液接過。
沒有過多猶豫，仰頭就將這滴長生液送出了口中。
無盡的生命波動在他的體內驟然爆發，不斷地滋潤、滋養并修復著陽曦至尊體內已經被破碎了近乎九成的仙道根基與至尊金身。
只是片刻間的功夫，陽曦至尊的面色就開始由白轉紅，身上的氣息也變得越發平緩穩固。
至少在蘇沐與趙士朗二人的感知之中，陽曦至尊現在已然是生機盎然，再不復之前那般搖搖欲墜，一副隨時都要殞命的狀態。
李永年也趁機再次運轉醫道望術，悄然朝著陽曦至尊的額前看去。
烏云雖然未曾散盡，可是卻較之前變淡了數分。
而且，原本被這股膝黑病所籠罩覆蓋起來的福緣運勢，也稍稍地露出了一些頭角。
金光隱現，紫氣內斂，隱隱還有龍吟之聲從中傳出。
李永年見狀，不由眉頭微挑。
“果然，我之前的猜測并沒有錯！”
“這位陽曦至尊本身的福緣運勢亦是極為深厚，只是身上的傷勢過重，入體的病氣把所有的福運全都給暫時遮掩住了。”
“現在，病氣稍散，福緣再起，甚至連龍吟之聲都傳了出來，足見陽曦至尊自身的運勢，并沒有想像中的那么糟糕。”
李永年微微點頭。
他就說嘛。
千年之前，憑借一己之力，拯救了太郯界域億萬仙民的陽曦至尊，必然是有海量的功德傍身，自身的福緣氣運自然也會水漲船高，不可能會那么衰。
現在看來，果不其然。
龍困淺灘，終有破境騰空之時。
虎落平陽，亦有重歸山林之日。
只要他能將眼前的這場劫數渡過，以后必然會一帆風順，萬事順遂。
說不定，自唐正卿之后，仙界還能再迎來第二位新晉的帝尊大能。
“多謝永年老祖，晚輩現在感覺好多了！”
幾息過后，陽曦至尊從入定之中醒來。
仙基穩固，金身也重回巔峰，獨屬于巔峰至尊境的仙力修為氣息，也隨之四散開來。
陽曦至尊站起身來，再次躬身向李永年道謝。
數萬年來，他頭一次感覺這般舒爽！
雖然，體內尚有病灶未除，識海之中亦有魔念纏繞，距離完全恢復尚有很長的一段距離。
但是這畢竟是一個好的開始。
至少，他不必再擔心自己隨時都會因為生機斷絕而殞落不存。
也不必再擔心沒有了金身的依托之后，自己的元神意念會被魔念給完全吞噬占據。
而這一切的轉機與希望，全都是因為眼前這位永年老祖。
陽曦至尊打從心底里感激。
感覺這次的醫圣山之行，他還真是來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