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臺上,光影繚繞。
柳平正靜靜看著,忽聽歌劇院的幾扇大門外傳來一道道術法響起的聲音,混雜著呼喊聲、機關鎖死的金屬撞擊聲。
有人高聲喊道:“失控了!夢境…侵入…”
聽不真切。
因為歌劇院里的各種音樂聲變得恢弘,蓋住了外面的一切聲響。
“小心,這夢境似乎有變。”安德莉亞小聲道。
她的雙眼變成了散發著深幽金芒的豎瞳,渾身氣息更是提升了數籌,身子微微前傾,仿佛一旦發生什么事,就要擋在柳平前面。
——看來龍鳴水晶確實有用。
柳平也將手按在刀柄上,暗暗警惕。
下一秒。
舞臺上的音樂猛然變得輕柔,甚至紛紛消隱,仿佛有著什么讓人敬畏的事情正在發生。
一道模糊的女子形象出現在舞臺中央。
她手舉黑色大旗,一步一步從舞臺上走下來,站在柳平對面。
呼…呼…
女子喘息著,渾身顫抖著,開口道:“不要讓我…泯滅…”
話音剛落。
所有音樂頓時停了。
光影消散。
一切景象不復存在。
歌劇院的大門轟然打開,兩隊人魚貫而入,一隊沖上舞臺,釋放各種術法探查著什么。
另一隊來到柳平面前。
“閣下,你沒事吧。”為首那人問道。
他穿著一襲華麗的、五顏六色旳禮服,手里還端著一杯酒,看上去就像剛從某個筵席上趕來。
在他頭上,一行小字正浮現在那里不動:“囚徒。”
“沒事——您是?”柳平反問道。
“我是歌劇院的擁有者,大家都叫我老酒鬼。”那人道。
他摸出一張張卡牌,對著柳平作著各種檢測,最終發現一切正常。
舞臺上的那隊人手也喊道:“沒有殘留力量!”
所有人仿佛都松了口氣。
老酒鬼這才說道:“閣下,夢境是無法控制的,里面有許多不可預知的兇險,畢竟夢境里有著一切。”
“夢境會影響現實?”柳平問。
“一般來說不會,我們也在防范著這一點。”老酒鬼道。
柳平沉默數息。
剛才那持旗女子是血雨。
但總感覺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再加上上帝的警告,自己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如果——
“你們有沒有什么辦法…能讓我去一趟夢境?”柳平問答。
“您想去夢境?那花費可不便宜。”老酒鬼意外的道。
不便宜。
那就是可以去。
柳平心頭一松,說道:“開個價吧,讓我進入夢境。”
“我們不能保證您會出現在夢境的哪個時間,哪個地點——即使這樣,您還要去嗎?”老酒鬼道。
“去。”柳平道。
老酒鬼定定的看著他,忽然展顏笑道:“只要有錢,我們就是您的忠實仆人。”
“錢的事不用操心。”柳平道。
老酒鬼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從懷里抽出一張卡牌,拋向半空,然后朝左右吩咐道:“給這位大人安排。”
“是。”左右的人應聲道。
老酒鬼沖著柳平點點頭,轉身朝外面走去,頭也不回的道:“夢境多么美妙,我已經找到了自己鐘情所在,迫不及待的要去與佳人幽會,也祝福您在夢境里玩的愉快。”
他走了。
“這家伙一副酒色過度的模樣。”安德莉亞小聲道。
柳平望向半空中懸浮的那張卡牌。
只見卡牌上畫著七彩的泡沫。
這些泡沫不斷破滅,又不斷冒出來,在卡牌中的天空里隨風飛向遠方。
夢境卡。
真是稀有,從沒見過這樣的卡牌。
“我猜…能連接夢境的能力還是非常稀有的,他憑借這種能力就可以穩穩當當的混下去。”
柳平總結道。
洗劫了廢墟集市的倉庫之后,現在柳平手上的錢財還是不少的。
他交夠了錢。
老酒鬼手下的那些人立刻跳上舞臺,重新調試著所有空置的樂器。
一切準備妥當。
他們又圍繞著舞臺設下各種大型的封印和隔絕結界。
“好了,閣下。”一名工作人員道。
“我要怎么做?”柳平問。
“站上舞臺,夢境立刻激發。”
“有多長時間?”
“夢境中的時間流跟現實完全不一樣,每次都不一樣,我們無從得知。”
“好吧,那我上了。”
“等一下!等一下!等我們出去之后,您再開始。”
工作人員們風卷殘云般退出了大廳,把門重重的關上,站在外面施展各種各樣的封印術法。
柳平和安德莉亞對望一眼。
對方搞的這么謹慎,以至于兩人也不由有些緊張起來。
“我藏起來,有戰斗我隨時出現。”安德莉亞道。
“好。”柳平道。
安德莉亞化作卡牌,飛回卡書上。
柳平掃了一眼虛空。
殺掉情報商人,得到了80點收集值。
不過自己答應了那個血色骷髏,暫時不召喚它。
等下萬一有戰斗,能召喚誰就召喚誰吧。
柳平身形一動,飛落在舞臺上。
那張漂浮在半空的卡牌頓時放出道道光芒,化作幕布,將整個舞臺籠罩住。
一行燃燒小字飛快浮現:
“正在進入夢境,請稍候。”
四周化作無邊黑暗。
靜謐。
突然——
上帝的聲音悄然響起:“啊,他回來了。”
“是嗎?柳平,你回來了?”蓋亞的聲音響起。
“里世界可不好混,可惜連夢境也出了問題,嘖嘖。”這是炮爺的聲音。
“柳平,我能跟你去里世界玩嗎?”
——這道小心翼翼的聲音是妖精公主麗塔。
柳平正要接話,卻聽上帝發出了嚴肅的聲音:
“都不要說話,那位存在要來了。”
黑暗中。
點點繁星齊齊聚攏而至,化作一顆巨大的星辰頭顱。
——夢境守護者!
“歡迎你,柳平,立刻跟我來。”它匆匆說道。
“閣下,您掌管著夢境,在夢境中應該是無敵的存在,為什么還這樣急切?”柳平不解的問道。
“我可以掌控夢境中的一切,但如果我這樣的存在靠近它,那面旗幟立刻就會感應到我的力量,進而放出其他邪魔啊。”星辰頭顱感慨似的說道。
兩人身周浮現出無數倒退的景象。
夢境中一切虛擬的時空都開始退去,柳平眼前出現了一個屬于修行者的世界。
“去吧,一定要安撫住它,否則它必定會穿透夢境,進入里世界。”
夢境守護者道。
“我去看看情況。”柳平道。
他身形一縱,朝下俯沖而去,瞬間進入了一個世界。
修行世界!
“東南方向,三千里,孤峰上!”上帝出聲道。
柳平化作流光,穿透疾風,瞬息便飛越三千里,落在那座孤峰上。
只見天雷滾滾,電光大作,重重劫云之中,有一道道女子的身形來回飛舞。
天魔!
柳平心中一跳,朝山頂孤樹下望去。
只見血雨盤膝而坐,臉上閃現出各種痛苦神情。
這些該死的天魔!
那么多渡劫人你們不去惹,竟然來為難她,這不是找死?
柳平正要出手,卻見血雨的身上猛然冒出來七八道天魔的身影。
她們驚慌失措的尖叫道:“完了,她的靈魂后面藏著——”
血雨身上冒出陣陣洶涌的黑暗光潮。
那面黑血大旗悄然出現,迎風招展不休。
仿佛有什么事情要發生了!
柳平心念電閃,伸手一抓,頓時抓住了自己原本的佩刀。
鎮獄!
他揮動鎮獄刀,朝著虛空全力劈去。
唰——
刀光閃過。
整個世界轟然化作疾馳而去的光流。
柳平握緊長刀,不斷朝著時間之上而去,算準某個時刻,朝下一跳!
孤峰上。
凄風冷雨。
血雨被雨水淋透了身子,跪在地上,滿面痛苦。
“我乃是…”
“終結萬物與眾生的…”
“為何…出手…”
“為何!為何!”
她嗚咽著,低吼著,回音在群山間游蕩。
柳平神情漸漸變了。
短短幾句話,在他聽來,立刻就能推斷出前因后果。
如此說來——
血雨現在究竟是人是魔?
柳平忽然想起歌劇中所見的那一幕。
“不要讓我…泯滅…”
手持黑旗的女子哀求道。
柳平想了數息,上前幾步,在血雨面前蹲下去。
“你找死。”血雨紅著眼睛,咬牙切齒道。
柳平卻道:“我們之間的戰斗遠未結束,如果你想早一點追上我,下面的術法你一定要掌握。”
他伸出手,捏出一道灌頂法印。
“我要殺了你!”血雨怒吼著撲向柳平。
然而她手上術法未出,便已被柳平用力按住,再也發不出來。
柳平盯著她道:
“我知道,你被那些邪魔拋棄在這場夢境里,你很不甘,只有殺了我才可以洗刷你的恥辱,從而再次回歸自己原本的身份…”
他將另一只手的灌頂法印捏住,懸停在血雨的眉心。
“接受這些術法,它是我的武經,可以幫助你變得更強——至少不會被天魔所趁,并且將來也有戰勝我的可能。”
血雨靜靜聽著,臉上的殺意一盛再盛,然而手卻被死死按住,根本無法動彈分毫。
“你傳法給我…”她說道。
“對啊,它來自我,是唯一有機會殺死我的辦法,你敢接嗎?”柳平問。
血雨對上他的眼睛。
雨水覆蓋了一切,在柳平的雙眼中映出變幻不定的霧氣,透出一股毫無情感的冷意。
“有何不敢!”
血雨閉上眼,將眉心觸碰在柳平的指尖。
一道道戰斗術法、知識、技巧如海似淵,紛紛涌入她的心念之中,就像她原本就已經掌握了這些東西。
——灌頂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