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當初就覺得這書卷厚的過分,原來是暗藏玄機。”
顧七學過拳法,在野獸營的時候有專門負責教學的教練,基礎套路各家拳法都會學一點,主要學的卻是槍械和殺人技巧。
只是這本書里的拳法卻和顧七以前熟知的現代拳法差距很大。
許多招式的伸展甚至有些違背人體學,但細看又莫名的流暢,不像是尋常拳法。
顧七看的有些心癢,單手不自覺的隨著拳譜模擬起來。
擺弄幾招后便覺得很多身法施展不開來,有些不過過癮,干脆起身找了附近有一處破落竹林,勉強能遮身,也算夠用。
這拳法招式粗看簡單,只練起來,卻越練越覺得其中妙處無盡。幾招下來,顧七出了一身熱汗,活像是與人打了好幾架,可偏偏身體卻不覺得疲累,反而隨著招式變動愈發覺得輕便靈活。
顧七食髓知味,一手翻閱著拳譜,一手拉開架勢。
這拳法不像尋常拳法一味的致剛制強,每一招每一式,施展到極致,似有一股無形的韻味縈繞在周身,這是顧七從前做再多的體能訓練都不可能出現的玄悟狀態。
其實作為一個在現代社會生活了二三十年的人,顧七一開始本能的覺得這種說不清的感知挺扯淡的。
但幾個循環下來,身體的感知卻無時無刻不在告訴她練習這套拳法的益處,妙不可言。
完全的大型真香現場。
修行無歲月,顧七這一練,直到身體逐漸脫力,腹中饑餓難耐之時,已是月掛枝頭上。
簡單修整后,就著半壺水吃著干窩窩頭,看著滿天繁星,顧七忽然就覺得穿越到這個陌生的地方也沒什么不好,至少自在,輕松,不用過著每天都把腦袋朝著槍口上的日子。
雖然現在窮了點,苦了點。身邊還跟著個一言難盡的老爹,但只要走出這渝州府,入了江州地界,一切都能從頭開始。
出了竹林,顧七順手撿了些干枝爛葉,往顧大年落腳處走。
顧大年這會早就一覺睡醒,正咬著細干草一邊碎碎念著世道不公,時運不濟,一邊無所事事的打量著一路上來來去去的人流。
“周家有動靜嗎?”顧七放著背簍,將撿來的干樹枝干葉攏了攏,取了火折子點燃,支上鍋子,準備燒水。
“你咋才來?”
顧大年等著等著,時間一久,少不得心里埋怨:死丫頭一聲不吭的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走就走吧,還把糧和水都帶走了,自己這么大個子,一個干窩窩頭也頂不了一天呀。
顧七挑眉,問:“怎么,有事?”
“沒...沒有。”顧大年有些泄氣:“窩窩頭還有嗎?”
“拿著。”顧七取了一張粗糧面餅給顧大年。
“面餅,這東西好,就是干的很,比窩窩頭還干,不好咬。”顧大年驚喜。
“干一點,路上帶著好存放,你等水燒開后溫著吃。”
顧七自然不知道顧大年剛剛的想法,就是知道了,多也是懶得理他。天天吃的爛樹根的日子才過去幾天,現在一個干窩窩頭都堵不住嘴,往后干脆一個都別吃了。
......
“吱......呀。”伴隨著輕微的木門搖晃聲,天色蒙亮,余府的后門被緩緩打開.
顧七睡的輕,抬眼看見幾輛裝載貨物的板車和下人婆子使的馬車有序的駛出。
顧七收拾了東西方才叫醒顧大年:“周家要準本出發了,你先起來吃點東西墊著,之后路程緊,能歇腳的地方不多了。”
顧大年精神不濟,垂著頭不悅的呢喃:“咱非得跟著周家走嗎?出了渝州府,咱們人生地不熟的,往后怎么過日子?”
見顧七不吱聲,顧大年又道:“我看著遠安鎮不是就蠻好的嗎?
咱現在能弄到糧也能弄到水,湊合著熬一熬,等旱情緩解了,咱就往回走,回村去。
咱家的房子總不能一直空著沒人收拾,還有十幾畝田呢,等往后下雨了,日子自然能好過起來。”
“那你知道什么時候能下雨?”顧七神色木然問。
“......”顧大年被問的一時無話。
朝廷的救災糧早就發空了,幾月前渝州府的府衙還請了天師到各地施法求雨,可是接連幾場法事下來,別說一滴雨了,就連風都沒怎么刮過。
渝州府旱了三年,就像是得罪了老天爺。
這雨到底什么時候才會下,旱情什么時候才能退去,誰也說不準。
“那...那也不能一直不回去吧。
娘,你幾個哥嫂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還有你那小侄子,也不知道現在過得好不好。咱要是還在渝州府境內,往后回村也容易些。
等出了渝州府,人生地不熟的,往后還怎么回來,怎么團聚。”
“你現在就想回顧家村?”顧七蹙眉,看著顧大年一言不發的樣子又道:
“你如果想回顧家村,或者想繼續留在遠安鎮,我把我身上的糧和水都給你。”
“你...你這話什么意思?”顧大年一愣,有些心驚。
顧七面色平靜:“我的意思你清楚。我不會留下來,如果你想留下來,或者你想回去,糧食和水都給你。”
“你...你這女娃子怎么這么狠心?你要丟下你爹不管了?”
顧大年神色慌亂,轉而又氣的臉色通紅:“你要一個人走?你走了我怎么辦,你要餓死你爹我嗎?你這是大不孝!”
“不孝嗎?”顧七神色勾了勾唇,嘲諷一笑:“不孝就不孝吧,隨便你怎么想吧。
今日周家一出發,我便會跟著走,你若想一起走就跟著。若是不想走,也隨你。”
“我...我,你做什么要怎么逼我!”
顧大年紅了眼睛:“咱身上沒銀子,也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出渝州府。再說了,等到了江州咱要房沒房,要地沒地,日子也過不下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