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前半段的聊天細節與上次基本一致,直到楊炳忠聞訊任重擊殺墟獸的細節時開始產生變化,然后變化一路順延,貫穿了整場談話。
楊炳忠邀請任重立刻改簽二級職業隊合同的意愿沒有上次強烈,只看似隨意的提了一嘴,然后不斷地試探。
任重很準確地把握住了這點細微差別。
原因很簡單,他這次只擊殺了一個四級墟獸,上次是兩個。
連殺兩個,足以證明實力。
只殺一個,則有偶然性,并且任重公布了自己“僥幸生還”的原因。
他藏了拙,把自己謀而后定的行動包裝成了“意外事故”。
他只說自己當時一個不查,不慎被巖石巨獸吞入腹中,情急之下靈光一閃,使用低溫云爆彈在其內部引爆,利用恐怖的低溫使巖石巨獸的內部“腸道”脆化,然后再輕易地切斷其晶片與軀體的聯系,最終完成反殺。
楊炳忠做出聽得津津有味的姿態,然后表示道:“照我的規矩,你和你的隊伍完成了四級墟獸狩獵,本來可以與我直接簽訂二級職業合同。但畢竟事發偶然,你的能力還需證明。二級職業合同提高的不只是待遇,還有責任,你恐怕無法完成職業合同限定的每月狩獵額度,所以我不建議你現在就改簽合同,但你可以把這事放在心上。”
任重:“嗯,謝謝楊總賞識。”
“但是,你現在還是林望的人。懂我意思?”
任重思索著,斟酌著。
他臉上并沒有太多猶豫的表情,似是只在努力的組織語言。
楊炳忠大手一揮,“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說。”
任重嗯了聲,“是這樣的,雖然我也很想成為楊總你的直接下屬,但林隊長對我有知遇之恩,也給了我許多幫助。我已經答應林隊長的邀請,成為他的候補隊員。現在邢鳴意外死亡,隊長更是用人之際。所以我…我不想脫離隊長。”
楊炳忠眉毛微皺,“你確定?”
“確定。”
楊炳忠又看了任重很久,“你應該明白,我才是星火資源的老板。現在你做不到,我不催促你。但我個人其實希望你將來一定要脫離林望,成立一支新的二級職業隊伍。并且,除了不能招募掛靠隊伍之外,提成比例參照一級合同的8。只要你成為四級職業者,我立刻給你破格提升為真正的一級合同。這你都不動心?”
楊炳忠并未把話完全說透。
他知道任重才剛成為機甲戰士不足一月,比當年林望展現出的天賦更加驚人,將來只要不死,必定是一名悍將。
任重與林望強強聯合,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御下之道的第一信條便在于權衡,得讓手下的狗崽子們互相牽制、競爭,而不是培養出尾大不掉的噬主惡犬。
楊炳忠非常自信地等待著任重的答復,但卻沒想到任重竟緩緩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說道,“楊總,我真不能辜負林隊長對我的栽培。還請你成全!”
楊炳忠聞言,微微一愣,思慮少頃,然后臉上突然露出笑意,“行吧。反正你在林望的隊里一樣也是為我工作。我就不勉強你了。”
“多謝楊總理解。”
“行了,去吧。”
等任重一走,楊炳忠稍微捂住嘴,但依然克制不住發出見了鬼的笑聲。
多慮了。
這任重空有天賦,卻完全沒腦子,居然還真會為了林望給的那點蠅頭小利而感恩戴德。
笑死我了。
在林望的手下,他成不了大氣。
等待任重的只有三種結果。
一,被狠狠地利用一通,然后在某個時間段引起林望的猜疑,進而給悄悄做掉。
二,林望還沒來得及動手,但他已經過得不舒心。自己尋個恰當的時機第二次給他拋出橄欖枝,到那時候,他自然會重新做出選擇。
三,林望真也把他當成了自己人,且把他的小聰明和任重的驚人戰斗天賦很好的結合了起來。那么自己恐怕就得動用老板的能耐,狠狠敲打一下林望,將這二人強行拆開了。發生這種事的概率非常小,但也客觀存在,自詡穩健的楊炳忠當然會提前規劃。
但不管是那種情況,楊炳忠覺得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任重會為了林望的蠅頭小利而感恩戴德,自然也會為了自己更豐厚的籠絡而肝腦涂地。
只要他能在比林望更短的時間內爬上四級,那他就值得籠絡。
這年頭,像任重這樣好掌控的好狗,可不多了。
楊炳忠輕輕敲打桌子,暗暗尋思,還是得找個恰當的機會明確警告一下林望。
任重這條命,他還是想保的。
畢竟等星火資源搬走后,他手中掌握的資源,的確可以供養更多職業隊。
如果叫任重知曉楊炳忠此時的想法,恐怕也會忍不住笑出聲來。
任重下樓,再坐上奔雷車,卻并未與心事重重的鄭甜過多解釋。
車行出去半路,尚未抵達停車場,任重的腕表又震動起來。
他低頭一看,是林望打來的電話。
任重嘴角劃起抹微不可查的弧度,再與鄭甜和陳菡語吩咐一聲,自行下車離開。
“隊長,你找我有事?”
“今天你帶著鄭甜幾人成功狩獵四級墟獸的事情,我這邊已經知道了。”
任重謙虛道:“是運氣好,要不是我身上正巧帶著低溫云爆彈,差點就交代了。”
林望:“沒事,活著就好。老板應該已經叫你去談過話了吧?”
“是的。”任重隔空點頭。
接下來沒等林望問,任重便將自己與楊炳忠之間的交談和盤托出,只隱藏了楊炳忠明確表示希望自己脫離林望隊伍的話。
有些話不用說。
說了反而不美。
以林望的“智慧”,他會把該腦補的都主動腦補出來。
聽完后,林望那邊稍微沉默,然后略有些感慨地說道:“老板給你開出的條件,好得讓我都有些意外,但你卻拒絕了。”
任重憨厚道:“那是因為隊長你對我的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我怎么能因為其他人稍微給點甜頭就立馬另攀高枝,那還是人做得出來的事嗎?那簡直就是雜碎!”
林望那邊立刻勸阻道:“你冷靜些!別在背后這樣編排老板。老板他也只是習慣性的玩平衡而已,但他終究是我們的老板。”
任重立馬表示學會了,“嗯啊,多謝隊長提醒。”
對面又沉默了許久,林望似是微微嘆了口氣,“任重,你的確是個不錯的人。”
“啊,多謝隊長夸獎。”
“你我都是均衡型機甲戰士。我們二人身材差不多。我的裝備你也能穿。我的三級外骨骼之前一直掛在燎原縣寄賣,有一兩年了,還沒賣出去。我這就退單,再準備把貨發回來。走程序需要點時間,東西后天才能到。等你拿到新裝備,接下來兩天就別出去狩獵了,先好好訓練適應一下。后面,我帶你去干一場大事!”
任重再露狂喜之色,“多謝隊長!”
雖然一直在算計林望和楊炳忠,但任重本人卻是真沒想到效果能好到這個地步。
他現在的狂喜,沒有半點虛情假意。
“嗯,任重你也別先得意忘形。我那套裝備對你有些超綱,你可以找鞠清濛幫你加裝放大器。另外,我這可不是送給你。只是借給你,將來你要想真正的擁有它,得給我把成本價補上。我在制式裝備的基礎上做了不少改動,總成本大約得要二十五萬。這筆錢,你還得慢慢還。”
任重嗯了一聲,“明白的。”
妙手回春診所。
孫苗一臉警惕地打量任重。
這貨臉上洋溢著遮掩不住的笑容。
明明他笑得很爽朗,但孫哥卻就是下意識地毛骨悚然,心里發慌。
完了,這孫賊該不會是借錢炒股整入魔了,現在把我老底給賠沒了,所以來找我賠笑道歉吧?
你笑得越燦爛,我心里越慌啊!
惴惴不安的孫苗終于忍不住,主動開口問道:“你丫到底要干嘛?股票賺多少了?能提前給我結賬嗎?”
任重抬起手在臉上狠狠抹一陣,好好放松一番因為笑得太久而略顯僵硬的臉,冷不丁垮下臉來,做悲痛狀,“孫哥,你難道沒看今天的財經新聞嗎?”
孫苗猛反應過來,趕緊打開電腦。
他之前確實沒看,怪忙的。
孫哥覺得也沒必要,畢竟有股神操盤,穩如…
你是狗啊!
孫哥受到了沉痛的靈魂沖擊。
《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無辜》
《著名散戶黃大仙:大家快跑!股災來了!這一波輸本輸定了啊!》
《著名股評人李小嘯:完了,十年心血毀于一旦,我從未見過如此慘狀,我已割肉清倉,再見了股市》
《震驚,全板塊毫無征兆的暴跌究竟為那般,是人性的泯滅…》
看著這一幕幕人間慘劇新聞標題,孫苗瞳孔漸漸發散,猛抬手捂住心窩,一口氣接不上來。
他哆哆嗦嗦指著任重,“我草!你…你丫…勞資跟你拼了!”
任重反手擋住撲來的孫苗,“孫哥你冷靜!我不說過嗎,真要出了事,我賣血都給你兜底。穩住啊孫哥!”
暴怒失智的孫哥最終還是穩住了。
并不是孫哥冷靜得很快,而是他確實打不過。
十余分鐘后,無心坐診的孫苗宣布提前歇業,關上了診所門,然后坐在診臺前大口大口地整葡萄糖溶液,試圖攝入更多糖分來平復自己的心情。
咕嚕嚕。
他多灌了兩口,然后又恨恨看了任重一眼,怒抬手指,欲言又止。
良久。
他又唉的一聲長嘆。
“造孽!”孫苗捏拳,咬牙切齒,“怎么會這樣!整個市場都跌成這樣,神仙也得被關。艸!唉,就你這二級職業者,靠你那點三腳貓的狩獵功夫,多久才能給我湊夠一萬六?我踏馬當初怎么瞎了眼信了你,我破產了!造孽啊!”
見氣氛已經醞釀得差不多,任重突然壓低聲音,“孫哥,其實我這里還有個補救辦法。”
“什么?!”
“我得先向你道個歉。我不小心把你的一些信息給我以前在大城市的朋友說漏了嘴。”
“什么!勞資弄死你!勞資臨死也要弄死你!勞資和你拼了!”孫苗嗷地一聲尖叫,猛摳皮帶扣,從里面拿出瓶閃著綠瑩瑩光芒的詭異藥劑,作勢要往小臂上扎。
任重這次真給他這模樣嚇一跳,心知玩過火了,趕緊撲將上去,一手捏住孫苗拿藥劑的右手腕,嘴里說道:“我只說你再孟都集團工作過,沒說過別的!不至于啊孫哥!你來星火鎮時備案了,很多人都知道你的來歷!你的過去又不是秘密,現在才是。”
“啊?這樣嗎?那沒事了。”孫苗一秒冷靜,“撒手。”
十幾秒后,孫苗才責怪道,“你丫怎么說話大喘氣,瞧你干的好事。差點傷到咱倆的感情,說吧,你那朋友想打聽什么。對了,他有錢嗎?”
“超有錢。”
“嗨,早說嘛。”
任重:“先把腕表和網絡都關了吧,我們去地下室。”
“好。”
任重:“孫哥,你確定什么都可以打聽?禁忌的機密也行?”
“我就是孟都集團最大的禁忌。我再次提醒你,你把我的事真說漏嘴了…”
“我知道嘛,除了公民之外,小鎮里的所有人都得死。”
“知道你還嚇唬人。淦。”
“總之呢,我那朋友想知道…嗯,星源注射液的事。那是孟都集團的拳頭產品。孫哥你能給到多少信息,就能決定我可以換回多少錢來。到時候我也不拿你的錢去炒股了,先給你補夠一萬六,兄弟我夠意思吧?”
給任重一驚一乍地嚇唬許久,孫苗的心防不知不覺完全裂開。
他還真把自己在孟都集團里的一些事說透了。
任重這也才明白,孫苗為什么能活著離開孟都集團,并且還敢陰悄悄的搞禁忌研究。
他之前就知道孫苗是高級研究員,并且距離高級總監只一步之遙。
但這“高級”研究員究竟有多高級,任重不太明白,現在懂了。
“這么說吧,只要我肯低頭,老老實實完成任務,我只需要在里面再干兩年,就能跳過高級總監的崗位成為孟都集團研發總部的首席技術官。我說自己第二,那基本沒人敢騎我頭上。”
任重比出個大拇指,“孫哥你確實厲害。”
“你這惺惺相惜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請繼續。”
“星源注射液的原理…好吧這個我這首席技術官也說不清楚。”
任重白眼一翻。
他就知道,首席技術官也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唉,可悲。
“你翻白眼又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
任重趕緊擺手,“沒有的事,孫哥你繼續。我那朋友最想知道的,其實是星源注射液的制造方法,以及核心材料。最后,他更想知道你能不能造。”
孫苗沉默許久,“這還真是孟都集團的最高機密。你想害死你那朋友嗎?”
“不想。”
“那你還問?”
“這工藝很復雜?”
“不,曾經很復雜,但現在很簡單。只要找對了方法,就非常非常的簡單。當初改良工藝的人正是我。所以,我確實能制造。”
“那我就不問具體的工藝了,核心材料是什么?”
“礦源石,以及抗生素、微生物培養基、發酵菌種。”
任重眼皮一挑,自己的直覺推測準確命中了。
“是哪個礦源石?”
孫苗反問:“還有什么礦源石?你是個憨憨?”
“哦哦哦。除礦源石之外,其他東西在市面上能買到嗎?”
“能。但意義不大。我知道你朋友可能是買不到注射液,所以打算劍走偏鋒。但你還是早點勸他打消了這心思吧。真正的難點就是礦源石。紫晶礦業和孟都集團聯手把這東西控制得非常嚴格,幾乎不可能在黑市里找到走私貨。”
“那說明還是有?”
“可遇不可求。貴就不說了,碰見礦源石的難度和碰見星源注射液其實也差不了太遠。主要這東西也沒什么別的需求,你花錢買來,別人又沒正確的配方和合成方法,買了也是白給。”
任重咧嘴笑了笑,“我想,我那朋友對這些信息應該會滿意。”
“他到底能給到多少?”
“反正把你的錢補夠妥妥的。”
“那就行吧。但如果真要我出手做星源注射液,得加錢。”
“那妥妥的。”
事情談妥,任重開始閑扯,也自個嘭地打開灌葡萄糖溶液當成飲料喝,“孫哥,其實我不太明白。既然當初你都爬到那高度了,為什么要離開孟都集團?”
聞言,孫苗的臉色突然變得很是灰暗,“如果老子說,老子看不慣,覺得醫療公司的實驗室不是人呆的地方,你信嗎?”
任重想起了小鎮外停靠的孟都集團的買命車,“我信。”
“你信個錘子!你懂個錘子!你沒到過那種地方,沒親眼見過那些場景,張口就說自己懂了!你充什么大尾巴狼!算球,隨便你吧。”
孫苗又變得忿忿不平,繼續大口大口灌葡萄糖,仿佛是想把自己灌醉。
任重卻沒多解釋,也開始喝葡萄糖溶液。
他心里想,我確實真懂。
其實我應該也算見過。
在我那個時代,有一個實驗室,叫七三幺,我去看過遺址。
看著又變得悶悶不樂,甚至連股票的事都忘了的孫苗,任重心想,孫哥的確是個寶藏男孩。
“孫哥,你懂的真多,還救了我的命。能認識你,是我的幸運。”
孫苗:“我踏馬竟認識你,是勞資的不幸!”
“別這么說,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的好。”
“勞資知道個錘子,滾蛋!三天之后,你要不把錢給我弄回來,勞資自爆了!勞資跟你同歸于盡。”
“孫哥你信我啊。我剛和你開玩笑的呢。算了,給你瞧瞧我的賬戶。”
三分鐘后。
孫苗:“嘶!哎喲臥槽!你今天不都空倉著嗎?你這風險規避,神了!”
“你前幾天這短線操作,臥槽真是神來之筆啊!你把最后一塊銅板都賺了!牛逼!臥槽你耍我?”
“哦不是,哥你為啥要開這么大的玩笑?”
任重:“哈哈哈哈!開個玩笑嘛,不要在意那些細節。”
孫苗:“大佬我錯了,原諒我吧。你看我還有機會嗎?還能帶我飛嗎?”
“能的。有錢就有機會。”
“等我,你等我,到時候你先把第一筆回款還我,得把貨補了,然后會想辦法。等我。求求了。”
“行,我等你。”
孫苗長舒口氣,“唔,那我可就放心了。大佬你這人真討厭,嚇死個人。”
任重笑瞇瞇的:“我不這樣,你又怎么會把星源注射液的事和我說這么清楚呢?”
“你那個朋友,就是你?”
“答對了,但是沒有獎金。過幾天我應該會去一趟新礦場。我猜礦源石有很強的輻射特性或者外放的磁場,不能隨便攜帶。孫哥你當初和礦源石打過不少交道,你應該懂的。教教我怎么藏?”
孫苗瞪眼,“你…你要作死?”
任重:“大哥不說二哥,臉上麻子一樣多。”
孫苗:“呃…”
“我知道你的秘密,你也知道了一些我的秘密。以后我們就是綁在一條線上的螞蚱了。”
孫苗:“…”
十分鐘后,任重神清氣爽地離開了妙手回春。
他給王兆富打去一個電話,“王老哥,明天得空來一趟星火鎮嗎?我這邊有筆大生意,需要當面磋商。”
“多大?”
“十五萬。”
王兆富:“任老弟等我!老哥今晚九點半之前到!”
王兆富完美體現出了走私商人做生意的最大特點。
那就是生意越大,反而效率越高。
當天晚上九點三十一分,二人在小鎮停車場見面。
五分鐘后,王胖子又急匆匆地出了城。
第二天早上六點,王兆富的武裝押運車停在任重帶著于燼和陳菡語返回小鎮的必經之路旁邊五十米開外。
王胖子沒下車。
他人還死豬般在里面睡著。
任重倒也沒叫醒他,這是不可能的事,天知道他還要睡多久。
任重只是按照昨晚二人商議好的,先用裝甲外骨骼的通訊系統完成敵我識別。
這臺武裝押運車的火力超猛,四級以下職業者貿然靠近得被當場轟殺至渣,周圍甚至已經擺了不少一二級墟獸的尸體,都被打碎到報廢了。
然后,任重靠近到車門旁,再手動輸入二人昨晚商定的長串密碼。
押運車副駕駛的門自動打開。
一個巴掌大的小鐵盒子擺放在副駕駛座位上。
任重拿起盒子,打開看了眼。
盒子里裝著個皺巴巴的黑色皮革套索口袋,酷似21世紀的耳機袋。
任重蓋上盒子,然后抬起王胖子耷拉在一旁的肥嘟嘟的手,啪嗒一聲,把尾款轉給他。
想了想,任重又拿起筆,在王胖子的手心上寫下幾個字。
“王老哥辛苦了,改天請你喝酒。”
關上車門,任重大喊一聲,“走你!”
得到語音指令的武裝押運車再度升空,呼嘯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