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是他,若是他,倒是有理由想讓自己消失吧,若他真的只是想利用傅家,卻又不能毀婚約,似乎最好的辦法便是讓自己消失。
傅顏強迫自己冷靜,她知道自己不能亂,這件事只能自己悄悄查訪,她現在不敢出現在眾人眼中,她不知道何人想讓她死,若是貿然出現,便是給兇手再次行兇的機會。
她還未知道這是何處,何人救得自己。
不知何時睡了過去,夢里她仿佛見到了顧宸,顧宸拿著劍對著她,她哭著問他為何殺自己,顧宸卻笑意盈盈的道,“因為你擋了我的道。”
“什么?”傅顏一臉茫然,心中卻空落落的疼痛起來,竟是想起顧宸要殺自己,便心痛如絞。
“你不死,永寧侯府怎能為我所用?你該死。”顧宸滿臉陰沉的沖著她笑,那笑聲充滿了不懷好意,讓傅顏直接被嚇醒了。
醒來后一時竟忘了身在何處,她睜著眼睛看著黑乎乎的一片,輕聲叫了句,“芍藥,掌燈。”
喊完才醒悟過來,自己已不在家中了,這時肚子卻咕嚕咕嚕的響個不停,屋外亮起了燭光,燭光慢慢移動到屋內,燭光里是老婦人那布滿皺紋的臉龐,傅顏坐起身,扯動到傷口了,她嘶了一聲,強忍著疼意,傅顏才笑著對老婦人道謝。
“大娘,謝謝您救了我,以后我會報答您的。”
老婦人指著自己搖搖頭,又指著傅顏搖搖頭,傅顏看懂了,她的意思是自己并非她所救,那是何人救了自己呢?
老婦人又轉身離開了,不一會端了一碗粥進來,傅顏起身下床,走到桌邊坐下,接過那碗粥,慢慢吃了起來。
待她吃完,老婦人將空碗和勺子拿了出去。
傅顏因著躺的久了,只覺得全身都快躺散架了,以前在武術學校習武時那么累那么苦,也沒有躺久了這么難受。
她現在心急火燎的,迫不及待的想找個會說話的人給自己說說。
她慢慢靠近門檻邊,那是一個不大的院子,雖破爛不堪,收拾的卻很整潔。
仿佛整個院子便只有那不會說話的大娘。
許是站的累了,傅顏晃晃悠悠的回到了炕上,慢慢躺了上去。
第二日大清早,傅顏早早起了床,聽見外面有些響動,她慢慢撐起身子走了出去,門外是一個年輕小伙子,穿著昨日老婦人手中縫補的補丁衣服,正挑著扁擔準備出門,見她出了門,他沖她笑了笑,“姑娘,你醒了?”
總算有個能說話的人了,傅顏亟不可待的問道,“此處是何地?我怎會在此?你是何人?”
那小伙子放下肩上的扁擔,笑著看著傅顏,那笑容很純粹,也很無奈,“姑娘一口氣問了那么多,讓小生回答那一個?”
傅顏卻不為所動,“那便一個一個回答。”
“小生張福來,是窯灣鎮人,姑娘是被我在碼頭掙錢時救回來的落水之人,窯灣鎮在運河邊,我們主要靠在碼頭做工掙錢,小生本是讀書人。”他輕言細語的慢慢說道。
“窯灣鎮?此地離盛京城有多遠?”傅顏站的累了,便靠在門檻邊。
“窯灣鎮里盛京城比較遠,若走水路快的話四五天就到了,慢的話十來天吧,走陸路就慢的多,要二十多天。”張福來說完后見傅顏還在沉思,也不打擾,只等她繼續問。
“我睡了多久?”傅顏想,若是往盛京城便是逆水行舟,而盛京城若到此處大概只要一半時日,若要避開那些人,水路不能走,而自己也要離開窯灣鎮,越遠越好。
“姑娘昏迷了一日,前天夜里救得姑娘。”
也就是說,若仇人追來的話最快明日才能到,還有時間逃。
“救命之恩,沒齒難忘,現下我不能告訴你我的名字,以后總有一天我會報答你,今日我就要離開這里了。”傅顏對他施了一禮,那小伙子連連擺手。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你身體還未養好,小生不建議你現在離開。”
“情非得已,非走不可,以后有機會再與你細說,今日我便先走了。”說完傅顏竟真的往外走了,那張福來也不攔著,只道,“你身無分文,出去就會餓死。”
傅顏果然停下了腳步,摸了摸口袋里唯一留下的東西,那是昨天祖母剛剛給自己的,一支祖傳鳳釵,那是傅家以前一位做皇后的姑娘就給傅家的,祖母本意是讓自己拿著,能夠心想事成坐上后位,現在一切都變的模糊不清了。
傅顏看著他,笑了笑,還是繼續往外走,“謝謝你的好意,我留下就是對不起你們一家。”
“姑娘的意思是有人殺你?”
他仿佛不經意的說道,“今日已有人在碼頭搜尋你了。”
“這么早,你如何知曉?”傅顏很懷疑他出沒出過門?
“小生沒必要騙姑娘,今日一大早小生挑著扁擔出去給娘親送兜售的粥,在碼頭碰見的,我已與娘親說過你,她不會泄露出去的。”
“碼頭上干活的人可有遇見你救我的?”傅顏并不想連累他們一家。
“無,我是天黑在河邊發現的。”
張福來努力勸解傅顏留下,傅顏怎肯聽他的,她現在連自己都不信,可是她還是點了點頭,與張福來說道,“既如此,那便留下吧。”
這邊張福來挑著扁擔,剛離開家門,傅顏便拿了他的一套男裝且是唯一一套完好無缺的書生青衫換上,悄悄從后門處翻墻出去了。
外面是一處集市,小鎮上都是認識的人,傅顏擔心被人認出來加大了刺客對自己的尋找,她順著墻根邊走邊四處看。
走到一處偏僻角落,她停住了腳步,轉身躲在角落里,對面街頭上兩個人拿著一張紙到處找人看,那兩人拿的正是自己的畫像,她并不清楚現下有多少人在找自己,是想殺自己的還是想救自己的?
傅顏覺得自己并未直接與人有仇,只除了宋卿,當面嗆過她。
正在傅顏晃神時,那張福來卻出現在街上,拿著畫像的兩人見到張福來,紛紛上前詢問,張福來看了看畫像,對兩人搖了搖頭,說了幾句話便離開了。
傅顏轉身走出角落,她順著墻邊往張福來離開的方向走去,張福來正拐過巷子便被人掐住喉嚨,“別動。”
聽出傅顏的聲音,他真的不動了,“剛剛那些人問你何事?老實交代。”
“問小生見過你沒,小生未說,他們說是你的家人。”張福來很快交代了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