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臨時起意
梅姐的原生家庭堪稱極品中的極品。
她那個媽，那個哥哥，如果華語娛樂圈有一個最爛家屬排行榜，這兩人基本可以霸榜了。
簡單來說，梅姐一個人不但要養著全家，為老媽和哥哥提供奢靡的生活，關鍵是這母子倆還好賭錢。
梅姐自己都算不過來，給他們還了多少賭債。
可即便這樣，她這個小女兒在母親那里依舊沒討到一句好話。
她那個極品母親，甚至還在媒體面前罵梅姐是白眼狼，早知道這樣，剛生下來就應該丟掉！
所以，梅姐和家人不合，在圈中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原因無它，只要是和梅姐關系好一點的，那老太太都罵過。
罵的圈中好友都不敢公開發聲了。
有人可能會說了，清官難斷家務事，也許人這一家人有什么別的隱情，才導致不和。
也許梅姐自身也有原因。
呵呵，還真不是。
這么說吧！
在原本的那個時空，即便與家人已經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
在離世之前，梅姐還是立了遺囑，給母親每個月七萬塊的生活費，給兩個侄子、兩個外甥存了一筆170萬的教育基金。
可以說，仁至義盡了。
可是她那個媽，那個哥哥不滿意，他們想全都要。
于是，就在梅姐離世后的第四天…
要知道，這個時候，梅姐的葬禮還沒辦呢，這對母子就把已經去世的梅姐告上了法庭，開始爭奪家產。
老太太在法庭上大倒苦水，玩命的哭窮。然后出了法院，就找了個高級酒店，鮑魚龍蝦的伺候著。
被記者拍到，質問她，您不是很窮嗎？怎么還吃得起鮑魚？
結果，記者都低估了老太太的臉皮，人家理直氣壯的回了一句，“不吃好點，哪有力氣打官司？”
無恥嗎？
且當她是斗志昂揚，義憤填膺吧！
也許是人老了，真的精力有限，老太太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斗志昂揚、義憤填膺上，卻是對白發人送黑發人，對年僅四十年就英年早逝的親生女兒，沒掉過一滴眼淚，哪怕一點悲傷的情緒都欠奉。
說句偏激點的話，梅姐就是被她那個媽，那個哥哥給拖累死的。
此時，齊磊說出了那話，“去京城吧，離他們遠點。”
梅姐怔怔地看著他，陷入了迷茫。
去京城？
說的簡單！
不得不說，齊磊開出來的條件很誘人，中傳的底蘊也足夠強大。
去了之后賺的多，也輕松不少，亦確實能遠離母親和哥哥的糾纏。
但是，賬不是這么算的。
說到底，她還是港星，根基在香港，親人、朋友、事業都在香港。
突然換到一個陌生的城市，哪有那么簡單？
況且…
梅姐突然苦笑一聲，“就沖你為阿戎和姐這么著想，姐就沒白交你這個弟弟。”
“可是，不行的…”
齊磊一聽她有拒絕的意思，倒也沒急著說服。
其實要不是這個機會比較好，再加上迫在眉睫，齊磊也不會現在提出來。
畢竟有點突兀。
這種事兒，就不是快刀斬亂麻的事兒，得給他們一點接受的時間。
至于戎哥為什么那么痛快就答應下來？
其實，也是巧合。
戎哥其實有一個交往不錯的朋友在四川，曾經給過他建議，到成都山村常住一段時間，緩解工作壓力。
戎哥自己其實也有這方面的向往，只不過，香港這邊工作確實太繁重，也就一直沒有成行。
而齊磊讓他簽中傳的這個提議正中了戎哥的下懷，一年工作四個月，剩下的時間他自由支配，正好可以應朋友之邀，去成都看看。
至于梅姐，就沒那么幸運了。
從語氣之中，齊磊就看得出來，梅姐的顧慮很多。
“那你說說，不行在哪？”
齊磊得搞清楚她的顧慮是什么，才能逐個擊破。
好吧，又用到傳播學了，溝通的學問嘛！
當你被人拒絕之后，別急，也別繼續試圖說服，那樣只會適得其反。
得先搞清楚，癥結所在。
而梅姐一聽他在問哪不行，無語的翻了白眼，“不行就是不行，問題有好多啦！”
“說說看。”
梅姐，“我和戎少不一樣的，他能閑下來，我沒法閑下來。”
“你知道的，我是香港演藝協會的會長啦”
“而且，我喜歡拍戲，喜歡唱歌，姐都快把自己嫁給舞臺了。”
“而這些，目前來看，只有在香港才行。”
索性開了口，再加上齊磊那求索的小眼神兒，梅姐干脆敞開了心扉。
“我知道，你在內地有人脈，資源一定不少。”
“可是，姐畢竟是在香港長大，一直在香港。去了內地，多多少少會有些水土不服。”
梅姐說的是事實，香港在這個年代，畢竟是亞洲口岸，而且被約翰牛殖民統治了這么多事，在很多細微之處與內地的差異很大。
而反觀內地，剛剛有開放，處于發展期，有些東西還沒那么開放。
不光是梅姐，其實很多港人和她的想法一樣，還有些不適應。
“況且…”梅姐沉吟了一下，“姐不能光想著自己，如今娛樂行業不景氣，困難重重，身為會長，要做個表率的，也得幫大家想個出路的。”
齊磊聽的直翻白眼兒，仗義大勁兒了吧？你自己都快撐不住了，還管港娛呢？
不過，港娛？
齊磊突然一怔，“姐，你繼續說。”
只見梅姐五官有了變化，如果繼續說，就不得不說那一家子人了。
本來不想說，可是，她的性格和戎少畢竟不一樣。
戎少是有什么事兒都自己悶著，至少抑郁癥的事兒，誰也不知道。
可是梅姐正好反過來，只要她認可的朋友，那就掏心掏肺。什么都愿意分享。
說到家人…
“你知道的啦，鬧的不愉快。”
尷尬道，“可是話說回來，終究是一家人啦！”
“還能真的說不管就不管了？離的再遠，也要惦記的。”
“再說了，我母親不是說躲就躲得開的。”
說到這里，梅姐自己都笑了，“她會追到京城去的。”
“怎么，你還想讓姐把人都丟到內地去？”
齊磊一聽…
他發誓，這回絕對沒有“賊不走空”占便宜的心思，絕對就是臨時起意，絕對是梅姐自己送上門來的。
齊磊真沒想過占這個便宜。
“嘿嘿。”
梅姐，“…”
什么情況？這孩子怎么笑的這么猥瑣呢？
“正經點！笑什么呢？”
“姐”
只見齊磊搓著手，“我聽明白了，就是三個顧慮唄！”
“第一，工作重心在香港。”
“第二，操心港娛的未來。”
“第三，不省心的伯母你還是放不下，也怕她追到京城去。”
“我說的沒錯吧？就這三點？”
梅姐自覺的帶入到齊磊的總結之中，“差不多就是這些嘍。”
卻見齊磊猛一拍大腿，“梅姐！！你搞錯了啊！”
梅姐一怔，“什么…我就搞錯了？”
“咱們先說第一點哈！”
齊磊同志開啟忽悠模式。
“第一，你簽中傳，定居京城，并不影響你在香港的發展啊！”
梅姐：“…”
齊磊，“我只是讓你簽過去，并沒說讓你把工作重心轉向內地，依舊可以把香港的工作當做主業來處理。”
“只不過，中傳算是半個官方吧？也就相當于給你貼上一個標簽而己。而且，這個官方的標簽，你仔細想想，對你的事業其實只有好處沒有阻礙。”
梅姐被他繞迷糊了，仔細想了想，是這樣嗎？工作重心還可以在香港。那…
那確實沒什么壞處。
齊磊繼續，“同樣的，定居京城也并不是讓你斷絕和家人的來往啊！”
“只不過，重新掌握主動權罷了！”
這回梅姐真沒明白，“什么意思？”
齊磊一臉奸滑，“這你就不懂了吧？我給你分析分析哈！”
“你說，從前，你是躲不開的，你的家、公司、工作都在香港，她總能找到你。”
“可是，定居到京城，回不回香港，什么時候回來，由你自己說了算。”
“我可沒讓你和家人斷絕關系哈！你放不下的時候，想回家看看的時候，就回去看看。”
“咱們也沒法阻止老太太鬧。可是，她鬧的太兇的時候，你還能走，對吧？”
“起碼有一條退路，不像現在，躲都沒地方躲。”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
梅姐皺眉，“什么？”
齊磊，“未來輿論壓力會小很多。”
梅姐沒明白，一時間也繞不過來這個彎兒。
齊磊卻笑了，“梅姐啊！中傳啊！！廣電的背景啊！”
“香港這邊，不說所有媒體都要忌憚，可是有相當一部分還是要納入考量的。”
“起碼那些大流量的主流港媒，不會再拿你家人的事兒出來炒作。”
“剩下一點八卦小報，成不了氣候的。”
梅姐：“…”
梅姐有點動心了。
這事官面上的思考，她確實沒有齊磊考慮的周到。
輿論壓力如果能小一點，對她來說確實是莫大的解脫。
但是轉念一想，還是不行。
“那她去京城鬧，我怎么辦？”
更丟人！
而且，經齊磊這么一提醒，簽了中傳，這種八卦反而是更大的拖累，官方可不想這種自家簽約藝人鬧這種新聞吧？
“不行不行！”梅姐越想越怕，“到時姐可就沒退路了！”
卻不想，齊磊笑出聲了，蹦出一句讓梅姐三觀盡毀的，“從香港去京城，是要過關的。”
“過…”
這就…就離譜了！
梅姐想都沒想過，過關？
齊磊的意思是，讓那一家子過不關，進不了內地，她還怎么到京城鬧？
這辦法就清奇，梅姐想都沒想過。
可是問題來了，這對齊磊來說算事兒嗎？而且他干得出來。
梅姐愈加動搖了。
結果，齊磊下面的一段話，卻是徹底打動了梅姐。
只聞他道：“至于你擔憂的第二點，香港娛樂產業的未來。”
“怎么樣？”
齊磊，“那為了這個，你更得考慮簽中傳了。”
“因為，未來一定在內地，即便可以出海，也一定是經由內地走出去，而不是靠香港這么小的娛樂市場起死回生！”
梅姐：“…”
說實話，在齊磊最初的規劃之中，就沒考慮過涉足娛樂圈兒那點兒事兒。
只不過，近期才有了一點點的意向。
第一個念頭來自于雛鷹班創立之初，想著讓雛鷹班改變未來國人，以及國外的娛樂觀念。
但也僅限于網絡時代的大眾化傳播方向。
第二個念頭來自于博客網問世，為了博客網的發展，他不得不跳到臺前，參與造勢。
期間也結識了汪皮褲、華仔、梅姐這些人，不過也僅僅是為了博客網。
第三次，則是做《向往》了，算是向娛樂產業邁進了一大步。
但是，出發點依舊是宣傳需要，也不是對這個行業有什么深刻的理解。
甚至讓雛鷹班練兵的欲望，都比在這個行業發展的欲望大得多。
齊磊其實就是玩票，有錢，有時間，搞一個后世的綜藝出來樂呵樂呵，依舊沒有深入經營的欲望。
包括現在，勸梅姐和戎哥更多的是彌補遺憾，他對這個行業沒有太多的好感，更沒有太多的欲望。
所以，全是瞎玩兒，沒有規劃。
再說直白一點，他可以玩票似的浪費一點時間，可是主要精力還是在兩個方向上：
一是，三石公司現在的主題業務，包括暢想和神舟兩家電腦制造商。
另一個，則是洞察實驗之后，他在二中頂樓吹的那個牛逼。
讓流年有色，大地有光！
讓這一代人不再生活的那般焦慮，讓咱們中國人早一點生活在民族自豪感爆棚的氛圍之中。
這兩件事，一個硬件，一個軟件。
齊磊覺得，應該夠他忙活一輩子了。
只要把這兩件事做好，他就算沒白重生，也沒浪費這兩世的青春。
至于什么娛樂產業，真沒那個精力。
但是，梅姐剛剛說到她對港娛的擔憂，倒是讓齊磊突然靈光一閃，把好多事兒都串聯起來了。
這玩意好像還真可以操作一下！！
和梅姐聊到凌晨，最后她終于被齊磊說動，只是心理上還沒法這么快接受，只道回去好好考慮一下，很快給齊磊答復。
不過看她的情態，齊磊知道八九不離十了。
等梅姐走了，齊磊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早晨五點了。
惡趣味的給老秦打電話，叫他起床！
結果電話一通，對面的老秦有些明顯的喘息，齊磊一聽就知道，要么早就起來了，要么就是還沒睡。
要么…
好吧，老秦那歲數精力沒那么旺盛。
“干嘛呢呀？”
“跑步！”老秦悶聲回著，“這么早？有事兒？”
齊磊，“有事兒！”
老秦那邊，則是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坐下，擦著汗，“說吧！”
齊磊，“我有頭緒了！”
老秦一怔，隨之一喜，“暢想那邊研究出個結果了？要從哪個方面下手？”
齊磊，“不是暢想。”
老秦再怔，“不是？那是什么頭緒？”
齊磊，“是關于文化防御和文化輸出方面的這條路，有頭緒了。”
老秦，“！！！”
驚喜更勝之前。
其實，齊磊最近把精力都放在綜藝上，是因為他遇到了瓶頸期，他要去做的這兩件事，老秦是知道的。
可是，這兩條路都卡住了。
暢想的電腦制造之前就說過，現在國內的水平和零差不多，所以要突破的關卡很多，南老要斟酌很長時間才能制定一個可行的發展方案。
所以，暢想現在其實和在柳紀向手里時沒什么區別，依舊是個組裝廠，沒有任何進步。
而齊磊希望利用傳播學進行文化防御、文化輸出的理想，同樣停滯不前，現在什么都做不了。
有幾個主要原因：
一是，時機還不成熟。
國內的互聯網還在初級階段，用戶數量還沒行程規模，說什么都早。
第二，盤古系統也到了平穩發展期，暫時掀不起什么大浪。
第三，雛鷹班還在成長，人才儲備還不夠。
所以，在這條路上，齊磊同樣短期之內看不到什么成效。
雖然也一直在做，只不過都是碎片化的。
像是小馬哥那邊的計劃。
像是在綜藝娛樂中融入主旋律。
等等這些努力，其實都算不上怒力。
這就好比一篇，齊磊現在連大綱都沒列出來，只是想到了一些情節片段而已。
這方面，由于洞察模型的存在，老秦也好，北廣也罷，其實也很重視，也一直在試圖找到一條思路，哪怕是一個突破口。
誰也不想看到洞察模型展示出來的未來亂象。
這種社會形態的亂，文化上的弱勢，其實一點不比技術上的弱勢來的輕松，甚至破壞力更大。
其實，這也是齊磊能在上層暢通無阻的主要原因。
“說說看！”
老秦來了興致，齊磊要真能找到一個思路，一個突破口，起碼不用像現在這樣沒頭蒼蠅一般亂撞。
而齊磊的回答，只不四個字，“香港電影！”
老秦不解，“怎么講？”
齊磊，“這么說吧，目前，能夠對好萊塢電影形成威脅的，只有香港電影。”
老秦想了想，“不見得吧？”
“歐洲電影正是好時候，寶萊塢的規模也比香港電影大不少，甚至日本娛樂產業也是人才濟濟，你怎么就認定香港呢？”
齊磊，“別想了，你說這仨都沒前途！”
“理由呢？”
齊磊，“歐洲電影早晚死在它的調性上。不是太低，而是太高了！”
“咱們聊過，你是知道的，未來的娛樂趨于大眾化、庸俗化。”
“所以，歐洲電影沒落是早晚的事兒。”
“日本電影是人才不少，可是他們學的是歐洲，結局一樣。”
“至于寶萊塢…”
“三哥腦回路清奇，走歌舞片這片路，注定小眾。就算有好作品問世，也成不了氣候。”
“只有香港！！”
老秦，“香港有什么？”
齊磊，“有工業化啊，我的老北叔！”
老秦一頓，“工業化？”這個詞兒，他還是第一次在電影行業聽到。
只聞齊磊道：“別驚訝，商業片的目的不是藝術呈現，而是盈利。”
“而在現代經濟體系之內，想盈利就必然趨向工業化流程，而且達到高效、可控、可預估的制造流程。”
“那種靠導演、演員的才華支撐盈利的時代早晚會過去！”
“大規模的商業制造必然要弱化人的因素，而提高科學管理對盈利的影響。”
“所以，工業化是好萊塢的方向，也是所有商業電影的方向。”
“香港電影的工業化水平是最接近好萊塢的，甚至在某些方面可以超越好萊塢！”
“這是非常大的優勢，丟掉了，有點可惜。”
都說香港拍電影粗制濫造，有點太快了。
可是快和爛，其實沒關系。
快的根源在于，成熟的電影制造流程、流水線一樣的拍攝體系。
有王胖子這樣的爛片之王，可是也有《無間道》這種細節拉滿，制作精良的佳作。
老秦聽齊磊說了一大通，沒太聽懂。不過不算問題，這個可以回去再研究。
“所以，你盯上了香港電影？”
齊磊在電話那邊呲牙，“算是吧！當下最好的文化輸出渠道就是電影。要是咱們能打造一個與好萊塢匹敵的電影生態，那很多事兒就容易了。”
“當然了。”話鋒一轉，“也不光電影，整個香港娛樂圈兒要是救活了，也很有搞頭嘛！”
老秦：“…”
有點貪了吧？
本能的覺得齊磊這回有點心大了。
結果，齊磊猜著老秦想什么了。補了一句，“老北叔，你要知道，即便是現在，港星之中在亞州擁有極大影響力的巨星也是一抓一大把的。”
“要是把這些巨星都打造成雛鷹班…”
老秦一聽就不淡定了，都沒讓齊磊把話說完，“所以，你知道從哪兒下手了？”
齊磊，“知道啊，你聽我說啊！”
老秦，“別！電話里說不清，趕緊回來，詳細商量！”
這個誘惑，有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