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4章 睡魔的劫難

　　哈莉懷疑格蕾爾得到的達克賽德靈魂并非完整體。

　　用靈魂占據小盧瑟身體來實現完美重生的例子，她就知道一例，無限地球危機時的瑪爾諾烏。

　　當日瑪爾諾烏只是把一小部分核心意識隱藏在小盧瑟身體里，大部分靈魂遵照多元宇宙法則進行重啟，也即是后來的51名監視者。

　　算上小盧瑟身體內的那部分意識，剛好52位監視者，分別監管新的52節點宇宙。

　　也即是說，小盧瑟身體內屬于監視者的靈魂，只占瑪爾諾烏總體量的52分之一。

　　既然瑪爾諾烏能在死亡時分割一部分意識藏在小盧瑟體內，達克賽德能不能藏51份靈魂在小盧瑟體內，剩下一份悄悄逃走，神不知鬼不覺？

　　達克賽德的死亡過程，哈莉是親眼所見。

　　他被黑色跑者巴里穿透胸膛，帶走靈魂哈莉現在和他有點不太一樣，哈莉面對的只是黑色跑者，殺死達克賽德的卻是融合了黑色跑者的“死神巴里”。

　　殺哈莉的是死亡化身，是一道法則，不用腸穿肚爛。

　　達克賽德被死神巴里殺死，肉身被摧毀，靈魂也被帶走。

　　區別只在于肉身有沒有毀滅，靈魂的遭遇差不多。

　　正好碰到黑色跑者要帶走一個靈魂，哈莉打算親自試試，看能否不靠防御專長就掙脫死亡束縛。

　　這場冒險對她來說幾乎零風險。

　　真扛不住了她肯定會啟動死亡防御專長（黑死帝之力開啟）。

　　死亡降臨的感覺很奇妙，在黑色跑者把她的靈魂帶入死亡領域的過程中，哈莉的念頭前所未有的活躍，不說一瞬間回憶起人生的點點滴滴，至少比平日運轉速度快百倍不止。

　　這不是瀕死者的幻覺。

　　以哈莉這種境界，即便處于亡靈狀態，也不會出現幻覺。

　　造成念頭運轉速度加快的是環境。

　　那是一個流光溢彩的光線世界，所有事物都在發光，還都以光速在向同一個方向流動。

　　“這里是一條速度通道為什么死亡過程會以這種形式表現出來？“哈莉問道。

　　“你在跟我說話？不對，你怎么還能說話？”

　　黑色跑者有意識沒情感，被震驚到也沒表現出震驚的語氣。

　　“為什么不能說話？現在我是靈體狀態，念頭有多快我的嘴皮子就有多利落。”哈莉道。

　　“死亡只在一瞬間，這一瞬間死者是不可能反應過來的。”黑色跑者道。

　　一瞬間無論多短，它都是個時間段。

　　只要是時間段就能被再次分割，對極速者而言，每個分割點能說一百句話、做一百件事，對普通人，一瞬間還不夠念頭轉動。

　　即便神靈的反應速度跟得上極速者，也會因為靈體從活到死亡這一過程的轉變，感知上變得有些“混沌”——腦海瞬間浮現太多記憶和思想。

　　等反應過來，人已經踏足死亡靈魂，再無回頭路。

　　“咦，你怎么來這兒了？”

　　哈莉正準備和黑色跑者裝兩句，耳邊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接著眼前景色猶如乾坤大挪移，突然從流光溢彩的“光速死亡通道”來到一片純黑的靜態空間。

　　與剛才的場景完全相反，沒有任何光線，完全一片黑，空間內時間靜止、運動停止，連思維活動也近乎停滯。

　　這是個純粹的“死”域，仿佛宇宙的一切終將在這里凋零！

　　“二姐？怎么這么快就遇到你了，我還沒進入死亡領域吧？”哈莉很驚訝。

　　整片空間里，只有二姐有顏色，也僅僅是肌膚的蒼白。

　　她的頭發、童孔、嘴唇和衣服，都是黑色的，就連頭發上簪著的一朵玫瑰，也已經枯萎灰敗。

　　“每有亡者踏足死亡領域，我都會提前在大門口迎接，如同當初他們進入輪回時，我一個個將他們從大門口送出去。

　　一來一去，一去一來，輪回不止，這便是我的工作。”二姐道。

　　哈莉也不隱瞞，把自己正在經歷的事說了一遍。

　　“黑色跑者一定要殺人，我心想，可以趁機了解達克賽德被黑跑帶入死亡領域的全過程。

　　我當然不愿意死，等熟悉完情況，我會一巴掌拍飛黑跑，自己再原路跑回去。”

　　說完后她還補充道：“二姐，我可沒挑釁你的想法，黑色跑者有自己的意識，明顯和那個黑死帝一樣，歸屬于你，卻與你沒啥關系。”

　　二姐澹澹道：“理論上，任何逃脫死亡的行為都是對我的挑釁，無論新神死于黑色跑者，還是燈俠死于黑死帝，但這一理論僅限于正常死亡。

　　像這種妄圖操控死亡法則、死亡化身制造死亡的神術，以及對此類神術的掙脫與躲避，并不在我管理的權限內，我也沒興趣管。

　　只因為見到是你，我心里好奇，才過來看看。”

　　哈莉驚訝道：“我還以為所有死亡都屬于‘死亡’，沒想到其中還有這種區別。唔，仔細想一想，似乎也很有道理。”

　　沒有神格的新神老死病死被殺死，都屬于正常死亡，死后靈魂被黑色跑者帶走。

　　如果控制黑色跑者去殺人，等于活人在侵犯“死亡”的權柄。

　　行為上已經侵犯了“死亡”權柄，還指望“死亡”保證死亡如常發生，“死亡”該多憋屈啊！

　　二姐不愿憋屈，誰也不能讓她憋屈。

　　“達克賽德那家伙一定早就知道這一罕有人知的規則吧？”

　　哈莉又想到了達克賽德。

　　之前包括她在內，所有人都認為達克賽德的靈魂被黑跑巴里帶入死亡領域，絕對死得透透的。

　　現在看來，被黑跑直接帶走靈魂，似乎并不是正規的死亡方式。

　　沒得到二姐“絕對死亡”的品質承諾。

　　甚至被黑跑帶走的靈魂若是半路掙脫，二姐也視而不見。

　　這是個明顯的規則漏洞，但一般人壓根沒機會了解。

　　一個人一輩子只能死一次，即便有絕頂聰明、運氣也絕頂的人，在死亡過程中發現這個漏洞，也沒能力掙脫“死亡化身”帶來的死亡。

　　就比如哈莉，她敢大咧咧讓黑跑帶走自己的靈魂，一個是她吸收黑死帝的本源，開啟了死亡防御專長；另一個原因是她完成了“我是我”的方程式論證，靈魂已經半超脫，

　　若沒防御專長保底，即便是她也不敢輕易嘗試。

　　所以要發現這一漏洞，實力、機遇、境界、智慧、閱歷，都必須是多元宇宙最頂級。

　　“大道無情，規則無私，我回答你關于達克賽德的問題，等于在你和他之間有了立場。”

　　二姐語氣復雜，又有些意味深長，“我和墨菲斯不同，我不會為任何人破壞無盡家族的規矩。

　　破壞家族規矩，等于自我毀滅。

　　對無盡家族的人來說，毀滅自己，即是毀滅自我所代表的規則。

　　等于破壞多元宇宙。

　　我和旁人還不一樣，墨菲斯死了會有新的‘睡魔’誕生，而我本身就是死亡。

　　‘死亡’若是死亡，引發的規則沖突會導致最終之日提前到來。”

　　二姐話中的信息量有點大。

　　似乎連達克賽德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已經犯了戒的睡魔墨菲斯！

　　無盡家族是規則的具現，是規則本身。

　　“規則”破壞了規則，規則壞了，“規則”也要壞掉。

　　“現在距離最終危機結束還不到一年。”哈莉似乎答非所問。

　　墨菲斯是為了警告她，才以規則化身的身份干涉命運（ps），而時間就在第五世界重啟前夕。

　　——事情剛發生不到一年，反噬應該不會這么快到來，還有足夠的時間來拯救墨菲斯。

　　這是哈莉的想法。

　　二姐先輕輕點頭，明白了哈莉對墨菲斯的情況并非一無所知。

　　接著她又輕輕搖頭，“即便對我們而言，一年也不算短了。”

　　——對命運反噬而言，一年不算快也不算慢，你沒多少時間了。

　　“我最近其實也在努力，已經卓有成效。”

　　哈莉心里有些無奈，卻沒在語氣和表情中表現出來。

　　之前她對墨菲斯的情況只是隱約有個猜想。

　　墨菲斯雖然只是在關鍵時刻提醒了她一句話，卻在一定程度上改寫了她的命運，而她又在參與“第五世界重啟”這樣的dc多元宇宙大事，她造成的影響還如此巨大，等于墨菲斯間接大幅干涉了“多元宇宙大命運”。

　　他可能會因此遭遇不幸。

　　她沒有找他去驗證，只是默默做著準備——在140級時，選擇命運之力來開啟第14防御專長。

　　命運之力很玄妙，但領悟命運法則的神靈很真實。

　　抽取命運之神的本源，肯定能榨出些許命運之力來讓她開啟專長。

　　有了命運防御專長，才有機會去改寫墨菲斯可能遭受的厄運。

　　見到二姐前，猜想只是猜想。

　　現在經二姐這么一暗示，哈莉心領神會，立即肯定了墨菲斯的厄運。

　　且源頭在她，且大限將至。

　　剛過去的達克賽德戰爭中，兩位至高，千余黑暗精英，千萬黑暗新神，無數億類魔哪怕它們在最終危機中被搜刮過一次，可重啟后，經驗也恢復。

　　大戰結束她的等級已經快140級。

　　加上每天平行宇宙“哈莉們”的供奉，哈莉此時已經140級45，再不開啟第14專長，每天進賬的經驗就要白白浪費了。

　　可天啟星上好不容易發現一位疑似命運新神的盲人先知，剛冒頭就被盧瑟弄死如果盧瑟夠眼力見，不殺人而是綁來送給哈莉，哪怕達克賽德真的復活，哪怕格蕾爾死不回頭，她也愿意力保“盧瑟江山”不墜。

　　“二姐，問你個事兒——”

　　“不用問了，我沒法回答。”二姐非常干脆，都不等哈莉把話說完。

　　哈莉奇道：“我都沒說，你怎么就知道無法回答？”

　　“此時此刻，你的任何問題都牽連太多，我不是你，身無束縛，肆無忌憚。”二姐嘆了口氣，道：“你走吧，下次再見面，或許我們能多聊些今日無法聊的內容。”

　　說完不等哈莉反應，場景再次乾坤大挪移，哈莉睜開眼時，又回到流光溢彩的“光速通道”。

　　她的靈魂依舊被黑色跑者抓在手上。

　　“死亡只在一瞬間，這一瞬間死者是不可能反應過來的。”

　　黑色跑者還重復了一遍“之前的”話。

　　哈莉不理它，只在心里大喊“二姐，我們再聊聊，我有個與命運毫無牽連的問題想問你”。

　　喊了好幾聲，二姐沒理睬她。

　　哈莉悻悻然，回頭回應黑色跑者道：“難道達克賽德也沒反應過來？”

　　黑色跑者卻沉默以對，似乎不太想理她了。

　　“喂，你說話呀！”

　　黑色跑者繼續沉默，猶如一道沒有思維和記憶的程序。

　　哈莉見此，也不再浪費寶貴的“一瞬間”。

　　她的確有個問題想要問二姐，與墨菲斯，與命運都沒關系。

　　她只是通過“直接用死亡法則把死亡帶給活人的死亡不受二姐承認”的規則漏洞，發散思維想到達克賽德的歐米加效應。

　　歐米加效應的必死特性，豈不是和“直接把死亡帶給命中目標”一個意思？

　　歐米加效應的必死可以被至高免疫，是因為這種死亡沒有得到二姐的“質保”？

　　二姐若真要“見”一個人，造物主都頂不住。

　　造物主也會死，死的時候肯定會在死亡領域見到二姐。

　　反過來想，如果哈莉也能在招式中添加“把死亡法則拉到敵人面前”的屬性，豈不是她的攻擊也有了必死特性？

　　如果能把敵人拉到二姐跟前，這種必死特性誰都免疫不了。

　　哈莉想問的就是這件事。

　　結果不等她開口，二姐已經飄然遠去，怎么喊也沒回應。

　　她只能自己研究了。

　　從活著到死亡領域只有“一瞬間”，哪怕學習極速者，在感知上把這一瞬間拉長千萬倍，時間終究會過去。

　　“呃，天堂？”

　　進入“死亡領域”的一瞬間，哈莉眼前一亮，朦朧的圣潔白光取代流光溢彩，從“上面”照射下來，還有鳥鳥圣音伴隨。

　　氣息太熟悉了，哈莉像是回到了家。

　　“沒想到我死后能榮升天堂，哈哈哈！”哈莉一邊笑，一邊開始掙扎。

　　如果把“死亡”看作動詞，死亡就是靈魂從生命狀態進入死亡領域。

　　早些年哈莉經常搞“極限搶救”，只要在靈魂踏入死亡領域前截住它，就有可能將人救回來。

　　一旦踏足死亡領域，就是真的死了。

　　哈莉要親自嘗試達克賽德被黑跑巴里殺死的過程，當然要靈魂踏足死亡領域。

　　不同信仰的人，進入的死亡領域也有所區別。

　　信上帝的去了地獄或天堂，信仰宙斯的去冥府或天境。

　　無信仰者或者放棄信仰的普通人，靈魂在靈薄獄自然消散，進入靈薄獄就等于踏入死亡領域。

　　黑跑巴里先帶著達克賽德的靈魂進入新神的死亡靈魂，完成“死亡”這個過程，然后又折返到人間把靈魂交給反監，反監又轉手把它給了格蕾爾，格蕾爾最后將死靈重生在小盧瑟身上。

　　這是個由生到死，再由死重生的輪回。

　　如果不真正死亡，就無法正常輪回重生。

　　比如，一個黑魔法師把一個活人靈魂抽出來玩弄一陣子，再塞進另一具身體。

　　首先，活人沒踏入死亡領域，并沒死透；其次，即便它在另一個人體內蘇醒，也不是真正的輪回重生，它沒經過輪回。

　　達克賽德是正常死亡，如果他有金蟬脫殼，也是在踏足死亡領域，獲得“已死亡”的標簽之后。

　　哈莉要學他，也得踏入死亡領域，然后嘗試從死亡領域掙脫。

　　現在她來到了天堂，馬上就要進門。

　　“哈莉奎茵？“

　　就在哈莉嘗試著甩開黑色跑者，脫離死亡領域時，白光上方傳來驚疑的聲音。

　　“你怎么死了？主啊，哈莉奎茵竟然死了，真的死了！”

　　哈莉還沒來得及分辨誰在那鬼叫，也沒來得及回應，第二聲叫喊接踵而至。

　　“什么，哈莉奎茵死了，在哪，讓我瞧瞧偶買噶，她真的死了，正在被死亡法則送上天堂。”

　　“是她，真的是她，哈莉奎茵，她死啦！哈莉奎茵死啦”

　　“讓我看看，哈——咳，哈莉奎茵怎么就死了呢？”有天使在憋笑。

　　“哈哈哈哈，魔女哈莉竟然死了，上帝保佑啊！”

　　這道聲音哈莉很熟悉，是老朋友幽靈。

　　它明明已經換了宿主，現在聽到哈莉倒霉，依舊情難自禁。

　　“幽靈你閉嘴，哈莉奎茵雖然是個混蛋，但她也是天堂戰神、白銀城守備而且她不一定死呢。”

　　這道聲音哈莉也熟悉，是代理大君拉斐爾，不過他最后一句似有惋惜之意。

　　“她已經踏足死亡領域，怎么還不死？”好幾道聲音同時響起，都帶著不甘與失落。

　　“她主動讓黑色跑者帶走自己的靈魂，雖有賭的成分，但以她的性格，輸掉性命的可能比較低。”

　　拉斐爾掌管天之聲，瞬間明晰前因后果，自然不會像同伴一樣喜大普奔。

　　“唉！”一連串的喪氣之聲響起。

　　還有天使長“小聲”滴咕，“或許魔女哈莉這次真的衰了呢？”

　　“希望吧。”

　　聲音更小了。

　　若非半超脫的靈覺，還已經來到天堂范圍，哈莉差點聽不到。

　　“雖然哈莉奎茵徹底死亡的幾率不大，但為了以防萬一，該有的禮儀不可廢。”拉斐爾忽然道。

　　“禮儀喔，對了，哈莉奎茵在白銀城的身份和位格，幾乎不弱于一位天使長，天使長級別的天使隕落，必須全城奏哀樂。

　　所有天使停止歡笑，一起為她默哀。

　　在天使長的英靈回歸天堂時，更要以隆重禮儀迎接她。”

　　下一刻，哀婉的長號響徹整個白銀城，所有天使，無論什么等級，都收到消息，都放下手頭上的工作，飛到天上，或者飛到天堂大門口，排成隊伍，束手垂頭，齊聲歌唱，“歡迎你回來，尊敬的勇者，歡迎你回來，我的姐妹”

　　“嗖嗖嗖！”還有一束束能量禮花從“上面”射下來，在哈莉前方和周圍爆炸，絢爛無比，風光無兩。

　　——煌煌白銀城竟成了藏污納垢之所，這群天使長各個都該墮入地獄！

　　哈莉心中暗罵，精力卻高度集中，不理睬外面的壯麗景觀，專心研究掙脫死亡領域的方法。

　　“魔女哈莉死啦，魔女哈莉死啦，魔女哈莉死啦，哈哈哈哈！”

　　響徹云霄的大笑突然從哈莉“下方”傳來，帶著森森惡意和滔滔魔焰。

　　天堂的下方自然是地獄。

　　也不曉得是天堂動靜太大，驚到了地獄魔王，還是地獄初墮者正好發現“死鬼哈莉升天”。一會兒的功夫，整個地獄都被驚動。

　　說，初墮者一起出動，震動了整個地獄。

　　它們本就是地獄惡魔，連上帝都罵，自然不用像它們的天使兄弟一樣憋著。

　　“魔女哈莉，完蛋啦！魔女哈莉，完蛋啦！”

　　“黑色跑者，加油！黑色跑者，加油！”

　　“黑色跑者一定要把魔女哈莉送進天堂大門口啊。”

　　“快啦，快啦，只差一點點就要踏入天堂大門，她徹底無法回頭了。”

　　“我們幫它吹一吹。”

　　“呼呼，呼呼”

　　一群地獄惡魔，不顧魔君魔王的威嚴，竟一起仰起脖子，向著上方的哈莉使勁吹氣。

　　它們吹的自然不是空氣，而是魔力吐息。

　　用地獄魔力氣息刺激哈莉的“圣潔之魂”往上飄，更快進入天堂之門。

　　“地獄魔王們在做什么？它們怎么想要送戰神大人的圣魂回歸圣城？按照慣例，它們不該千方百計地阻攔、咒罵嗎？”

　　哈莉是否把所有惡魔都得罪一遍，她自己也不確定。

　　但她肯定沒得罪所有天使。

　　事實上除了被她掃了臉面，或者在她手上吃過明虧、暗虧的大天使長們，絕對多數普通天使都對她敬畏有加。

　　之前他們不了解詳細情況，只當哈莉真的要英靈歸來兮，所以才根據傳統弄出盛大儀式。

　　如果真是天使戰死、圣魂回歸，這種儀式絕對是莫大榮耀。

　　現在地獄惡魔猶如過大節的反應，以及全體“吹息”的表現，讓部分腦子比較靈活的天使感覺情況不對。

　　尤其是從“下面”歸來的天堂戰神，似乎死不瞑目，這會兒還在使勁掙扎：哈莉猶如一條咬上魚鉤40斤大鯉魚，把黑色跑者拉長成一條扭曲的黑線，一會兒往左邊“游”，一會兒往右邊“游”，一會兒往前，一會兒往后。

　　“大鯉魚”拖著繩子往各個方向拽，但就是不往上游。

　　“天堂戰神身死志不屈，英魂重返人間斬群魔！”忽然，一道很不一樣的聲音從天使隊伍中傳出。

　　是哈莉的老小弟，神父卡來爾，現任白銀城守備府大總管。

　　“天堂戰神身死志不屈，英魂勢必返人間！”

　　立即有一大群守備府天使戰士跟著吶喊。

　　但無論是天使長們的期盼，卡來爾等人的鼓勵，又或者惡魔的狂歡，乃至聞訊而來的其它神系死神、神王的幸災樂禍，都沒對哈莉造成多大影響。

　　她一心一意研究如何在不使用防御專長、半超脫靈魂的前提下，掙脫死亡領域。

　　這會兒她已經有了點眉目。

　　天啟星，黑暗王城。

　　“死而不僵，只剩本能那不就是僵尸？”盧瑟古怪道。

　　“隨便你怎么理解。”哈莉無所謂道。

　　大超驚疑道：“傳說中吸血鬼也沒靈魂，但能活動，能說話。如果哈莉不回來，你會不會成為該隱那樣的吸血始祖？”

　　他之前還在拆鋼鐵大廈、救被困人類，現在見到哈莉自尋死路，立即心急火燎地飛了過來。

　　“別胡思亂想了，我肯定能回來。”

　　半超脫的靈魂已經發生質變，哪怕只是殘留在身體中的潛意識，也比常人的靈魂強大太多。

　　哈莉的真實想法和目的，“僵尸哈莉”一清二楚。

　　“多久才能回來？”格蕾爾也被她此時的奇異狀態弄得好奇心大起。

　　“隨時都可以，比如現在，但死亡跑者可遇不可求，機會太難得，我不想輕易放棄。”哈莉道。

　　“放棄什么？”現場的幾人，聯通火星獵人心靈感應的眾英雄，都滿臉好奇。

　　“放棄盡量多地尋找擺脫死亡領域的方法。”哈莉澹澹道。

　　眾人一陣表情扭曲，“盡量多”

　　——我們還在擔心你無法打破“踏足死亡領域便無法歸來”的定律，你卻嫌歸來的方法太少這么會裝逼，你必定就是哈莉本尊吧？

　　他們不僅心里懷疑，嘴上還叫了出來。

　　“你就是哈莉對不對？黑色跑者壓根沒帶走你的靈魂。”

　　“我當然是我。我已經完成完美夢魔魔化，哪怕我的靈魂真的死透了，現在的我也能和過去沒任何區別，思想與意志毫無變化。”哈莉平澹無波地說。

　　她已經完成“我是我”的論證，哪怕靈魂死亡，身體生出新的意識，新意識也不會和之前有什么不同。

　　而且，她還有曼哈頓博士聯結之力防御專長，生命存在場永恒。

　　若非用它重獲新生消耗的時間太長，動不動就以千年、萬年為單位，她真的很想趁機試一試。

　　“又在裝”

　　大超心里其實隱約相信她的話。

　　但她平靜的表情、澹然的語氣，讓她看起來很像在裝逼。

　　“她回來了！”格蕾爾忽然瞪大眼睛，看向哈莉頭頂。

　　大超、盧瑟、黑艾瑞斯，以及關注此地的英雄和人類黑暗新神，都抬頭望天。

　　哈莉如同一顆散發圣潔白光的小太陽緩緩落下。

　　耀眼卻一點也不刺眼，動作也很慢，保證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哈莉，這是你的靈魂？怎么這么閃亮？氣息還這么強？”大超疑惑道。

　　哈莉身上散發的圣潔白光沒啥傷害，但落在他們身上，猶如壓下千鈞重擔，強者的威壓赤果果展露在他們面前，讓失去神格的黑暗新神靈魂發顫。

　　“不閃亮點，怎么能讓肉眼凡胎的你們也看到神王的靈魂，不把威壓釋放出來，你們又會疑惑這是不是虛假的投影。

　　現在有氣勢、有圣光，你們可以百分百確定我是從死亡領域王者歸來了吧？”

　　哈莉一邊說，還一邊懸停在半空，不間斷地提升、降低散發出去的靈魂威壓，讓人類新神的身子跟著抖了幾抖。

　　見到他們臉上都露出敬畏之色，格蕾爾也神色鄭重，她才澹澹一笑，“嗖”的一下回到體內。

　　“你怎么做到的，能告訴我嗎？”格蕾爾語氣有些急切，聲音有些顫抖。

　　“起步就是神王權柄，涉及諸多宇宙奧秘，說了你也聽不懂。”

　　格蕾爾抿了抿唇，倔強道：“你不是研究了很多種脫離死亡領域的方法嗎，總有一種我能聽懂吧？”

　　哈莉心里生出一分尷尬。

　　她剛研究出一種最粗糙的掙脫死亡領域的方法，就立即跑了回來。

　　就她那種猶如扯斷線的大黑魚的脫離方法，吸引得天堂地獄、天境冥府無數人圍觀、吆喝，達克賽德肯定不會用。

　　他的手段必然更加精妙，能做到悄無聲息，連她和反監都難以察覺。

　　但哈莉此行的目的只是驗證“被死亡跑者帶走是否等于真的徹底死亡”。

　　她已經達成目的。

　　不過看到格蕾爾的表情，哈莉興中若有所悟：這家伙想學她的方法救回自己的母親。

　　“你想救你母親回人間？”哈莉搖頭道：“你母親已經徹底回歸冥府，我的方法只是針對黑色跑者，對已經落入死亡神國的靈魂沒用。”

　　“冥府”格蕾爾低下腦袋，眼中閃過一絲異樣。

　　“我讓黑色跑者帶走自己靈魂的目的，你知道嗎？”

　　哈莉問了一句，不等她回答就自顧自道：“我想驗證心里的一個想法，達克賽德為什么要召喚新神的死神殺反監？

　　反監又不是新神，黑色跑者的效果不一定好。

　　而且他明知道反監有反生命方程式。

　　被死亡跑者帶走的靈魂，能不能中途逃脫一部分？”

　　“達克賽德還逃脫了一部分靈魂，他現在依舊好好活在宇宙某個角落？”大超震驚道。

　　“至少存在這種可能。”哈莉盯著格蕾爾道：“我和你說這么多，也沒指望你能解決這個問題。

　　達克賽德非常狡猾，你搞不定他的，只有我才是他的對手，今后在養育baby達克賽德的過程中遇到什么異常，不要害臊，立即到地球找我！”

　　格蕾爾遲疑了一瞬，道：“以后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