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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3章 說客

  “有阿關的消息了嗎?”何太太滿懷期待的目光看著自家弟弟。

  “沒有。”金克木搖搖頭,“我找人打聽了,就沒有聽到過阿關的名字。”

  “那會不會…”何太太面色有些蒼白,問道。

  “不會,不會的。”金克木直搖頭,“阿關吉人天相,一定活著的。”

  “那有小蘭的消息了嗎?”何太太問道。

  金克木緩緩搖頭。

  這一天,天氣不錯,難得有了一絲涼意。

  “怎么?還在埋怨我?”今村小五郎咬了一口冰糖葫蘆,扭頭問身側的宮崎健太郎。

  “不敢。”程千帆搖搖頭說道,“我知道老師和小五郎師傅這番安排是為我好。”

  “知道是為你好就對了。”今村小五郎點點頭,說道,“汪填海這個人,要說他有膽量反抗帝國,從帝國手里奪權,那是高看他了,不過,這個人確實是有自己的謀算的,根據我們的觀察,汪氏在謀求逐步擴大自己的權勢,尤其是在軍隊這一塊,他渴望擁有常凱申在重慶國黨那邊的領袖地位。”

  他將糖葫蘆竹簽扔掉,嘟囔了一句,“中國人就連小吃都能夠如此有滋有味,這塊土地是這么的令人迷醉啊。”

  “所以,帝國來了。”程千帆微笑說道。

  “是的,所以帝國來了。”今村小五郎點點頭,繼續說道,“程千帆是楚銘宇的親信,汪填海對你也是頗為欣賞的,既然如此,帝國自然并不吝嗇幫助你進一步提升在汪氏政權的地位。”

  “我懂的,小五郎叔叔。”程千帆點點頭說道。

  日本人讓他以顧問的身份參加此次掃蕩,不僅僅可以接觸到綏靖軍方面,同時會表現出日方對他這位汪氏青年干城的欣賞,相信這也是汪填海方面愿意看到的。

  “有一點要注意,你是以程千帆的身份當這個顧問的,你我在公開場合要注意避嫌。”今村小五郎說道。

  “我明白。”程千帆點點頭。

  “楚銘宇給你發來電報了?”今村小五郎問道。

  “是的。”程千帆點點頭,“楚銘宇希望我能夠與在滬上的綏靖軍搞好關系。”

  他對今村小五郎說道,“楚銘宇這個人,我還是比較了解的,他對于軍權并不熱衷,對于軍隊上的事情也向來是避嫌的,所以我猜測這應該是汪填海的意思。”

  今村小五郎點點頭,“有可能,汪氏一直謀求成為真正的軍隊領袖。”

  “對了,綏靖軍駐扎在滬上的第一集團軍第四師第十五團團長蔡政澤,小五郎叔叔對于這個人有沒有印象?”程千帆問今村小五郎。

  “見過兩次,一個職業軍人。”今村小五郎說道,“這個人以前是江蘇保安團的副連長,據說當時同帝國作戰的時候頗為勇猛,是一位較有能力的軍官。”

  “根據當年帝國與國黨政權達成的協議,他們是禁止在上海部署正規軍的,不過,支那人狡猾,他們以江蘇保安團和警察總隊的名義在上海駐防。”程千帆說道,“所以,這個蔡政澤是江蘇保安團出身,實際上應該是國黨軍隊的嫡系部隊出身。”

  “看來你已經進入到工作狀態了。”今村小五郎欣慰的點點頭,“怎么?你對這個蔡政澤有興趣?還是懷疑什么?”

  “是這樣子的,通過黎明篆的關系,幫我聯系了這個蔡政澤,蔡政澤今晚做東,請我過去。”程千帆說道。

  “蔡政澤是胡德林的人吧,他和黎明篆之間?”今村小五郎問道。

  “這個暫時不清楚。”程千帆搖搖頭,“不過,綏靖軍內部雖然也是派系林立,實際上關系頗為復雜,支那人就是這樣子的,牽牽扯扯總能扯上關系的,況且黎明篆地位特殊,深得汪氏信重,他這個‘御林軍’第一師師長打了招呼,即便是胡德林這個旅長,也要給面子的,更遑論蔡政澤呢。”

  “這個蔡政澤,你這邊要搞好關系,盡量拉攏。”今村小五郎說道,“這是一個有能力的職業軍人,此次掃蕩綏靖區,蔡政澤的第十五團將與太田大隊聯合作戰,太田悠一中佐對蔡政澤評價頗高,這樣的人才,如果能夠親近帝國,為我們所用的話,將起到非常積極的作用。”

  “明白。”程千帆點點頭。

  他的心中一動。

  今村小五郎很謹慎,對于此次掃蕩所謂的綏靖區的軍事計劃非常注重保密,此前程千帆只知道蔡政澤的綏靖軍第十五團會參加此次掃蕩,現在他終于確認了,太田悠一的太田大隊,最起碼是太田大隊的部分兵力,將會與蔡政澤所部聯合出動。

  會賓樓。

  夜色降臨。

  會賓樓的門口,一名軍官帶著一隊士兵等候。

  會賓樓的經理在一旁陪著笑臉。

  蔡團長在會賓樓宴請貴客,直接包了場,他是敢怒不敢言。

  也就在這個時候,只見三輛小汽車駛來,停在了門口。

  前后兩輛車的保鏢即刻下車,警惕的打量著四周。

  其中一人來到中間車輛車門處,拉開車門,就見得一位極為英俊的男子下了車。

  “程總你好。”蔡政其上前迎接,“鄙人蔡政其,奉兄長之命在此迎接程總。”

  “有勞了。”程千帆微微頷首。

  “兄長已經在雅間等候,程總,請。”蔡政其延手一請。

  “請!”

  “哈哈哈,程總,久仰大名。”蔡政澤看到闊步進來的程千帆,爽朗笑著,“今日得見,果然是神采非凡,不愧是汪先生都贊許的才俊啊。”

  “蔡團長過譽了,蔡團長的威名,程某如雷貫耳,也是久仰不已啊。”程千帆抱拳,微笑道。

  “哈哈哈,程總請!”

  “蔡團長,請!!”

  “請!”

  “請!”

  “哈哈哈!”兩人相視一笑,落座。

  蔡政其倒退著到門口,將房門關上,退了出去。

  程千帆瞥了一眼桌上豐盛的酒菜,微笑道,“蔡團長實在是破費了。”

  “哪里的話。”蔡政澤說道,“程總是貴客,黎師長可是特別打了電話過來,一定要好好招待程總。”

  “哎呀,蔡團長太客氣了。”程千帆微微一笑,“蔡團長是爽氣之人,程某有一見如故之感,蔡團長若是不介意,小弟就稱呼一聲蔡兄,如何?”

  “啊呀,求之不得啊。”蔡政澤高興的點點頭,“程老弟。”

  “蔡老哥!”

  兩人相視一眼,皆是哈哈大笑。

  蔡政其交代了門外的衛兵,好生護衛,看了一眼站在門口護衛的程千帆保鏢,言說請他們吃酒,被婉言謝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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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下了樓,讓酒樓上了酒菜,好生招待程千帆的其他保鏢,又轉了一圈,看到無人注意,這便悄悄的上了最拐角的一個雅間。

  “幾位,久等了。”蔡政其抱拳說道。

  幾人也都起身抱拳。

  “蔡連長。”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向蔡政其介紹道,“這位是我們敵工部的翁且寧同志。”

  “蔡連長幸會。”化名翁且寧的陳克文抱拳說道。

  “這位是包慶同志。”

  “蔡連長,幸會。”化名包慶的黃中原抱拳說道。

  “幾位請坐。”蔡政其看了三人一眼,點點頭說道,“今日兄長宴請貴客,我們正好燈下黑,反而比較安全。”

  三人皆是點點頭。

  “不知蔡團長今日宴請的貴客是哪一位?”黃中原問道,“我看到這人帶了不少保鏢,應該身份不凡吧。”

  “法租界的程千帆。”蔡政其說道,“兩位可能沒有聽說過此人,這位穆先生一定知道程千帆。”

  “法租界中央巡捕房的副總巡長程千帆。”穆開淮點點頭,對兩人說道,“此人在法租界可謂是權勢滔天,另外,這個程千帆還是汪氏政權的外交部長楚銘宇的親信。”

  陳克文與黃中原對視了一眼,兩人點點頭,并未說話。

  “蔡連長,時間緊迫,我們就開門見山說話了。”穆開淮說道,“關于我方此前所說之事,蔡連長考慮的怎么樣了?”

  “實不相瞞。”蔡政其苦笑一聲,“身上這身黃皮,我是早就不想穿了。”

  他看著三人說道,“蔡某是中國人,現在卻做著這數典忘祖的活計,實在是羞于見人。”

  蔡政其嘆了口氣,“穿了這身黃皮,做了那么多令祖宗蒙羞的事情,現在是悔之晚矣。”

  “蔡連長深明大義,令人欽佩。”陳克文說道,“抗日不分先后,只要是愿意走到抗日的道路上,我們都是舉雙手歡迎的。”

  蔡政其聞言,卻是皺眉不語。

  “蔡連長可是有什么顧慮?”黃中原在一旁說道,“既然我們今天來見蔡連長,自然是帶著誠意來的,我們雙方自當坦誠,沒有不能說的話,只有充分溝通,才能達成共識。”

  “實不相瞞,倘若是我個人能夠決定的話,蔡某恨不得今天就反正起義,投入抗日洪流。”蔡政其說道,“甚至是這就帶人去斃了那程千帆當投名狀都可以。”

  穆開淮、黃中原、陳克文三人沒有說話,作認真傾聽狀。

  “只不過,現在當家做主的是我兄長。”蔡政其說道,“兄長對日本人的態度,我是知道的,他心底里是不愿意跟著日本人做事的,但是,胡旅長是兄長的恩人,曾經救過兄長的命,他這個人是最重義氣的。”

  “我明白了。”黃中原點點頭,“蔡團長是因為胡德林對他有救命之恩,所以,他無法下定決心反正起義。”

  “是的。”蔡政其點點頭,“而且,自從跟了胡長官穿了這身皮以后,胡長官對我兄長也是厚待有加,你們也知道的,綏靖軍的給養物資實際上并不像是想象中那么充裕,但是,有胡長官的面子,十五團的物資補給向來都是優先其他部隊的。”

  “蔡連長,你說的這些,我們也明白了。”陳克文表情認真,思忖說道,“平心而論,倘若我是蔡團長,對于自己的救命恩人,還是一直照顧有加的長官,想要做出反正的決定,思想上確實是很難果斷處之的。”

  蔡政其驚訝的看了翁且寧一眼,“翁先生能這么說,確實是我沒想到的。”

  “噢?”陳克文微笑著,“蔡連長以為我會怎么說?”

  “自然是義正詞嚴的講話,說私人恩情是小義,為國抗戰乃國家大義,不能因為小義而丟了大義這樣的話。”蔡政其說道。

  “嗯。”陳克文點點頭,“實不相瞞,如果是以前的我,還不成熟,可能會這么說話的,我們的目標是對的,也是坦誠的,心意是好的,不過說話方式和態度可能做的不夠好。”

  “啊?”蔡政其看了翁且寧一眼。

  “這沒有什么不可說的,我們做抗日統戰工作,也并非一開始就做的很好的,工作是不斷進步的,要講究方法,不能蠻干。”陳克文微笑說道,“譬如說,蔡連長說的這個情況,我們會設身處地的去想一想,如果我們處在你們的位置上,會如何考慮。”

  “所以,你方才說了胡德林對令兄的恩情和照顧,這個情況我們此前并不掌握,現在想來,蔡團長的猶豫,從情理上來說,是可以理解的,畢竟我們是人,是有感情的。”陳克文說道,“如果二話沒說就反正,反而才讓人驚訝呢。”

  “說的太好了。”蔡政其高興說道,他看著面前的翁且寧,對于此人的印象非常好。

  此前上海紅黨秘密接觸他的那個人,他就不太喜歡,因為那個人一開口就都是大道理,大道理他當然懂啊,還用得著你來說,他既然愿意和紅黨接觸,自然是認可那些大道理的。

  但是,只有大道理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他提出來那些問題,是希望紅黨方面能夠幫忙解決問題,共同商討一個合理的方案,爭取實現共同抗日的。

  后來他就向紅黨方面表示了自己的不滿,要求換人來談判。

  而現在這個穆開淮,他的印象還行,也只是勉強還行,比之前的那個紅黨要好一些。

  現在,面前的這個紅黨上海敵工部的翁且寧,他對此人的印象顯然好太多了,他能夠真切感受到翁且寧的坦誠態度,并且他能感受到,翁且寧的真誠,確實是設身處地的為他們考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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