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會希望用將任重從任氏集團剝離的方式來限制他的擴張速度,但這如意算盤注定落空。
按照協會的預想,當任重被迫離開后,任氏集團一定會出現內部傾碾,開始內耗。
部分中高層管理者必將開始爭權奪利。
尤其是以霍東華為代表的原紫晶礦業的高層管理組成的霍派、星火鎮本土勢力組成的鞠派以及以錢望慎為代表的軍事錢派之間一定會產生分歧,進而內斗不休。
這才符合源星的社會常識。
但協會顯然小瞧了任重的“講課”能力。
他早已將所有人擰成了一股繩。
他的事業已成歷史中的洪流,注定會從高山起,再奔涌而下,直入江海,并將汪洋大海染成一片血紅。
任重推行的規則在明面上是以自己為絕對核心的帝王制度,但實際上他一直在放權,也在竭盡全力地觀察著每一個人,同時更從未停止過從思想與技能等方方面面去培養自己身邊的每一個人。
事實證明,人的才能由兩方面因素決定。
第一,天賦。天賦決定了一個人能達到的上限。
第二,勤奮與教育環境,這兩點決定性了一個人一生成就的下限。
任重非常幸運,從他蘇醒后碰到的第一群人就是鄭甜小隊。
這群人曾經卑微如塵埃,也有著這樣那樣的缺點,但經過長時間的磨合,眾人已經完成蛻變,逐漸靠近各自的上限。
可能在未來的某個階段有部分人會因為成長達到上限而不得不褪去光環,泯然眾人。
但起碼在現階段,哪怕任重不在場,集團里的每個人都能在各自崗位盡善盡美地完成工作。
任重剛與鞠清濛聊差不多,同時掛斷“微信”與“夢網”兩個軟件,門鈴被人按響。
蕭星月跑來咚咚咚地拍門,并在門外喊道:“別偷懶了,趕緊起床,協會來人接你啦。”
任重走出房門,卻見她竟又換了身衣服,一邊對著旁邊的鏡子大喊大叫,一邊喜滋滋的扭動身軀,臭美至極。
似乎她還真把自己這管家的工作當成了度假。
蕭星月和星火鎮里的每一個人都不太一樣。
作為一名天才念力師,自出生起,她大約就沒吃過什么苦。
雖然她對荒人也有基本的同情,并制作了不少相關題材的紀錄片,但她這番行為更多的卻是為了得到旁人的關注,有些游戲人間的意味。
蕭星月看底層人始終霧里看花,隔了一層。
任重沒理睬她,徑直出門。
走出別墅客廳,來到別墅大門處,打開門。
一名身著職業西裝,戴著黑邊眼鏡的女子正站在門外,主動遞出手來,說道:“任先生你好,我是你的公務助理。我叫周雅。”
任重伸出手,與對方握了握,“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人事部管理員正在辦公室等你,請跟我來。”
周雅指了指身后的快速單人飛行器。
坐進倉內,任重心頭稍感訝異。
他剛見到這周雅時,本以為這只是另一顆糖衣炮彈,不曾想飛行器里的雙人座還挺寬敞,并且兩個座位相互間又隔斷。
周雅只在她自己的位置上正襟危坐,沒有任何逾越之舉。
行到半途時,她取下眼鏡,并從包里摸出張眼鏡布,小心翼翼地擦拭鏡片。
任重看了下她略顯朦朧的眼睛,忍不住疑惑道:“孟都集團的分子再造儀理論上可以完全修復近視眼,周小姐為什么不干脆治好?”
周雅搖了搖頭,“家里長輩從小教導我,得和孟都集團的那些東西保持距離。”
任重:“原來如此。”
只這一句話,任重便立刻推斷出高雅的來歷不簡單。
約莫二十來分鐘后,任重步入一棟高聳入云的大樓。
這大樓約有五十層,里面人來人往,且行色匆匆。
二人踩著穿梭電梯一直往里,直接被送入一間寬敞的辦公室。
一名中年人端坐其中,見任重進門,這人立刻起身,快步往前迎來,“任先生,聞名已久啊。鄙人姓夏,你叫我夏主任就好。”
任重微笑著與之對答,“夏主任客氣了,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對了,協會召我來下源京市,卻又沒明確告訴我該來做什么,能不能直接告知,我回頭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夏主任先做了個請坐的手勢,一直等任重坐踏實才笑道:“你也知道現在情況特殊,正是用人之際。任先生你是真正的人才,讓你一直流落在外,是我這人事部的失職。我這邊給你規劃了一些崗位,你看看自己更傾向于哪一個。”
說完,夏主任便遞了一張單子給任重。
任重接過一看,密密麻麻一長串,大體都是些行政層面的工作,且是副職。
譬如某市的副執政官,又譬如某實驗室的副主管,又譬如協會下屬某機構的調研員。
這些崗位都十分巧妙,剛好符合他此時七級公民的定位,也不算辱沒了他。
但這些被劃撥給他的地區通常屬于某龍頭企業總部都市的衛星城市。
他如果去了,必然被架空,什么也干不成,說不得還會被各種無窮無盡的瑣事纏身。
至于備選的實驗室也好不到哪里去,僅有一個紫晶礦業下屬實驗室與他的“專業”對口,可惜并不是晨輝礦區,而是在與第一州之間隔著一片汪洋的第二洲。
見他遲遲拿不定主意,夏主任主動建議道:“任先生,照我看,就這調研員是最好的美差,既沒什么瑣碎事情,又不用承擔任何責任,你只需要掛個閑職混著公民信用積分,剩下的時間大可以就呆在下源京市里享受生活。也不耽擱你和孟都集團、紫晶礦業與唐古集團的業務合作。照你目前的公民等級,大約只需要十來年的時間,你就能晉升為八級公民。”
任重默默看著這名為生態管理協會調研員的崗位,再看著崗位描述后方寫著的巨額信用點積分,沉默許久。
良久后,他搖了搖頭,“這些工作我都不太想要。”
夏主任:“為什么?”
“不為什么,個人興趣而已。如果只是這種程度的工作,大可以讓別人來,我認為自己的才能不只于此。干這些活太大材小用。”
任重的話說得很直白,也非常囂張。
其實他一眼看穿了協會的目的。
所謂的亟需人才的確只是個幌子,協會要的只是將他與集團剝離,以限制任氏集團的發展速度。
順便將他給放到一個毫無意義的閑職上。
那么,這既能保證復蘇計劃的順利推進,不得罪深訊集團與源星軍工,又給讓自己不得不給紫晶礦業的研發部門留下檔期,還能讓他在大遷徙之前虛耗二十年。
真等到大遷徙那一天時,他這沒有任何家族根基的人將會苦哈哈地為協會燃盡最后一滴生命力而壽終正寢。
這是一把名為時間之刃的鈍刀子。
夏主任似乎有些犯了難,“這…”
“行了,如果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去上源京市拜訪一下嬴浩先生,然后回我星火鎮去吧。”
夏主任:“你不能走!”
任重回過頭,聳聳肩,“我這人性子執拗,讓我浪費時間干這些雜碎活計,不如死了算了。”
“你等等,我咨詢一下上級看看有沒別的工作能安排給你。”
“好,多謝。”
“你先到外面去等等,我打個電話。”
任重又跟著周雅走到門外。
原本沉默寡言的周雅突然問道:“這些工作都是很多七級公民夢寐以求的肥差,你為什么一個也不感興趣?”
任重搖頭:“在我的地盤,我就是土皇帝,沒人能壓我頭上。但你看這些崗位,全都受制于人。這也就罷了,據我所知,市級行政單位的執政官序列的崗位通常家族世襲,很多人干一輩子都會被死死關在副職之上,有什么意義?”
周雅:“你倒是看得明白。那你為什么不選擇紫晶礦業的實驗室呢?以你的學術能力,一定能得到重用。”
在說這話時,周雅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期待。
任重卻又搖頭,“我在冶金采礦領域的確很有天賦,但有天賦不代表我喜歡。而且吧,從我拿到工程師證書以來,前前后后也給紫晶礦業做了不小貢獻,但這事兒真不怎么費時間,太簡單了,沒有挑戰性。剩下的時間我得有多閑啊。”
周雅瞧他那自信的模樣,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吐槽。
任重這當真狂到沒邊沒譜了。
倆人在門外聊過幾分鐘,房門自動打開,夏主任從里面走出,再遞給任重一張手寫的單子。
“剛才長老團討論了你的事,再給你一個新的選擇。”
“什么?”
“基層普查官。”
這三個字將任重瞬間拉回到很久很久以前。
回想當初,他就是靠的這身份混入星火鎮招搖撞騙,無往不利。
倒沒想到如今自己竟有機會登堂入室。
但他也只是感慨,并未直接答應。
那邊夏主任又道:“你可能不了解普查官的職能體系。與別的部門不同,普查官自成體系,受長老團直接管轄。如果你能盡職盡責的完成工作,將有機會在這崗位上持續晉升,甚至可以進入長老團。實話告訴你吧,協會將在接下來的二十年內大量取締小鎮,普查官可是個肥到不能再肥的肥差,走到哪里都能狠撈一筆,甭管是人是錢,你要什么有什么。除了工作忙碌了些,再沒別的缺點。”
任重考慮了很久。
某種意義上,夏主任說到了他的心坎里,這普查官的確是他夢寐以求的職務。
但他又擔心這是否是一個陷阱。
思考良久,他又問:“還有別的選擇沒?另外,我的工作區域有限制沒?我得和陽升市等地的城鎮避嫌吧?”
夏主任:“這當然是必須的。好吧另外還有第二個選擇,那就是你可以考慮加入長老團秘書處,從事一些文書類的工作。這樣你說不定有機會直接接觸到九名最高長老。”
“哦…”
任重語調拉長,心頭更驚。
“我想想。嗯…就普查官吧。”
夏主任聞言,臉上立刻露出笑意,像是了卻一樁大心事,“那行,我這就給你安排。”
“我什么時候上任?”
“上任?那還早,你得先進入普查官院校進行學習。等你拿到證書,再跟著正式普查官實習個至少三年,又拿到你跟的實習老師的擔保許可才能轉正。我這可不是坑你啊,自古以來所有正式普查官都得有個這樣的過程。畢竟,你也知道,普查官手中的權柄太大,做出的決策動輒與成千上萬人的命有關,對吧?”
任重做惱怒狀,“什么,你先怎么不說?”
“我以為你知道。”
“我能改主意么?”
“你剛答應時我已經上報,你非要改,按照現行法律,這屬于犯罪行為。”
任重:“…”
下面是填充,等會要修改的哈。
某種意義上,夏主任說到了他的心坎里,這普查官的確是他夢寐以求的職務。
但他又擔心這是否是一個陷阱。
思考良久,他又問:“還有別的選擇沒?另外,我的工作區域有限制沒?我得和陽升市等地的城鎮避嫌吧?”
夏主任:“這當然是必須的。好吧另外還有第二個選擇,那就是你可以考慮加入長老團秘書處,從事一些文書類的工作。這樣你說不定有機會直接接觸到九名最高長老。”
“哦…”
任重語調拉長,心頭更驚。
“我想想。嗯…就普查官吧。”
夏主任聞言,臉上立刻露出笑意,像是了卻一樁大心事,“那行,我這就給你安排。”
“我什么時候上任?”
“上任?那還早,你得先進入普查官院校進行學習。等你拿到證書,再跟著正式普查官實習個至少三年,又拿到你跟的實習老師的擔保許可才能轉正。我這可不是坑你啊,自古以來所有正式普查官都得有個這樣的過程。畢竟,你也知道,普查官手中的權柄太大,做出的決策動輒與成千上萬人的命有關,對吧?”
任重做惱怒狀,“什么,你先怎么不說?”
“我以為你知道。”
“我能改主意么?”
“你剛答應時我已經上報,你非要改,按照現行法律,這屬于犯罪行為。”
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