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浪漫至死不渝
2009年6月1號，晚上7點。
二中晚自習鈴聲剛剛落下。
教學樓頂東西兩端各亮起一盞大功率探照燈，光芒幾乎完全覆蓋了操場，蔓延到操場南邊外跑道旁，再之后因外跑道前的樹木顯得影影綽綽。
緊著，操場上也有幾個小一號的探照燈亮了起來。
距離亮如白晝是差很遠，但條件有限，也能將就。
與此同時，廣播里響起了校長的聲音：“各位老師，各位同學，晚上好。”
“經學校研究決定，現組織一次特殊的活動。”
“距離今年高考還有五天時間，高三年級已經在今天結束教學課程，趁著這個晚上，我們一起為所有高三考生加油助威！”
“請各班班主任組織各位同學有序走出教室，自行于教學樓、操場附近聚集。”
“不要急，不要擠，不要慌。”
原本還算安靜的教學樓轟然熱鬧，像是一下爆發出了活力。
教學樓總共六層樓二十多三十間被使用的教室里烏泱泱涌出少年。
各班班主任在維持著秩序。
整體上散而不亂。
當不少學生走出教室，下意識往光影最中心的操場望了眼，喧嘩四起。
然后…
就匯聚成了沖天的尖叫聲。
“是寬哥！”
“哦吼，居然會是寬哥主持，叼！”
有人帶頭喊了句：“寬哥好！”
接著忽然就變成了異口同聲：“寬哥好！”
并不是說‘寬哥’真就有那么大的魅力，有很大一部分人是從眾湊個熱鬧，順便趁聚眾‘放肆’一下。
迎著震耳欲聾的尖叫聲，周寬一點不慌忙的揮著手，舉起手上的話筒說：“不要太激動，慢慢來。”
“校長剛才說了，這個晚上是屬于我們的！”
“哇喔！”
“不愧是我寬哥，又被他輕而易舉的裝到了。”
鬧騰并沒有持續很長時間，一部分學生就近站在了走廊欄桿處，少部分學生走進了外跑道，分散在各個樹影下。
有意思的是，雖然‘寬哥’魅力沒到人人都喜歡的地步，但也沒人圍著他搗亂。
倡議者、客串主持·周寬同學目光從操場掠過教學樓，最后虛虛的望著教學樓，沒有任何鋪墊，直接就喊了起來：“高考加油，二中必勝！”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一條掛在樓頂的豎條橫幅嘩啦展開，鮮亮的文字躍然其上。
“哇喔。”見到這一幕的師生們起初還在喧嘩歡呼，接著七嘴八舌的喊了起來：“高考加油！二中必勝！”
這時，‘節奏大師’·周寬又一揮手：“對了，要的就是這種青(zhong)春(er)的活力，下面跟我一起喊。”
“相信自己，決勝高考！”
無數道喊聲同時響起，喧囂聲直欲覆蓋整個二中校園。
一條又一條的橫幅在人為控制中落下。
“青春無悔，勇往直前！”
“榮耀與共，沖刺高考！”
“青春必勝，金榜題名！”
“無懼無悔，高考有我！”
每落下一道橫幅，全校師生的喊聲就大一分。
這個過程中，不斷有人領到了熒光棒的，在探照燈并不能完全覆蓋的夜里，散發出點點星光。
越往后口號越中二，學生們的熱情與興奮也被調動了起來。
最后，所有豎條橫幅落下后，周寬講了一段簡短的話：“高三的各位同學，高考加油！”
“讓我們用這個熱烈的夜晚，收拾好我們的行囊，沖向高考！”
周寬又喊：“讓我們一起戰勝高考！”
“戰勝高考，戰勝高考。”
不少人很是給面的喊了起來。
但…‘節奏大師’·周寬覺得這還不夠，不夠他想象中的中二感覺，輕笑了兩聲：“不夠，氣氛還不夠熱烈。”
“那誰，會唱歌的發個歌助助興。”
才說完，到處都有人嗶嗶：“寬哥你來啊。”
“有些歌我們一不敢唱，二不一定都會唱！”
“就是就是，寬哥你起碼給個方向。”
周寬又笑：“這還用說，現在當然是要積極向上、勵志明天啊。”
“行行行，我先起個頭，第一首就來《我的未來不是夢》。”
清了清嗓子，早有準備的周寬發了第一句話：“你是不是像我在太陽下低頭…”
然后周寬關掉了話筒，逐漸走離操場光影中心。
歌聲逐漸蔓延到整個教學樓，\b有人揮舞起了剛剛領到的各色熒光棒，為這個夜晚點綴了不同的顏色。
很快唱到了歌曲高潮部分：“我知道我的未來不是夢！”
“我的未來不是夢！”
音調什么的完全不在考慮范圍，很快演變成了吼聲。
之后，脫離光影中心的周寬偶爾調動著氣氛，通過唱歌持續的讓大家保持激情。
有普通話版的《光輝歲月》
粵語版的《海闊天空》
《最初的夢想》…等等等等。
在第一首歌唱完后，像是趙天涯、劉念這些‘風云人物’也開始通過大嗓門帶起加油的節奏。
沒有哪一秒鐘是安靜的，一直一直有著熱烈的聲音。
以至于只有一部分學生才能抽空想想：“或許，這樣的‘恣意’才叫青春？”
當熱鬧到頂峰時，本該完全功成身退的周寬忽然又出現在了操場光影中心。
望著全校二千多師生，周寬毫不猶豫的喊了起來：“各位，今天可是六一兒童節，我們誰還不是個孩子了？”
“我看到過一句話，叫：落俗不可避免，浪漫至死不渝。”
“所以，不要怕俗套，請別浪費校園里來之不易的這個屬于我們的晚上，請盡管盡情宣泄！”
直到這時，校長才意識到上了周寬的狗當。
最后這話煽動性也太強了。
果然，在周寬的話音落下后，全校竟然詭異的安靜了一下。
不少人都有那么一瞬間的傻眼。
接著喧鬧聲似乎要把整棟教學樓都給抬起來。
起初還好，只是有人喊：“我會永遠懷念在二中的日子！”
“校長，謝謝您！”
“老師，我們愛您！”
接著很快有個過度高昂的女聲喊了句：“周寬同學，我喜歡你！”
這道喊聲似乎點燃了某種情緒，接著全校都轟然炸裂：“寬哥，我們都喜歡你！”
“寬哥，感謝你給我們爭取的這個晚上！”
又有零散的聲音喊：“寬哥生日快樂！”
然后就剩下這一道聲音：“寬哥生日快樂！”
閘，就這么開了。
教學樓內外冒出了各種各樣的喊話。
“陶佳藝，我喜歡你！”
“孫雯，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嗎？”
“寬哥，一定要加油啊。”
“二中的所有女生，我們喜歡你！”
“二中所有男生，我們也喜歡你們！”
此時，周寬已經站到了校長身旁，面帶笑容，靜等下文。
操場南邊外跑道某處，雙手背在身后的校長乜了眼周寬，漫不經心地說：“商量好讓你客串主持的時候，你可沒說還有這么一出，你這是給多少人創造了交朋友的機會啊。”
聞言，周寬嘿嘿一笑：“不要在意這些細節，校長你看，這個晚上有哪一秒不是二中最朝氣的光景嗎？”
這句話讓校長沉默了好片刻。
望著朝氣蓬勃、似有無窮熱烈的學生們，人至中年的校長久久不語。
眼前的一切，都仿佛是他已經逝去許久的青春。
末了，校長感慨萬千地說：“是啊，年輕真好。”
然后校長又聽到了旁邊的周寬嬉笑著說：“有情有愛，才是浪漫。”
校長還沒開口，就看到周寬目光虛虛望向仿佛每一個角落都在熱烈的校園，深深感嘆著：“少年就是這樣，永遠年輕，永遠熱烈；
真希望每一個人在往后的日子里遇到任何困難都能想起今夜的年輕，都能鼓勵自己繼續前行。”
聽周寬說完，校長沉默了好片刻。
似乎深有感觸，接著拿過了周寬手上的話筒。
等了一小會，才一步步走到了操場光影地帶。
隨著校長的走出，漫天喊聲逐漸弱了下去。
終于站到最亮的地方，校長臉上蓄滿笑意：“別誤會，就耽誤大家幾分鐘。”
“身為二中的校長，我很少真的了解過你們，說起來，今天如果不是周寬同學的提議，這個活動可能怎么都不會在二中出現。”
“年輕人的熱烈果然只有同齡人懂。”
“作為你們的老師、校長，在這一刻，我只希望你們永遠年輕，永遠熱烈；
在這里，借用周寬同學的一句話，惟愿你們往后遇到的所有困難都可以用今夜的熱烈來鼓勵自己勇于面對！”
“請一定記住，無論是即將到來的高考、還是高二年級的會考、還是將來你們走出校門；在白華，在二中，有我一直為你們默默加油！”
“高三的同學們，高考一定要加油！一定要相信，未來會更美好！”
“我愛大家！”
校長說完后，起初有些許的嘈雜聲，接著很快匯成一道聲音：“校長我們永遠愛您！”
周寬差不多是8點40左右就回了教室。
一進教室就被驚到了，入眼處飄了很多很多氣球。
就在周寬稍有點愣神時，劉念端了個蛋糕出來：“寬哥，生日快樂。”
然后是329班幾乎所有人異口同聲的祝福：“周寬同學，生日快樂。”
接著是合唱生日快樂歌。
在這個過程中，劉念、李勇他們幾個在蛋糕上插了幾根小蠟燭。
眾人攛掇：“寬哥，許個愿吧。”
在似乎整個校園都熱烈激動的背景下，周寬許下了自己再一次18歲的生日愿望。
走完流程后，劉念他們幾個分了蛋糕。
這是整個329班所有公開過生日中買過的蛋糕里，第一個沒被用來砸的。
然后早有準備的張海彪等人火速戳爆了氣球，砰砰啪啪的，像是放鞭一樣。
剛剛還是‘節奏大師’的周寬全程像是牽線木偶一樣走完了流程。
整個人都萌萌噠 一切都結束后，劉念才湊到周寬跟前，說了來龍去脈。
“蛋糕是我安排的，不過氣球和祝福流程是那個林若漪和溪哥一起提議的。”
“不愧是城里來的。”周寬咕噥一句，然后拍著劉念的肩膀說：“阿念啊，謝謝了。”
劉念連忙擺手：“沒有沒有，是我應該做的。”
9點多，熱烈與喧囂才漸漸散去。
六一兒童節在二中全校師生的熱情中落下帷幕，那些沖刺橫幅哪怕在夜空中也依然賣力迎風招展，盡顯昂揚 這個夜晚，也將永遠留在這一屆二中學生們的心中。
破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