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6章 幻人之毒
黑燈活尸無法被常規攻擊手段摧毀，哪怕部分肢體化為齏粉，燈戒也會噴出黑色血漿似的能量，將殘肢迅速修補完整。
黑燈戒指選中黑燈活尸時，對尸體也沒有完整度方面的要求。
哪怕只剩一截骨頭，燈戒也會噴射黏稠的黑色能量，包裹骨頭，生長出完整的尸骸。
至黑之夜期間，超級英雄的墳地淪陷，黑燈戒指鉆入墳墓，將大量英雄復活。
其中很多英雄明明是火葬，理論上安全無虞，結果依舊被復活。
就因為他們身前體魄太過強大，尸體在普通人使用的火葬場里焚燒不完全，有很大一部分焦黑的骨頭殘留。
最好的避免被黑燈復活的方法，就是對尸體挫骨揚灰。
徹底燒成灰，再把灰灑入大海或大地，過個三五年，骨灰被微生物分解成肥料，再被植物徹底吸收。
哪怕黑死帝親自降臨，也別將打擾死者的安寧。
反正至黑之夜后，挫骨揚灰已經成為外星高等文明最主流的殯葬儀式。
黑燈戒指能復活人類的尸體，黑死帝自身也有肉身，她死后留下的尸體，能不能被黑燈戒指復活？
哈莉從得到黑死帝的黑水晶骷髏頭開始，就產生了這個念頭。
現在她的想法得到了驗證，的確可以，但非常不推薦別人嘗試。
因為黑燈戒指噴射黏稠的黑色能量將骷髏頭恢復成完整的尸體后，一縷縷屬于黑死帝的泛意識開始在肢體內部誕生。
至黑之夜的大戰中，被摘掉心臟的瞬間，黑死帝的意識就轉移到別的活尸身上，但殘留的尸骸中依舊蘊含她的魔力。
魔力是魔法因子與精神力的融合。
所以魔力也是誕生泛意識的“靈魂之種”。
就像秋天里被一把野火燒成焦黑土地的荒野，一直到冬天也寸草不生，可只要春雨和溫暖的氣候到來，原本毫無生機、只有泥土的大地，只需一晚上，就能萌發點點嫩芽。
黑死帝的殘骸只要遇到“春雨”，其內部也會如同種子萌發，從魔力中生出泛意識，再由泛意識連接、組合，形成稀薄的靈魂。
稀薄靈魂一旦形成，必然引來黑死帝本體的“目光”。
她“看”它一眼，它便有了她的意識。
它成為她的一道分身。
換成其他人，把黑死帝的分身召喚到了主宇宙就是作死。
不僅把自己作死了，還會遺毒無窮，禍害天下蒼生，甚至在小范圍內引發一場至黑之夜。
哈莉早知道用黑死帝本源激“活”黑死帝尸骸后，會讓它變成她的分身。
所以在“復活”黑死帝尸體前，她把黑水晶骷髏頭戴在自己靈魂的腦袋上，等于她的靈魂上了骷髏頭的身。
她的本體只留下一枚念頭，主意識全部附在黑死帝分身上面，輕而易舉鎮壓分身內自發生成的“靈魂之種”。
之所以能這么輕松，除了九級死亡情感防御力場，還因為激活尸骸的黑燈本源來自哈莉。
黑燈本源被胃酸之霧純化后，除了魔力印記，不剩下半點屬于黑死帝的痕跡，反而哈莉將其融入胃壁后，在其中注入了她的精神印記與力量印記。
這會兒哈莉化身“黑死女皇”，體內黑死帝本源流動十分順暢，宛若黑死帝本人降臨。
“已連接中樞數據庫偉大的主人，歡迎您歸來。”
《黑暗之書》的權限全部向她開放，哈莉意識沉入其中，很快就搞明白自己的處境。
她在《魔女哈莉之書》的故事中，但她并非被封印在二維的書頁世界。
《黑暗之書》的手段更加高明，它把“哈莉的故事”放在維度的“坐標原點”。
以xyz軸建立三維坐標系，坐標原點即是xyz軸交叉點。
dc宇宙最高六個維度。
以零維、一維、二維、三維、四維、五維、六維，七個維度空間建立坐標系，坐標原點也是七個軸的交叉點。
所以，這個點同時存在于零維、一維、二維七個維度。
哈莉的故事被放在這個點，無論她怎么升頻、降頻，都沒用。
二維空間無法容納四維人的“高頻”，四維物質界無法容納五維神靈的“高頻”，可原點同時存在于所有維度，能容納所有頻率。
“這件神器太厲害了，《歐阿之書》和它完全不是一個檔次。”哈莉驚嘆的同時，也十分欣喜。
現在《黑暗之書》屬于她啦！
至少在黑死帝本尊意識降臨前，她擁有最高權限。
弄清楚自己的處境后，哈莉也不急著離開。
她接著就開始尋找七燈主。
“哈哈哈哈!”然后她看著在故事中掙扎慘嚎的六人開懷大笑。
笑了一陣，哈莉開始思索如何利用對《黑暗之書》的權柄，來實現自身利益的最大化。
唔，她得先解決一個問題，她的新力量暴露了。
新任黑燈守護者卡隆納、黑暗之書保管員麗莎、七位燈主，都知道她的厚皮防御為新力量。
他們知道了，也等于至高存在很快就會知道，或者已經知道——只要至高關注七燈獸失竊事件。
她現在殺人滅口也沒用。
現在她得到《黑暗之書》的掌控權，殺掉六人并不難。
但殺人只會讓所有人確定她真的得到新力量，對她的新力量更好奇。
“不如混淆視聽”
三十億年前，第666扇區，阿托希塔斯的母星。
機器獵人血洗扇區之日。
“不，不要啊”阿托希塔斯心中的恐懼，多年來第一次壓過了憤怒。
他的身邊就是他已經遺忘的小女兒、長子以及妻子。
“爸爸，你怎么了？不要哭。”
小女兒茫然不知所措，只一個勁兒用手摸父親臉上的淚水。
“阿特羅斯，你你還好吧？”他的妻子擔憂地看著他。
“爸爸，那是機器獵人，是我們的保護神。”
兒子看到父親眼中的恐懼，而父親的眼睛死死盯著前方走來的機器獵人，便猜想父親的異常與機器獵人有關。
“我們走，立即離開這兒。”阿托希塔斯此時他還是心理學教授阿特羅斯。
他抱著兩個孩子，踉踉蹌蹌往相反的方向跑，“達麗，快走，我們去尋找宇宙飛船，立即離開666扇區。”
他的腦子是清醒的，屬于阿托希塔斯的記憶并沒消失。
他猜到這只是書頁中的故事世界。
奈何兒子、女兒和妻子太過真實，從他們皮膚傳來的溫熱柔軟的觸感，他們看他的溫柔與信賴的眼神，瞬間把他拉回到30億年前。
他體味到消失數十億年的情感。
他愿意待在這直到永遠，前提是災難不要再降臨在他身上。
“嗖——彭！”念頭還未落下，一束紅色能量炮點中兒子的腦袋。
兒子被他抱在懷里，依舊把腦袋從他肩頭探出，去看那個威風凜凜、令人安心的“守護者”。
“彭！”腦瓜不大，卻爆出很大劑量的猩紅，女兒和阿特羅斯臉上身上沾滿肉泥。
“啊啊——”女兒哭起來，妻子尖聲大叫，阿特羅斯痛苦哀嚎，“不，不要，求求你了，憐憫，慈悲，不要再讓我經歷這一切，嗚嗚嗚”
似乎有神靈聽到他的哀求，眼前噩夢般的場景如泡沫般消散，阿托希塔斯回到30億年后的現在。
一間粉紅燈光的酒吧里。
“嗨，你是阿托希塔斯？”
紅燈之主還沉浸在之前慘烈的情緒中沒有回神，身邊就傳來熟悉的聲音。
他側頭看去，居然是驢臉拉弗利茲。
“你失憶了？”阿托希塔斯沒好氣道。
“不，我當然記得你，但咱們這會兒落入《黑暗之書》，我的故事中有你，你的故事中也有我，我在問你是哪個阿托希塔斯。“拉弗利茲解釋道。
阿托希塔斯這才回過神來，驚訝道：“是我，真正的我，我們現在落在同一個故事中？”
“應該是了。”
見到是真·同伴，拉弗利茲表情更自然了些，“你說這是個什么故事？”
阿托希塔斯打量周圍一圈，眉頭漸漸擰成一團，這是一間酒吧，燈光曖昧，音樂靡靡，吧臺后面有酒保在配酒，吧臺前方的空地上有幾對外星男女摟抱在一起扭動。
“我們曾經來過這樣的酒吧嗎？”阿托希塔斯問道。
他之前經歷的幾個故事，都是他過去經歷過的慘事。
“我記憶中，絕對沒有。”拉弗利茲肯定地說。
阿托希塔斯沉默下來，思緒又飄回30億年前，兒子、女兒、妻子他們的容貌，他們的體溫，他一遍又一遍地回味，心中竟同時生出澹澹的幸福和濃濃的痛苦。
“來，喝一杯。”拉弗利茲把一杯血色酒水遞到他跟前，也給自己點了一杯，嘴上唏噓感慨道：“雖然不知道我們為何在這碰面，但既然得了空閑，就好好享受。
剛才的故事不知道你經歷了什么，反正我很需要此刻的安寧。”
阿托希塔斯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他心里很認同拉弗利茲的話，這會兒不趁機放松一下，接下來會很難熬。
“咦”眸光一瞥之間，他發現酒杯底部有一段文字閃爍不定——《色光軍團故事集——未來篇——阿托希塔斯與拉弗利茲的虐戀情深》。
“mother法克，這是什么？”
阿托希塔斯汗毛到豎，心里又驚又怕，充滿了不詳的預感。
“什么——咦，我的杯子里也有字，該死，我就知道麗莎那個碧池不會放過我們。”拉弗利茲破口大罵，“她壓根不肯給我們一刻鐘的空閑，現在依舊是一個故事世界。”
“虐戀——”阿托希塔斯說不下去了，說出來污嘴，思考一下污腦子。
“這行字是什么意思？”
“很明顯，我們進入未來某段預言中，之前的故事發生在過去，現在的故事即將在未來發生，‘情感之書’預言未來不奇怪。”拉弗利茲道。
“我知道《黑暗之書》中包含很多對未來的預言，但為什么是我和你，還——”
阿托希塔斯漲紅了臉，空著的左手無意識揮舞。
拉弗利茲正要說話，忽然間變得眼神迷離，身子搖晃，“我腦袋有點暈，這是什么酒”
阿托希塔斯只覺臉在燒，心在燒，身體似乎沐浴在火中。
剛才他還以為自己只是太過憤怒，可現在看拉弗利茲咦，拉弗利茲這張驢嘴挺標志的嘛。
不知多少時間后。
一間燈光曖昧的酒吧。
阿托希塔斯呆坐在吧臺邊，神色恍忽，魂不守舍，喪魂失魄。
“嗨，你是阿托希塔斯？”
紅燈之主沉浸在之前慘烈的情緒中沒有回神，身邊就傳來熟悉的聲音。
他側頭看去，居然是驢臉拉弗利茲橙燈之主也滿臉憔悴，在兩人對視后，都露出驚恐欲絕的表情。
“你失憶了？”阿托希塔斯表情扭曲地說出這句話。
他不想說，但他的身體在說。
沒辦法，故事中的人物無法背離故事線。
“不，這不是真的。”
說完后，他就恢復自由，然后崩潰大叫：“未來絕不會發生這個故事。”
拉弗利茲已然顫抖著手，把一杯酒遞了過來。
杯中紅酒蕩漾出一行字：《阿托希塔斯之書》第三章—性格篇，紅燈之主其實很喜歡這樣，只不過他自己沒發現。
“不，假的，《黑暗之書》中的內容都是卡隆納胡編亂造，故意羞辱我們的。”他憤怒咆孝道。
可他不受控制地伸出手，去接那個酒杯。
“不要啊”拉弗利茲慘叫，“我投降，卡隆納，麗莎，別在用這種假故事折磨我了。”
——認清自己的內心吧，這才是真正的你。
這一行字出現在阿托希塔斯寬闊的腦門上，而他正都著嘴巴向他靠近。
“不，這不是真的！“卡蘿爾崩潰大叫，“黑暗之書你胡說八道，我是真的愛哈爾，這種愛絕不習以為常的麻木堅持。”
“不，《黑暗之書》你胡說八道。”圣行者跪在妻兒尸體前，憤怒咆孝道：“我沒有故意獻祭他們，我只是想帶他們去找彌賽亞。”
“不”
每個燈主都在經歷他們無法接受的荒誕“現實”。
每個燈主都不肯承認《黑暗之書》是在對他們的“真實”進行挖掘。
“哈哈哈！”
《黑暗之書》的故事中，燈主們對卡隆納罵聲一片。《黑暗之書》邊上，哈莉笑得很歡快。
她沒時間和精力挨個編故事折磨他們，雖然那些故事都與她有關。
哈莉只是用自己的幻人，去浸染、同化、扭曲《黑暗之書》的ai。
幻人來自她的第三次臨終蛻變——夢魔魔化，是她靈魂中負面性格的具現。
若在物質界顯化，幻人戰斗力為零，用腳都能把它們“踩死”。
但幻人代表最極端的情緒，很多法師就是因為失去對幻人的控制而癲狂發瘋。
可以說，幻人就是最強大的情緒污染劑。
當然，正常情況下，哈莉想用自己的幻人污染別人，幾乎不可能。
她的幻人甚至無法被別人感知，自然也影響不到別人。
偏偏她這會兒成了“黑死女皇”，《黑暗之書》的權限對她完全敞開。
她向中樞ai輸送什么，它就接受什么。
就好似它成了她的本命神器，成為她的一部分。
幻人能扭曲她的思想，自然也能扭曲“她的一部分”。
“啊啊啊”《黑暗之書》外，麗莎抱著腦袋在石頭祭臺上打滾，雙眼翻白，嘴里無意識大叫，涎水和唾沫順著嘴角流出一條線。
身為《黑暗之書》的保管者，她的意識和書的核心緊密聯系，猶如書的器靈，這會兒也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