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想到,陸鯉嘴里會蹦出這么一句話。
娘親!
駱如妗當場被震懾住。
南宮邪夫婦也是雙眼瞪大,無比詫異。
這世上竟然有認娘認得這么爽快干脆的人?
“娘親…”
就在這時,駱如妗喃喃說著,臉上浮現出無比復雜的神色。
她咬著銀牙,臉上有悲傷,怨恨,殺意。
陸鯉殺死她的兒子楊虛,這事猶如一根冰冷的長針,貫穿她的心臟,讓她日夜難眠,寢食難安。
無時不刻不在哀傷痛苦。
這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陸鯉的這一聲‘娘親’,仿佛將這個針刺狠狠拔出,再狠狠扎進心臟,讓人悲痛莫名。
但又同時生出一絲莫名的情緒。
是欣喜?
駱如妗說不出來。
突然,陸鯉猛地直起身,肅然說道:“真君,我魏和雖然和楊虛素未謀面,但是,我聽說他驚才絕艷,聰明過人,年紀輕輕就晉升金丹,是太魔宗萬年以來第一人!這等天才,我自然是萬分敬重,敬佩!”
聽到這句話,駱如妗緊繃的臉龐浮現出一絲喜悅。
一絲七情之喜從她身上散出,涌入識海。
陸鯉心中一動,趁熱打鐵,道:“可惜的是,陸鯉那個賊子,使了陰謀詭計,害得楊虛兄弟命喪黃泉!”
駱如妗目光又是一冷。
頓時,七情之惡,七情之怒洶涌而來。
陸鯉鬼話連篇,繼續牽動駱如妗心緒,大義凜然道:“我與楊虛神交已久,很想與他結成兄弟!沒想到,我還未歸來,他已經身死!雖然如此,但是,他仍舊是我的兄弟!他的仇,就是我的仇!他的娘親,就是我的娘親!他的娘子,就是我的娘…”
“嗯?”
駱如妗,南宮邪三人瞬間側目而視。
“不好意思,說順口了。”
陸鯉立刻反應過來,肅然說道:“總之,楊虛兄弟雖然過世了,但他永遠存在我的心中!”
“你這話…有幾分真誠?”
駱如妗眸中泛出冷光,死死盯著陸鯉。
“我敢向太魔宗祖師發誓!剛才所言,句句屬實!若是有違半句,我親自下去陪楊虛兄弟!”
陸鯉舉起三根手指,當場發誓。
每一個字,擲地有聲,發自肺腑。
這當然是真的。
不就是下去陪楊虛么?
只要找到楊虛的棺材在哪里,陸鯉躺下去,陪他個十天半個月又何妨!
駱如妗皺了皺眉。
她自然是知道陸鯉沒有多少的真心,一切都只不過是為了求個靠山,庇護而已。
站在他的角度一想,一旦認自己為娘親,螟蛉魔尊根本不敢動他分毫。
他在太魔宗的地位也會瞬間拔升,青云直上。
好處極大!
那么,她會損失什么?
好像…也沒有什么損失。
還白撿了一個便宜兒子。
不過,還是得驗一驗。
駱如妗冷冷道:“魏和,你說你敬重吾兒楊虛,那么,你可知道他長什么樣子?”
“當然知道!”
陸鯉一拱手,然后手掌一翻。
靈光閃過。
掌心就多出一卷畫軸。
陸鯉隨手一抖,將畫軸抖開,赫然是一幅楊虛的畫像。
“楊虛兄弟乃是我太魔宗之光,揚我太魔宗之威,讓人敬佩!我一直將他的畫像收藏在身側,時刻瞻仰!另外,能夠將楊虛兄弟培養成才,我對真君你的敬佩,也是猶如星河泛濫,滔滔不絕!正因如此,我才想認你為娘親!換做是別人,我理都不理!”
陸鯉一本正經地吹捧道。
這畫像,自然是從麝香夫人手里拿來的。
沒想到正巧派上用場。
“你…”
看著陸鯉手里的兒子畫像,聽著陸鯉的吹捧,駱如妗眸光移到陸鯉的臉上。
神色無比復雜。
“而且,娘親請看!”
陸鯉掏出一枚法陣令牌,猛地催動。
轟隆隆隆。
整座大殿一陣青光閃耀。
下一刻,層層墻壁,院門移動。
最后,在一座祠堂般的宮殿里,供臺之上,赫然有兩個神牌。
其中一個,寫著‘先師長春老魔之位’。
另一個白玉牌位上,刻著龍飛鳳舞的幾個金字:
楊虛兄弟之靈位!
這兩尊牌位是并列的。
更驚人的,兩尊牌位之前的銅爐里,都插著三根引魂香。
白煙縷縷飄起。
“娘親,在我心中,楊虛兄弟和我師尊一樣,都是我此生最敬重的兩個人!日夜拜祭!從未懈怠!”
陸鯉滿臉真情道。
目睹這一幕,駱如妗再次被鎮住了。
一旁的南宮邪夫婦也對陸鯉刮目相看。
這如果不是精心策劃的,那這個陸鯉對楊虛絕對是真情真意!
“你…很好!”
駱如妗也似乎被感動,深深看了陸鯉一眼,道:“你在這稍等片刻,此事,且容我回去思量幾日。”
此話一出,一旁的南宮邪夫婦頓時面露詫異之色。
這位黑珍真君自從死了兒子,向來做事都是干脆利落,從不拖泥帶水。
現在居然要回去考慮一下?
看來,她是真的要認這個干兒子了!
“娘親請慢走。”
陸鯉袖袍一拂,收起畫軸,無比敬重地拱拱手。
“嗯。”
駱如妗淺淺點頭,足尖一點,直接飛天而起,消失在天空之中。
見此,南宮邪夫婦也沒有廢話,直接跟著離開。
等人一走,陸鯉心中冷笑一聲,輕輕一揮控制令牌。
轟隆隆。
宮殿院墻快速移動,恢復原樣。
隨即,陸鯉收起令牌,傳音贊許道:“金闕,干得不錯!”
“咿呀呀呀!這種事情我最喜歡了!假扮成仇人的樣子,奪仇人的屋子銀子娘子!桀桀桀桀桀!”
腦海中,響起金闕奶聲奶氣的怪笑。
陸鯉暗暗搖頭。
看來,這太魔宗確實不能久留。
才呆了那么幾天,被他教導得善良淳樸的金闕就又被帶壞,變成這副陰險卑鄙的模樣。
正想著,從天而降兩道魔光。
是麝香夫人和應蟲真君。
“嘖嘖嘖,還真是真人不露相啊!魏和,你的實力,恐怕在太魔宗已經是無人能敵了。”
麝香夫人美眸異彩連連,贊嘆道。
“確實!讓人刮目相看!魔佛雙修!光是這一點,就足以秒殺一大票魔門天才!”
應蟲真君也是滿臉驚嘆。
“在外頭游歷多年,沒有幾道殺手锏,恐怕我早就死了。兩位真君,請坐吧。”陸鯉笑道。
兩人立刻坐下,喝了一杯茶。
“兩位這么著急趕來,不會是來喝茶的吧?”
陸鯉開門見山問道。
“妾身只想知道一件事。”麝香夫人放下手中玉杯,盈盈一笑:“那位黑珍真君,是否愿意庇護你?”
“老夫只想問,魏老弟,你剛才展示顯露的那對鯤鵬雷翼,賣不賣?”
應蟲真君舔了舔嘴唇。
“二位這么爽快,那我就直接答了。不賣,另外,我準備拜黑珍真君為干娘,黑珍真君正在考慮之中。”
陸鯉冷面道。
此話一出,麝香夫人和應蟲真君都是身軀一震。
二人相視一眼,都有些震驚,難以置信。
黑珍真君上面的人是誰,他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一旦陸鯉真的成了駱如妗的干兒子…
“恭喜了!”
麝香夫人美眸一亮,立刻道喜。
她深知駱如妗的性格,那女人不愿意的話,肯定是當場拒絕,一旦遲疑,那大多是愿意了。
“恭喜恭喜!魏老弟,你日后在太魔宗恐怕是飛黃騰達,別說是什么螟蛉魔尊,就算是煉虛境界的太上長老想動你,都要掂量掂量!”
應蟲真君拱手祝賀。
眸中忍不住顯露出幾分羨慕。
“多謝。”
陸鯉點點頭,憑空一抓,抓出兩枚儲物戒:“正巧,二位來得及時,不如幫我將這兩枚儲物戒上的禁制破除了?”
麝香夫人:“…”
應蟲真君:“…”
這小子還真是會使喚人。
但是,眼前的魏和即將一飛沖天,這小小人情自然是能賣則賣。
“好。”
麝香夫人抓來一枚儲物戒。
“哈哈,這當然是屎殼郎掃茅廁,樂意至極。”應蟲真君哈哈一笑,也抓去一枚儲物戒。
噼里啪啦。
幾下的功夫。
兩枚儲物戒禁制幾乎在同一時間破去。
“好了。”
二人隨手一拂,將儲物戒送回來。
陸鯉伸出大手一抓,將兩枚儲物戒抓住,神識往里邊一探。
然后,雙眸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