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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二章 比試

  您可真是思慮深遠。

  只是她也想不明白,這位女俠是想做什么?

  但她算是明白了,簡奚就是個抖M。

  被這么一罵,立馬就來了勇氣,胸脯一挺,大聲道:“取巧的人不能走到最后,明后日我會請教各位師兄,

  屆時我輸了,諸位再罵我不遲!”

  有人鼓掌,有人呸地一聲走開。

  卻有人接了話,笑道:“說得好,我們兄弟敬請簡師妹賜教。”

  卻是雙胞胎老大,楚行白開了口。白行楚則笑著給眾人行揖:“多謝諸位為我等鳴不平。不過說實在的,簡師妹并沒有揀選簡單的問題回答。。臺上所有沒答出的問題,

  她都補答了,這難度可不比我們在臺上低。”

  雙胞胎神情清朗,

  眼神清澈,言談之間既不傷同窗熱情,也為簡奚說了話,順便還展示了自己的驕傲,風神態度,令人心折。

  臺上走下來的師長們紛紛點頭贊賞。

  鐵慈看著這一出出眾生相,轉頭悄悄和慕容翊說了幾句話。

  慕容翊愕然,上下看鐵慈:“你什么意思?”

  又道:“洗頭時候留香湖的水進了你腦子里么?”

  挨了鐵慈三百六十度旋轉一捏。

  嚴刑之下慕容翊依舊不屈服:“不行,這事就是個坑,我絕不可能主動踩坑…”

  鐵慈附在他耳邊悄悄說了什么,慕容翊的表情越來越古怪,眼睛卻漸漸亮了起來。

  “真的可以…?”

  鐵慈搡他,“就說你去不去?”

  “我去可以…但話說好了,是你要我去的。我自己可沒有一星半點兒那意思…”

  “當然當然…”

  次日展示才華環節,方懷安策論第一,楚行白一首詩為眾人交口稱贊,

  而白行楚一炷香成華美大賦的本領更是令很多大儒拍案叫絕,

  祁佑的經濟論令人耳目一新,

  李蘊成的一篇《南游記》被眾相傳讀。

  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什么,每科的最優名單里都沒有簡奚。但再偏頗的考官,也無法將她的作品黜落,所以她最終還是進了三十人名單,排在一個中不溜的位置。

  這一日晚間慕容翊沒有出現,也不知道去哪了,晚間吃飯時鐵慈獨自吃飯,她看起來有點心事重重,始終似乎在思索著什么,赤雪則一反平日的安靜,給她盛飯裝湯時幾次欲言又止。

  飯后鐵慈攜兩婢沿著留香湖畔的合歡林散步,情人林暗處影影綽綽,這幾日書院開放,遠來的士子和女子們有看對眼的,都悄悄躲在樹影中說小話,偶爾也能聽見那些對皇太女仰慕渴盼的言論,留香湖邊的天鵝還是有人不死心地試圖捕撈。

  丹霜是個粗心人,并不覺得有什么,目光一轉,忽然看見林子深處有個身影似乎有點眼熟,怔了怔下意識要喊,那身影卻倏忽不見。

  丹霜轉頭就要和鐵慈說什么,鐵慈卻忽然指著前方一處石縫道:“之前這里塞的那個吊床呢?還在嗎?”

  丹霜下意識道:“那吊床被刀砍過,被水泡過,就算還在,也不能用了吧。”

  鐵慈笑看她,道:“如何就被刀砍過被水泡過呢?”

  丹霜一下便啞了火。

  她想起自己當初做的傻逼事兒,怕太女愛上慕容翊壞了大事,假傳太女的意志試圖驅趕慕容翊,被慕容翊一劍逼出合歡林,事后慕容翊撒氣,把吊床給扔進湖里了。

這事兒丹霜后來惴惴不安許久,但見鐵慈一直沒提,便以為慕容翊沒和鐵慈說過,心下不免松了口氣。誰曾想故地重游,鐵慈忽然提起,她  頓時被巨大的心虛包圍。

  與此同時,她也明白了什么,看見對面赤雪的眼神,微帶警告。

  身為從屬,不該做的事不能做,不該說的話不能說。

  這下她和赤雪,什么都不想說了。

  合歡林逛到一半,有容溥的小廝來給鐵慈送信,容溥邀請鐵慈藏書樓一敘,鐵慈也便去了。藏書樓晚間便不許人進入,高大的樓體半掩于月光下,將青天一分兩半,一半月色耀明瓦,一半星光垂檐頭。

  赤雪丹霜雙雙站在樓下,看著樓上點燃的燈火,和燈火之下,頭靠頭商量著未來計劃的兩人,籠罩在微黃的暖光里,周身似乎氤氳流云深霧,都眉目深秀,一對漂亮人兒。

  看著非常和諧美好的景致。

  赤雪卻總覺得心中不安,生出些淡淡憂慮來。

  第三日是抽簽對戰。

  抽簽結果出來時,眾人嘩然。

  雙胞胎竟然抽到了對戰。

  這意味著兩人中另一人就會被黜落。

  這種賽制看起來有些不公平,畢竟前三十,第一和第三十之間是有不小差距的,這要后列者抽到前列者,豈不是必輸無疑。第一和第二撞上,第二就很可能被黜落。

  提出這種質疑的人不在少數,但容院長堅持己見,用他的話說,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

  雙胞胎自出生就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從未分開過,眾人也早已默認兩人一定能雙雙入選,不想抽簽竟然抽到了兩人對戰。

  這也太巧了些。

  以至于眾人望著那個抽簽筒,面露狐疑。

  鐵慈也皺了皺眉。看了容溥一眼。

  顯然容溥也很意外,他最看好雙胞胎兄弟,也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而且據他所知,雙胞胎從不分開,如果一個不能去,另一個定然也不會去。

  這是誰動了手腳,要讓這對兄弟失去機會?

  他示意親隨下去查。

  但最起碼現在,還是得繼續比試。

  雙胞胎倒是泰然自若,輪到他們上臺時,兩人并沒有要對對方放水的意思,兩人面對面行禮,老大楚行白笑道:“此刻宛如照鏡子。”

  白行楚道:“我打倒我自己。”

  眾人大笑,都對兩人的好心態十分激賞。

  更兼兩人都是清秀的娃娃臉,很能激發人的母性,場上的女子們都面露愛憐。

  但一開比,有點兇猛,老大讓老二即興寫應景藏頭詩。老二要老大以永平五色原之戰寫賦。

  谷玃</span>上一場大家都知道老大擅詩,老二擅賦,反過來正好是兩人的軟肋。當然,不過是相對而言的。

  更不要說應景藏頭詩也好,還是涉及軍事的大賦也好,難度都比平常更高。

  還真是一點都不客氣。

  臺上點上一炷香,香盡便得提筆,捷才本就屬于能力考校范圍。

  雙胞胎畢竟優秀,還是在規定時間內完成了。

  考官們拿著兩人的墨卷,商量半晌,似乎十分為難,最終還是判老大楚行白勝出。

  凝神聽的人發出一陣唏噓,卻也不知道自己唏噓什么。

  倒是墨卷貼出來時,人們看了,卻覺得詩精巧,賦氣魄雄渾,都是佳作,依舊的難分高下,甚至詩顯得更無懈可擊一些。

  真不知道考官是如何選出來的?

  當即便有人質疑。

  容溥高踞上座,白衫儒雅,從容點評道:“其實你二人,才華相當,

  學識相當,藏頭詩也好,行軍賦也好,都不相上下。之所以判楚大勝,其一,是我大乾,擅詩者多半能賦,能賦者卻未必擅詩,所以白二你給你兄長出題行賦,本身在選擇上便輸了一籌。”

  “其二,雖然藏頭詩寫得十分精巧,也很切題,從用典和韻律上說,比倉促行文的賦更完美。但是楚大的行軍賦卻并非常見的浮華歌頌戰役勝利的大賦,相反,切入角度非常特別,寫那從軍之苦,掠邊之恨,百姓之哀,強敵之勢,其賦中可見軍心民心與將心。可以看出楚大對我邊塞之地軍制利弊都十分了解,對普通士兵和百姓抱有仁愛憐憫之心。對戰爭本身擁有清醒理智的評斷。和那些只會鼓吹勝者榮光,不見無定河邊白骨和邊塞荒土秋草的所謂詩者,強上百倍。”

  一室沉默里,容溥最后下了定論:“所以,我覺得,如果楚大能入朝,應該是位明世情,懂軍法,善書史,通實務,卻又并不凌然于上,能夠低下眼來看眾生,能夠體恤這人間苦難的人。這樣的人在朝,士兵方有寒衣、百姓方有溫飽、將領方不見亂命,人間方能得太平,”他目光越過人群后方,微微一笑,“便如我們殿下那般的人。”

  眾人都以為他是在遙表忠誠,露出微笑。雙胞胎深深躬身受教。

  只有鐵慈知道他又在趁機吹她彩虹屁了。

  她微微一笑,心想容茶茶雖然茶了點,但才華心性,確實是一時之選,關鍵是有才卻不迂腐,頭腦和他的眼光一般的明睿開闊。也難怪書院在他手中短短一年多時間,便風格大改且平穩過渡了。

  身邊慕容翊將手搭在她肩上,對臺上容溥一笑。

  她那樣的人,是我的人。

  鐵慈似笑非笑,把他的爪子給撣了下去。

  臺上容溥也一笑,轉開目光。

  他一錘定音,贏的就是楚大,白二并無不滿,笑著恭喜哥哥,走到了臺下。

  贏的人自動進入前十五。

  之后的抽簽倒也正常,各人使盡渾身解數難倒對方。要說有點意外的是,簡奚抽到了方懷安。

  這對簡奚顯然不是什么好事,之前雖然大家對她有非議,但策鹿書院的人樂于自己書院的人多一個入圍,不會說什么,此刻她對戰方懷安,必得有一個輸,眾人臉色便不好看了。

  簡奚上臺時,策鹿書院的師長冷冷看著她。

  簡奚垂下眼睛,回頭看了一眼在臺下對她握拳的銀發女俠。

  這回她沒有選擇退出。

  方懷安在臺上等她,一臉坦蕩地道:“師妹,不必理會別人怎么想,我會盡全力,也希望你能如此尊重我。”

  簡奚回禮:“是。”

  “師妹請出題。”

  “求問吏治民生,定、淮二河治理之策。”

  治水一向是個大命題,也是時務策常考之一。定河淮河是大乾境內兩處主要河流,橫貫東西,尤其是水位較高容易泥沙雍積的定河,幾乎年年漲水決堤,泛濫改道,水患不絕。

  就是皇太女歷練期間,也遇上過兩次河堤決堤,方懷安功課扎實,對這樣的時務也十分關心,當下侃侃而談,從修高堤壩,修整分洪道,到疏塞并舉,改流定河,到縮窄河道,加快水速沖刷泥沙,說了小半個時辰才住。

  說得眾考官頻頻點頭,鐵慈也點頭。方懷安不愧是策鹿著名才子,名不虛傳。考時務策,會說幾句不稀奇,但在題海中隨機選擇一項,便能答得這么全面詳盡,說明其人知識面極其廣泛,且治學態度十分扎實。這才是真正的可取之處。

  場上考官除了各家書院的大儒,也有海右的學政,提學,督導等人,這些官場中人更明白朝廷需要什么樣的人才,

  頻頻點頭。

  策鹿書院的人看著,都松了一口氣,心里明白等會無論簡奚回答得多出色,都不可能越過方懷安去了。

  只是方懷安回答完后,有點詫異地看了簡奚一眼。

  輪到他出題時,他想了想,指著遠處青陽山最高的主峰,那里前幾日下了雪,積雪至今未化,遠望去青山覆白,道:“請以此景,賦六韻十二句五言排律。”

  眾人詫異。

  這樣的題目,余地極大,任誰都寫得幾句,等同于放水。

  這下眾人看簡奚臉色更不好看。

  這是私下里去求師兄對她網開一面了吧?

  有人直接怒道:“無恥!”

  方懷安有點愕然,急忙解釋道:“諸位不要誤會,這題目其實極大,雖然好寫,但并不容易寫出色。且排律限制極多,難出名篇。”

  這話倒也有幾分道理,眾人臉色好了些。卻又更加覺得方懷安光風霽月,連帶一眾考官都捋須點頭,心中暗暗決定,等下這女子便是寫出花來,也定然不讓她越過方懷安去。

  簡奚垂頭走上前去,對著青陽山頂的雪,提筆沉思,面前幾案上,線香煙氣裊裊。

  她垂著眼睫,神情沉靜。

  這姑娘平日里瞧著內斂至有些怯懦,但一旦提筆握卷,論起文學,整個人神情氣質便一變,分外的沉穩自如。

  眼看線香將盡,她猶未下筆,眾人等得不耐煩,底下漸漸有竊竊之聲響起。

  線香盡頭忽然一折,落一截淺白色的灰柱。

  時辰到了。

  眾人看向簡奚,失望地看見她還是下筆了。

  但倉促下筆,能寫出什么出色文章來?

  大家都寫過詩,都知道除非天生詩才,如前朝詩圣那樣落筆驚風雨,下筆如有神,否則絕大多數人,日常佳作都是長時間推敲所得,現場命題詩能寫好的,都是天才。

  眼看簡奚思考極慢,下筆卻匆匆,不過寥寥寫了數十個字,就擱下筆。

  鐵慈挑眉。

  有些心細的人,驚咦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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