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與雜貨鋪子形式相通,只是量和范圍更廣。”
柳青山聽到這里也有些明白了過來,顧七說這些怕是另由他意。
“你的意思是?”
顧七也不打算再繞彎子,直言道:“要勞煩青山叔幫忙給周璃少爺遞個話。周家米鋪的糧能不能以低于江陵郡糧商收購價半成的價錢分一部分給我。”
“這恐怕...”
“青山叔不必著急推拒。江陵郡與云州府其他郡府的糧價差額,沒有五成也至少有三四成在。這還是行價的差距,相信以大少爺的能力,能拿下的價錢定然更合適。
但我這里要的糧是以江陵郡的行價計算,不管其他郡府往后的市價如何變動,只要能保證比江陵郡內其他糧商收購的價錢低半成,我這里便能收。
我指的是每月定時定量的,一直都能收。”
“這事情我可定不了,不過你的話我會帶給大少爺的。”柳青山想了想道:“你能要多少量?”
“先訂二十石,稻米和白面都要。
我知道周家的生意做的大,我這是小本買賣,量不多。只蚊子再小也是肉,總要比零賣省心省時。您說是嗎?”
一家位置好的糧行,一個月至少能賣出一百至一百五十石的糧食,小些的糧肆每個月也能賣出五六十石。
二十的石的糧根本撐不起一家糧鋪每月的營收,若扣租金人工存放折損,搞不好還要虧損。
可若是這二十石的糧食省去開鋪面的功夫,能直接賣出去,哪怕價錢壓的低了一些,卻也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就如顧七剛剛說的省心省時。
想明白這其中的關鍵,柳青山竟也覺得這事或有幾分可行:“若能每月都定量要,二十石的糧確實不算少了。
正好大少爺這兩日都會在何松鎮,我等下回去便于他提一提。只是能不能成我可不能保證。”
“這是自然,生意往來,哪有十成把握的事。
能談成自然好,便是不能談成也要謝過青山叔的這次幫忙。”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且說這廂顧七幫顧大年收拾了桌子碗碟后,就進山去了,顧大年則又自覺去了村口做監工。
那廂柳青山出了村子也沒多耽擱,回到何松鎮,便尋了周璃將顧家想要低價收糧的事情一一說了。
“你是說她想要從我這里每月拿二十石米面?”
周璃把玩著白玉墜子,如劍的眉峰下,一雙尾稍微揚的鳳眼,瞳孔如墨,高挺的俊鼻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倒是那略薄的紅唇此時卻帶著幾分笑意。
“是的,只是價錢壓必須要低于江陵郡內其他糧商的收購價,至少要再壓半成。”
“半成?
呵,年紀不大,口氣倒是不小。”
柳青山有些緊張:“大少爺是覺得這買賣做不了?”
周璃放下手里的墜子:“倒也不是不能做,只是得讓她答應兩點。其一,她鋪子里的糧食售價必須按照周氏糧鋪的售價來,不能高了也不能低了。
其二她那鋪子里售賣布匹的區域得分出兩個柜臺留給周氏布行。”
“大少爺要將周氏布行的布匹也送去顧家鋪面?”柳青山詫異。
周璃輕笑:“生意哪有嫌多的。你不是說她那鋪面不小,且什么都賣嗎?我瞧著倒是新鮮。既然米糧要從我這里拿,再一并拿些布匹又有何不可。”
“大少爺說的是。我這就去與顧七那丫頭說。”
柳青山沒想到大少爺這樣好說話,一門生意還沒做成,竟又打算再填一門。
“急什么,云州府內布匹綢緞的價錢可沒有糧價相差的那么多。再低于江陵郡布商收購價半成,真要成虧本買賣了。”
“那大少爺的意思是?”柳青山問。
“我可沒什么意思,你便將我這話帶給她聽,且讓她說說打算怎么做吧。”
說著,周璃取了紙筆,將周家布行內幾種常見的布匹綢緞的特點行價都一一書寫下來,遞給柳青山道:
“這你也帶去,讓她看著挑。
只一點,與糧價一樣,在她鋪子售賣的布匹,定價一定要與周家布行相通,不能擅自調價。”
“是。”柳青山應下,趕在日落前又第二次進了小旗村。
這次正巧了趕上顧家準備夕食。這一餐依然是顧七下廚,三人在院子一邊吃一邊說起來了生意。
“大少爺的意思是,米糧的價錢可以按照你說的來,且頭三個月你想拿二十石還是十石頭都可以。
若是實在拿不多也不必勉強,只最終售賣的價錢不能比周家糧鋪高也不能比周家糧鋪低。”
沒想到這周大少爺還知道平衡各渠道的最終市場價格,當然這是好事情。
顧七也怕周家嘗到了市場分銷的好處,往后再將米糧分銷給別人時,沒有一定的規矩制約,反而會破壞終端零售價格。
很多時候,有規矩比沒規矩要好辦事。打價格戰不過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最終誰都別想好過。
想著顧七點點頭:“這點沒問題。
若是可以,周家最好能做些刻印了周家米鋪或者周家商行印記的牌子,到時候我就將這些牌子掛在米糧柜臺前。”
“這是做什么?”顧大年越聽越是一頭霧水,忍不住發問。
“這是品牌效應。”
想著顧大年和柳青山聽不懂,顧七換了個說法:“就像各大錢莊出來的銀票不但要有官家的印章也會留有各家錢莊各自的印記。錢莊生意做的越大,拿到銀票的百姓才越放心。
同理這法子用在其他物品上也可以。
周家的生意做的越穩定,由周家經手的貨物才越讓人覺得放心。
相應的百姓入手的標記了周家印記的物品越多,周家的名聲也會更好,這是相輔相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