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哥寬哥,這邊,我們可算是等到你。”
“今天可別跟高考完了一樣,人一下跑沒影了。”
“就是就是,玩一下吃個飯再回家嘛。”
迎著幾人的熱情,周寬笑著應了下來。
周遠初沒意見,他現在很想快點回到太平,跟陳文茵去分享一下他今天的經歷。
因為今天的經歷,對周遠初這個在外務工十年的中年男人產生了相當極其大的沖擊。
他必須得跟自己的妻子,孩子的媽媽,分享!
二中已經全校放假,今天走在校園里的基本上都是原高三年級的準大學生。
一般在白華這樣的普通縣鄉,正經打算填報志愿還是得去學校更靠譜。
24號之前的連續好幾天里,二中也是根據省里統一安排組織了網上模擬填報,今天更是安排了原各班各科老師專門輔導。
不過…像是周寬這玩意直接在校長辦公室由校長親自輔導填報的,也是獨一份。
看著劉念、蘇小溪他們幾個,周寬臉上笑容滿滿,也不忙走,就站在原地說:“志愿填得心不心儀啊。”
“你們之前嘰嘰喳喳說都考得挺好,我這也沒太記住你們都考了多少。”
劉念搶先回答:“我還不錯,超常發揮吧,考了561,主要填了西電、南郵;
其次是根據老師說的要有梯度,嘗試了夠投檔線的大連理工,這個估計百分百沒希望上。”
周寬點贊道:“可以可以,填的都是好學校,理工科實力也強,有眼光。”
他當然知道劉念上輩子的分數比現在差20,根本都不可能幻想這三個學校。
眼下按正常流程,必然是西電、南郵二選一,這兩個學校近幾年在福南的理科分數線大概就是550560左右。
西電是211,南郵雖然不是211,但它是教育、工信、郵政與省里共建的高效。
至于大連理工,只能說抱有那么萬分之一的希望,畢竟是個985;
畢竟按照省里公布的檔分5分段統計,劉念都排到理科一萬多名以后了。
聽著周寬的贊揚,劉念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寬哥,其實羊城的華南理工投檔分是本科一批線,不過我還是按照你說的參考了往年數據沒敢填。”
“這才是對的,總共才三個平行志愿,你不能瞎浪費一個。”周寬更加贊揚了。
華南理工在理工科類算比較強勢的985,投檔分低,但錄取分高得很,一般都是580起跳。
再算一下排名,常理下劉念怎么都不可能冒險去浪費一個明顯不可能的志愿名額。
反倒是周寬的選擇余地挺大的。
只是很絕!
剛好就清北人復交這五所不夠投檔分,其它同濟、浙大、南大、科大等等一眾學校全部都能選。
反而中大今年投檔分不是600,其實是585。
老實說,周寬如果不管不顧一定要搏一搏,有千分之一的幾率,清北瞎了眼會錄取他。
因為今年平行志愿投檔的規則:在上線考生中先按分數優先的原則從高分到低分排序(當遇到多名考生同分時,分別按語、數、外三科成績從高分到低分排序),再按考生填報的學校順序出檔。
他的語數外三科成績太秀了。
之所以是千分之一,是因為周寬同學排在理科省內前一千名。
之所以不搏,是因為明顯不夠上線分。
連幻想著二中出個清北的黃校長都不敢提這種明顯不妥的建議,反而是極力輔導周寬慎重選填三個平行志愿…
李勇、張海彪、朱健明他們幾個分數也都是過了本科二批線不少,在本二批里選,怎么都不可能像周寬當年那樣滑檔。
最后的驚喜是蘇小溪。
而且劉念他們幾個還聯合起來賣了個關子:“寬哥,你來猜猜看溪哥高考考了多少分。”
“考幾分不重要,重要的是,溪猛子一會你得請我吃點好的。”周寬看了眼滿臉喜色藏不住的蘇小溪,笑瞇瞇地說。
蘇小溪連連點頭,大手一揮:“沒問題沒問題,我媽媽也來白華了,說一定得好好謝謝你。”
周寬笑了:“所以,是考了多少?”
“哈哈哈哈…”蘇小溪痛快的笑了起來,“反正除了央財和上財,都夠分投檔。”
然后邊笑邊說:“我考了572,直接錘了阿念!”
央財和上財在福南的最低投檔分數一貫十分變態,一個613,一個609。
周寬也跟著笑了:“你看,只要你拼命努力,回報就不會差。”
聽得蘇小溪連連擺手,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別,別,可別這么說,我可太知道是什么原因了,要不是語文被你一把拉到122分,再算上理綜進步的那幾十,我有個屁回報!”
談完最熱鬧的志愿填報事情后,大家簇擁著離開了二中校園。
路上,這幾個玩意終于開始當面調笑周寬同學。
“讓我說寬哥你就是藏拙到底,理綜210?我都替你丟人,隨便多考二三十跟玩兒一樣,那不輕輕松松清北?”
“就是就是,我看寬哥肯定是嘴上不說,實際被林同學給迷上了。”
“我覺得一定是聽到林同學想就近上中大,寬哥就一門心思直奔中大了!”
“有道理的有道理的,要不然根本沒法解釋了。”
對于幾人的調侃,周寬顯然無所謂。
也沒走多遠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黃素梅。
她也沒有要打擾幾個少年的想法。
只是跟周寬說了幾句感謝的話,然后又拉著蘇小溪給了錢安排她好好感謝周寬。
黃素梅太清楚蘇小溪這成績的提高怎么來的,尤其清楚哪怕到高考前都被硬生生再將語文拔高了十幾分的前因后果。
“小寬,玩開心點哦。”最后,黃素梅笑瞇瞇的揮著手。
周寬笑著應聲。
眼下已經11點多了,左右一商量,幾個少年又去了城東。
這次蘇小溪特地找了個標準更高的飯店。
她是全力貫徹黃素梅的吩咐,撿最好的安排。
周寬倒是也沒有在這種時候拒絕黃素梅的好意,無論是前幾天出成績,還是今天填志愿,都是高興日子。
6個人,蘇小溪執意點了9菜1湯,湊了個十全十美。
開了幾瓶冰啤酒,大家伙先喝了兩口潤嗓子,然后又跟大人一樣高談闊論起來。
說笑兩句,劉念忽然裝模作樣的壓低了聲音,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說:“寬哥,你有沒有覺得今天來學校填報志愿的人是不是有點少。”
“不清楚,我基本就在行政樓那邊,志愿都是在校長辦公室填的。”周寬順嘴道。
“念鍋你就別賣關子了。”李勇從旁催促,“我一聽寬哥說這種話,就只覺得他去校長辦公室跟回家一樣,心都抽抽。”
“就是就是。”
張海彪跟朱健明也是催促起來。
盡管從志愿填報完這一刻開始,他們都是實實在在的準大學生了,接下來就只要等錄取通知書,然后收拾東西奔赴各個城市的大學;
但他們仍然做不到跟黃校長談笑風生。
每次都是同一個感覺:又被寬哥裝了一臉。
實際上劉念也頗覺‘不適’,趕緊往下說:“不是大家沒來,是大家都去了別的地方填報。”
接著復述了通告:“為了確保上志愿填報順利,原則上是統一組織、集中填報、安全網絡;
并為了保證本地網絡暢通、有足夠的場地和計算機,不只是二中,白華所有高中都將分批次安排去信息大廳填報志愿。”
最后,劉念禁不住有些顫抖的說:“就是寬哥你帶我去裝系統的那個信息大廳!”
“臥槽?”周寬直接傻眼。
李勇也跟著臥槽了聲:“大部分人上午集體去的那個信息大廳?”
“是的!”劉念重重點頭,“白華就那一個信息大廳!”
張海彪:“…”
朱健明:“…”
蘇小溪:“…”
“臥槽,這豈不是說大家能順利填報志愿都是我寬哥出了一份力?”
“前幾天我還去過信息大廳模擬填報,剛好聽到縣里領導去視察,對信息大廳在一夜之間完成前期準備一事表示了高度的贊揚,當時幾個小領導臉上都樂開了花。”
“原來功勞是我寬哥的?”
“也有我念鍋一份?”
總之,因為今年省里全面實行網上志愿填報。
全面保障考生順利填報志愿,嚴格維護高考招生錄取的公平、公開、公正,省里要求必須是高度重視、集中填報、專人輔導,不允許私自對外泄密等等;
白華這個南丘的大考區在審慎考慮考生數量、信息電子化覆蓋程度后,最終借用了信息大廳;
為了環境安全,在這之前不允許任何外來數據介質進入信息大廳,不允許聯網、必須用指定工具,也就能理解了。
因為高考這一特性,在這之前連信息中心那門衛大爺都不清楚怎么忽然改變了計劃。
而周寬同學,在無意中保障了一切順利、完美進行。
在24號之前的幾天里,信息大廳就對高中學校按批次開放模擬填報,相當順利。
在知道確切消息后,劉念比現在更激動,渾身都發抖。
聽劉念他們幾個嘰嘰喳喳補全消息后,周寬一副后悔的樣子說:“你看看你看看,這就叫信息差,到底是讓黃老板占了大便宜。”
“啊這…寬哥你不是掙了六萬嗎?”劉念滿是不解。
周寬笑著解釋了句:“這得看各自獲得的實際價值,6萬是勞動所得,但那個黃老板卻因此賣出了個大人情,起碼在白華比6萬塊值錢多了。”
看了眼幾人,又笑著坦言:“不過我就是那么一說,聽聽就行,只是剛好有這么鮮活的例子。”
蘇小溪聽得似懂非懂:“總覺得你好像說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又好像什么都沒說一樣。”
“我也不太懂。”劉念有些訕訕。
明明他是全程跟著周寬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卻啥也沒懂了(liǎo)。
這會兒服務員將十個菜都送進了包廂。
等人走后,看著大家茫然的模樣,周寬稍加思索,再次解釋:“舉個阿念親自經歷的例子;
你跟我去裝的系統,我給你3000,你覺得太多了;
其實實質是改啟動項這玩意頂多值1塊錢一臺,知道怎么改,值2999。”
“再說我跟黃老板的買賣,他是牽線搭橋的,他得了最大的人情好處,我就拿了6萬本來就應該拿的錢,等于這買賣我虧了;
因為我不知道這6萬還有這人情,我就只做了技術工作;
假如我正經在白華發展,這人情起碼能換來后續不知道多少個6萬的買賣,因為我能提供技術服務,有資格等價交換;
而現在,人情在黃老板那里,他想給誰就給誰,因為不可能每次都這么緊急。”
聽完,蘇小溪率先面露了然,嘖嘖稱嘆:“明白了,難怪你是寬哥。”
劉念也很快明白了過來。
不過…說歸說,但周寬尋思當時黃老板也不知道這買賣還有這后續作用,估計只是單純的想讓自己網吧過得順利一點。
反正開門做生意,一些小門小道,懂得都懂。
吃吃喝喝間,大家又挑起話題:“寬哥,你不跟我們說說在鵬城、在羊城都怎么瀟灑的嗎?”
“就是就是,在白華你都隨便輕易掙錢了,去了大城市那還不得起飛啊。”
“還一去這么多天,還跟林同學是吧…”
周寬乜了眼幾個攛掇的:“行了,別硬湊。”
然后清了清嗓子,擺出一副嚴肅的樣子,昂了昂頭:“具體不便告訴你們,就一句話,以后請叫我周總!”
“周總?你開公司了?!”蘇小溪依然反應最快。
聽蘇小溪這么一說,劉念幾個直接傻眼:“不是吧不是吧!”
“寬哥你這有點震撼到我了!”
“我感覺在做夢!”
周寬輕飄飄的晃晃手:“些許小事不要這么激動。”
末了,周寬簡單說了說:“其實就是個殼子,明不論以什么方式掙錢都需要交稅,就跟之前我在白華掙的錢也都交了稅;
個人報稅有點繁瑣;
我這也算是有門老天爺給飯吃的小手藝,就先注冊了個公司。”
大家這才明白過來。
不過仍對周總表示了十二萬分的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