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不正經的地下基地與造夢機
早晨六點半，窗外的太陽正在升起。
秦澈和林瑜并排坐在沙發上，滿懷期待的注視著傳真機頂端，那張正緩緩向外移動的白紙。
紙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文字，連分段都沒有。
平時經常會“太長懶得看”的秦澈，這次卻讀得格外認真。
隨著這些文字，他似乎回到了四十七年前，核戰爭爆發前的那一天。
“艸，這里也太熱了吧？”
坐在無人駕駛沙漠越野車上的男人，抬起肌肉發達的手臂，擦了擦額頭上沁出的汗珠。
他的名字是（此處記憶已遺失），這次來沙漠里，是為了送貨。
越野車的后車廂里，放著一臺看著就很貴重的黑色手提箱。
用博士的話說，箱子里存放的是人類娛樂的未來。
至于“人類娛樂的未來”到底是什么玩意兒，就連負責送貨的他也不知道。
他只是個小小的研究員，因為平時喜歡健身又飚過車，所以經常被研究所委派各種送貨和搬運工作。
他所在的研究所，名為“虛擬實境研究中心”，名字已經概括了研究內容。
自己這次運送的，應該也是虛擬成像設備的零件。
不過，這種東西真的能成為劃時代的發明么？
他看著后視鏡里英俊瀟灑的那張臉，表情里滿是懷疑。
2040年，各種虛擬設備早已遍布整個世界。甚至還出現了“腦內成像式游戲”這種只要躺在游戲倉里，就能讓意識在虛擬世界中神游的異端科技。
就算博士說的再怎么邪乎，最多也只是改良一下現有的虛擬成像設備，沒什么顛覆性設計的空間了。
想到這里，他又看了看自己帥氣逼人的面孔。用右手輕輕拭去那張藝術品般的臉上，正在流下的一滴汗珠。
“喂！”讀到這里林瑜實在忍不住了：“為什么總是強調自己長得帥？”
“他身體估計都沒了，為什么不順從他呢？”秦澈安撫著身邊的貓娘。
二人繼續閱讀紙上的文字，再度回到建模師的世界中：
越野車駛進沙漠里的一座地下停車場，他拿起手提箱走下車，大步走向旁邊的地下建筑入口。
“請出示您的身份…哦，是你啊，帥哥，請進！”
看門的美女守衛讓開一步，還不忘對他拋了個媚眼。
在經過守衛身邊的時候，他用自己那異常磁性的聲音，在那女人耳邊低語：
“晚上見。”
“我的房間號是3A-2C！”守衛忙不迭的回答。
他笑了一下，頭也不回的走進地下通道。
身邊的墻壁是肅穆的鐵灰色，許多妖艷的美女研究員，在通道里走來走去。
她們身上只穿了幾塊白布，露出大塊的肌膚。
“等一下，這貨絕對是在做夢對吧！”林瑜繃不住了：“哪有這種研究機構，純粹是他的幻想！”
“這倒不一定，繼續讀下去就知道了。”秦澈說著拿起手機，點了個變異牛肉小籠包外賣。
——時隔四十七年，又一直住在強輻射區域里，記憶會出現偏差也很正常。
建模師可能是把自己的一部分幻想，與真正的記憶混雜在一起了。
只要稍加思索，還是能弄清其中哪部分是真，哪部分是假的：
開車送貨的部分應該是真實的。至于各種外貌描寫，美女守衛和研究員，大概只是這個可憐人的幻覺罷了。
秦澈放下手機，把目光聚焦在下一張紙上，意識又一次跟隨著文字，回到建模師的記憶中：
咔噠！
英俊無比的男人，推開一間實驗室的門。
“你來了。”
帶著欣喜的女聲，從工作臺后面響起。
“想我了么？”他把手提箱放到屋子中央的金屬桌上，來到博士身后，環抱著她的腰。
“還好。”博士淺笑一聲。
為了方便做實驗，她留了短發，身上的衣服也是普通的白大褂。
但即使如此，她還是比外面的所有研究員都更漂亮。
這位本可以靠臉吃飯，卻非要靠才華的女子，正是虛擬實境研究中心的王牌研究員，（此處記憶已遺失）博士。
這里是虛擬實境研究中心剛建造的一座沙漠基地，
之所以會選擇在這種地方建基地，也是為了避開各類間諜和競爭對手的調查。
兩人在實驗室里親密互動了一番，博士輕輕推開他，走向實驗室中央的桌子：
“晚上再說吧，現在是工作時間。”
“晚上我約了別人。”他笑道。
“你也太渣了吧？”這是林瑜插入的畫外音。
“別吵，繼續看。”秦澈摸了摸貓娘的腦袋。
博士拿起黑箱子，坐到旁邊的椅子上，打開箱子檢查里面的貨物，隨口說了一句：
“你還是這樣，不會節制一下么？”
“除非我死了。”他一本正經的說。
他不光是英俊瀟灑，那方面能力也是超強無比，屬于每天不整十次不舒服的類型。
關于他的這個特點，博士曾經不止一次抱怨過。
不過，她最近說的也不怎么頻繁了，大概是終于習慣了。
眼見博士開始工作了，他也進入了工作狀態，問道：“里面到底是什么？”
“是造夢機的關鍵部件。”博士笑著說。
“造夢機是什么？”他繼續問。
他只是個普通的研究員，本來是沒資格接觸這些機密資料的。
要不是在家里睡服了博士，他甚至連基地的門都進不來。
“喏。”
博士拍了拍手，實驗室的燈光突然暗下來。
一個半透明的球形投影，出現在實驗室中央。
“這是…”他湊到前面，仔細打量著那個投影。
那個形狀不規則的球體，正在以緩慢而穩定的幅度轉動。從上面的幾塊大陸和海洋的形狀來看，應該是地球沒錯了。
湊近一看，這個地球建模的精細度倒是挺高。但也只不過是科學館里，用來給小屁孩科普的那種建模水平，沒什么特別的地方。
“這是造夢機制作的第一個建模。”博士說。
“就這？”他撇了撇嘴：“我畢業設計都比這強。”
“別急，等我把你帶來的零件裝上。”
說話間，博士把從箱子里取出的一個小芯片，插在墻上的一塊電路板上，接著重新合上金屬蓋。
正在旋轉的地球，突然閃爍了一下。
原本只是半透明的球體，變成了不透明的“實體”。
即使明知是投影，依然有種強烈的壓迫感迎面襲來，令他不由得后退了兩步。
“只是改了透明度？”他問。
“放大。”博士說。
隨著清冷的女聲，實驗室里的地球開始變大，上半截直接沒入了天花板。
“再放大。”
地球再一次放大，畫面上出現的是南極的冰原。
直到這時他才發現，這個建模還是動態的，連冰原上被寒風帶起的雪暴都清晰可見。
“放大。”博士繼續用語音下達指令。
畫面進一步放大，他看到了白皚皚的雪地，以及正在上面排著隊，搖搖晃晃的行走的企鵝。
“放大。”
他眼前出現了企鵝身上細密的黑色羽毛，以及藏在羽毛中的，正在蠕動的無名寄生蟲。
“這到底…”他詫異的瞪大了眼睛。
“歡迎來到人類建模史上的新紀元。沒錯，我制作了整個地球的模型。”
博士站在畫面前張開雙臂，仿佛在擁抱未來：
“有了造夢機，我們可以制作出前人難以想象的超高精度建模！只要給我足夠的時間，甚至可以模擬整個宇宙——”
她的話還沒說完，實驗室里突然亮起了紅燈。
刺耳的警報音，在地下基地中不斷回響：
“核彈來襲，請立刻前往地下掩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