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陽。
再度過了又一個充實的夜晚之后,呂布平靜的生活終于被賈詡給打破了。
在呂布帶回了王家在祁縣的嫡系、直系族人,并且制造了王家私藏甲胄,意圖不軌的“證據”之后,賈詡也是十分干脆的直接就對王家下手了。
因為在過去這一年多的時間里,賈詡不僅將整個晉陽的官場盡數清洗了一遍,使得王家徹底成為了孤家寡人,更是將王家的底細摸得清清楚楚。
可以說,如果不是因為賈詡想把王家留著等呂布回來之后再動手,可能太原王家已經早就成為歷史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這一次在賈詡動手的時候,太原王家幾乎沒有形成什么像樣的抵抗,就被賈詡給全部拿下了。
短短十來天的功夫,偌大的王家就已經徹底消失在了晉陽,所有嫡系、直系成員全部以謀反罪下獄,所有資產也全部被查抄。
可以說,現在的王家,剩下的也就只有不在太原的王允一脈了。
并州刺史府。
正廳里。
聽著賈詡逐條匯報關于王家眾人以及王家資產的事情,呂布沒聽一半就制止了賈詡:“文和,這種事情你自己處理就好,就不需要逐條跟我匯報了。”
聞言,賈詡倒也不意外。
以呂布的性格,確實不會在意這些細節。
所以,他也是換了個話題道:“既然主公對這些不感興趣,那不知主公是否有興趣見一見王長文?”
“王長文?”聽到賈詡這么說,呂布也是想起了那個明明打心里看不起他,卻還非要維持著所謂世家風度的小老頭,心里也是升起了幾分興趣。
“文和你這么一說,我還真想見見他。他現在在哪里?”
晉陽大牢。
呂布在賈詡的帶領下第一次踏足了這個地方。
略有些好奇的打量著這個陰暗逼仄的地方,呂布笑道:“我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倒是有些新鮮。”
聽到呂布這么說,賈詡也是笑道:“對于大多數人來說,這種地方可能一輩子都不會來一次,也最好不要來。”
點了點頭,呂布對于賈詡的這句話也是表示贊同。
他如果不是想要看看王賦現在的樣子,也根本不會來這里。
因為王家這些人都是以密謀造反的罪名被抓的,所以都被關在大牢深處。
呂布跟著賈詡又往大牢里面走了走,才來到關押王家族人的區域。
指著前面的幾處監牢,賈詡介紹道:“王家不愧是太原大族,光是嫡系、直系族人就有不下上百人,如今都關在這里了。王長文則是被單獨關押在最里面。”
聽到賈詡這么說,呂布也是朝著兩邊的監牢看去,只見兩邊監牢中的男男女女不管年老還是年幼此時都在看著他們。
有的目露恐懼,有的面帶仇恨,有的雙目無神,堪稱人間百態。
不過呂布卻根本不在乎他們的目光。
拋開蓄養私軍,瞞報人口等其他事情不說,光是土地兼并這一條,整個王家就死不足惜。
可以毫不客氣的說,把天下這些世家大族,全部屠滅或許會有無辜,但隔一個屠一個絕對會有漏網之魚,對付他們呂布絲毫沒有半點心理負擔。
在這種情況下,你別惹到他呂布頭上還好說,可像王家這種作死的,有一個他呂布滅一個。
跟著賈詡穿過這一片監牢,在最里面的一處單獨的牢房里,呂布終于見到了身穿囚衣的王賦。
此時的王賦枯坐在草堆上,旁邊放著紋絲未動的牢飯。
相較于呂布之前見過的保養的很好的王賦,此時的王賦卻是盡顯老態。
聽到外面的腳步聲,王賦抬起頭,然后就看到了來到牢門前的呂布和賈詡。
望著站在那里的呂布,王賦面無表情道:“呂刺史倒是好大的魄力,老夫屬實沒有想到事情會走到這一步。不過,官場爭斗雖然是常態,但是呂刺史這么做,卻是壞了規矩。縱然今日我王家栽了,但他日呂刺史在官場上恐怕會寸步難行。”
“規矩?”聽到王賦這么說,呂布微微搖頭:“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有什么規矩。在我的地盤,我說什么是規矩,什么就是規矩。”
聞言,王賦居然笑了。
他輕聲嘆道:“沒想到我王家居然栽在了一個匹夫手里。不過,賈長史,呂刺史不懂規矩,難道你也不懂規矩嗎?有些事情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卻是官場、世家之間約定成俗的潛規則。千百年來,壞了規矩的人從來都沒有好下場。老夫本以為能在短短一年多的時間里就統合了晉陽官場的賈長史應該是一個智者,沒想到賈長史最后卻也做了這般不智的選擇。”
賈詡搖了搖頭,笑瞇瞇的說道:“王家主這話就說錯了。規矩,即使是潛規則,那也是人定的。可能王家主還不知道吧,不久前大將軍何進召天下兵馬入京,欲要誅除閹黨。外兵入京,后果如何王家主應該是知道的。這天,恐怕是要變了,所以很多規矩也都要改一改了。在這種情況下,一個王家的覆滅,又有幾個人會在乎呢?更何況,詡也是按規矩辦事。王家私藏甲胄,數目眾多,顯然是意圖不軌。緝拿亂黨,人人有責。王家主,時代變了。”
“什么?”
聽到賈詡這么說,王賦終于變了神色。
因為之前何進召天下兵馬入京的消息并沒有傳到晉陽,等傳到的時候王賦也已經被下獄了,所以他根本不知道這個消息。
現在從賈詡嘴里說出來,無疑讓他心神震蕩。
深吸一口氣,王賦眼中露出一抹動搖。
如果賈詡說的是真的,一旦將來天下大亂,王家是否真的謀反,恐怕根本不會有人去追究了。
屆時,呂布和賈詡自然也不會因為構陷他們王家而承擔什么后果。
太原王氏,將背負著逆賊的罵名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
想到這里,王賦整個人都仿佛失去了力氣,完全癱瘓在了草堆上。
他之前不怕死,是因為他覺得即使王家沒了,呂布和賈詡也要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可是,現在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