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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坐收漁利

  酒樓深處,忽然傳出一聲驚叫,伴隨男子驚慌的嘶吼。

  這聲音傳出時,守在外面的左司言的部下們大驚,不顧一切往里闖去。

  還有人非常敏銳,直奔外頭堂前,將鐵慈等人所在團團圍住。

  先沖進去的人大叫:“將軍!將軍!”正要往里奔,卻聽里頭左司言一聲怒喝:“出去!”

  他的部下原本以為有刺客或者出了什么事,如今聽著卻不像,只得趕緊退出去,聽得里頭聲響古怪,左司言嘴里不住嘶嘶作響,聽起來卻不像是痛苦,倒是那寵姬尖叫低呼,似乎十分疼痛,不住哀求,“將軍您別動!將軍您輕些!”

  左司言懊惱地道:“我也動不了了…怎么會這樣!來人,傳那衛辭來!”

  部下們急忙將鐵慈拉來,鐵慈站在屏風外,不急不忙地道:“敢問將軍如何了?”

  “你給我滾進來,這怎么回事!”

  鐵慈對自己即將看見的辣眼睛畫面心里有數,心中安慰自己就當看見狗連襠,正要走進去,容溥已經將她一攔,自己進了屏風。

  屏風后左司言看見人進來,難堪地抓過衣裳往某處擋,又忍不住抽了寵姬一個耳光,“賤人!蕩婦。”

  寵姬一聲尖叫。

  容溥就好像沒看見,上前給他把脈。

  左司言在這種情形下,一只手還抓著把刀,警惕地盯著容溥,仿佛他只要稍有不對,那刀就會砍下來。

  容溥卻面不改色,他的語聲娓娓傳出屏風。

  “…將軍精氣過盛,滿而則溢…與這藥無關…將軍若不愿意在下給你針灸,那得平心靜氣,屏退閑人,我可以給將軍撫琴放松…”

  左司言的聲音暴躁地傳出來,“都走遠點!”

  護衛們退了一點,退到了院子里。

  錚錚淙淙琴聲響起,涼月泠泠流水潺潺,過耳清心。

  不懂音樂之美的士兵們也覺得動聽,漸漸放松了心神,在院子里聊起天來,擠眉弄眼地調侃將軍的龍精虎猛。

  室內的左司言放松下來,閉上眼睛,努力地放松自己。

  室內屏風卻無聲無息地打開了。

  鷹主平靜地走了出來。

  他一身黑衣,身形高大精悍,行走間如一只慵懶卻又時刻警惕著的獵豹,肌肉流動充滿奇異的韻律。

  卻戴著個笑嘻嘻的福娃娃大白臉面具。

  整個人形成詭異的反差。

  他無聲無息便到了左司言背后,脫下自己的襪子,往左司言嘴里一塞。

  左司言本已察覺,奈何現在自己的姿勢實在不方便,刀剛抬起,嘴里就被塞進了臭襪子,他怒極猛地一躍,竟然帶著寵姬的身體一起翻了起來,然而翻到一半便如鯉魚打挺般蹦回了床上,他和寵姬同時發出了一聲慘叫。

  寵姬的嘴也在被帶起那一剎被鷹主塞了臭襪子,兩聲慘叫都悶在了咽喉里,被那琴聲完美遮住。

  鷹主冷笑一聲,手一抬,長鞭霍霍抽下來。

  左司言不得不翻滾躲避,每次翻滾都會帶起兩人被堵在咽喉里的慘呼,那呼聲沉悶嘶啞,像瀕死的獸。

  他本想抗爭,但是動一下痛得撕心裂肺,鞭子都躲不過。

  光裸的軀體上漸漸浮現深紅青紫的鞭痕,硬硬的腫起老高。

  左司言一張臉都被疼痛扯扁,寵姬渾身顫抖,汗水宛如潑臉而下,將那些脂粉沖得七零八落。

  容溥頭也不抬地在撫琴。

  鞭子兇猛,鞭風卻不響亮,甚至還配合著琴聲的節奏,無聲而又寒酷地在室內縱橫。

  卷著那兩具始終不能分開的軀體。

  鷹主打夠了,扔掉鞭子,嘖嘖一聲,問容溥:“你這是什么寶貝?路邊的狗都沒他們這么來勁。”

  容溥也不說話,一手按弦,另一只手取過一對玉鉤,他將兩個鉤子鉤在一起,順手還拉了拉,表示拉不開。

  鷹主:“噗。”

  左司言和寵姬臉色慘白。

  左司言猛地抬手拽出襪子。

  他的手本就能動,只是攻擊突如其來,他被方才那疾風驟雨般的暴打給打懵了,現在才弄走那臭襪子。

  然而他剛一張嘴,鷹主就道:“怎么,很想讓你的部下看看你現在的模樣嗎?”

  左司言頓住,猛喘粗氣。

  這模樣被他那些全心全意膜拜他的屬下看見,他這輩子也就再也抬不起頭來了。

  他只能閉嘴,越想越恨,抬手又摑了身下女子一個耳光。

  鷹主冷冷道:“這手段很臟,我們不喜歡用,但是對你,可以例外。因為你就配這個。”

  左司言抬起手,刀尖寒光閃爍。

  這個陷阱害不了他。

  他手能動,武功未失,殺了這個女人不就成了?

  刀光映著女子駭然睜大的眼。

  容溥忽然道:“你殺了她,也分不開。”

  “她和你血肉已經相連,你若殺了她,她便會在你身下慢慢腐爛。尸毒滲入你的身體,你也會像一具尸體一樣慢慢爛去。你以后見人,指揮,打仗,嗯,都要拖著這個女人。以這樣的姿態。”

  鷹主遐想了一下,滿意地點頭。

  容溥沖寵姬微笑,“你不是許愿和將軍一生都不分開嗎?現在便是死亡,都不能分開你們了。”

  寵姬翻了翻眼白,昏過去了。

  左司言鐵青著臉,往下看。

  鷹主一條腿跨上床沿,笑道:“還有一個辦法,割了你,這樣雖然你成了殘廢,但好歹能擺脫這個愚蠢的女人了。”

  小刀在他指尖翻轉,寒光閃閃,“要不要我幫你?”

  左司言立即放棄了這個想法。

  那是找死。還死得更屈辱。

  他冷冷地盯著身下的寵姬,那女人被他惡毒的目光看得渾身發抖,連想抽出襪子都不敢了。

  鷹主看著她花容失色的臉,想起被吊在城門上方的母后。

  再次進察那城門的時候,他看見城墻縫隙里沒有洗去的已經凝固的血。

  那是母后和庫蘇麗的血。

  天風洗不去,天光曬不落,留存在青灰色的城墻上,山石不腐,記憶不朽。

  仇恨一日不報,一日不褪色。

  他笑起來,道:“還有一個辦法,聽說人在極度疼痛恐懼之下,肌肉會收縮或者松弛…是松弛還是收縮,我也不知道,要不你試試?”

  左司言眼底翻涌著惡意,他本就怒火中燒,一腔不能發泄的暴戾之氣,頓時都落在女人身上。

  寒光一閃,一顆眼珠子血淋淋地滾下了雪白的臉。

  女子的慘叫被襪子堵成了一片凌厲的嘶吼。

  左司言順手把血在女子身上擦干凈,道:“說吧,要我做什么?”

  “很簡單,等下你的兵會進城,你和你的兵說,你中了那木圖的暗算,那他們去燒了那老賊的家。”

  左司言的兵就算被調進城,真正執行任務也一定要得他口令才會去執行。所以才要困住他并先留下他的命。

  左司言悶哼一聲,“這種事不需要這樣折騰我也可以做…你們調了我的兵!你們想做什么!”

  “沒什么,攪混水罷了。”

  左司言一陣胸悶,手一抬,寵姬的鼻子飛了出去。

  寵姬在榻上像條瀕死的魚一般啪嗒啪嗒地摔打著,汗珠伴隨血珠四濺。

  左司言被她拽得巨痛,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直到把她掐暈過去才松手。

  鷹主冷笑一聲,“男惡女賤,天生一對。”

  外頭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有人在請示大將,問大將是不是傳召了軍隊,軍隊提前換防,城門守衛不許人進來,現在需要大將的手令。

  鷹主已經十分積極地幫他翻衣褲,然而左司言抬手,從頸項下掛著的鏈子里摳出了一個鋸齒狀的小刀,又要了紙筆鬼畫符幾個字,便要用小刀剪那紙的邊緣。

  鐵慈忽然走了出來,笑道:“且慢。”

  她一手拎著條蛇,一手拿著一枚藥丸,當著左司言的面,將那藥丸塞進了蛇嘴里。

  那蛇原本掙扎盤繞,頭頸昂起,給這么一塞,漸漸軀體松弛,軟軟地垂了下來。

  她就這么形象地當著不堪入目的左司言和鷹主容溥的面“現場教學”。鷹主抬頭看天,容溥不住咳嗽。

  鐵慈面不改色。

  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左司言不知道她的性別,倒沒那份尷尬,顯然也看懂了鐵慈的暗示。

  解藥是有的。

  別耍花招。

  左司言看了她一眼,心想察那忽然從哪冒出這樣的厲害人物?

  西戎的兵制和大乾不同,王室沒有過于集中的兵權,也無法將兵權過于集中,向來只能是占有優勢兵力者上位,但麾下都會有掌握自己強大部族兵的大將,因此隨時有被取代的危險。

  左司言也背靠大族,有自己獨屬的調兵防時,但這是他調兵的秘密,是怎么被看出來的?

  他手中的小刀有好幾種鋸齒,剪下的不同刀痕代表著不同的意義。

  剛才他本想剪一個“將此地格殺勿論”的命令符號,現在只能手一偏,老老實實剪下正確的刀痕。

  手令被送了出去,靴子齊刷刷邁起的步伐震動大地,不過半個時辰后,左司言被調進來的一萬兵就奔向了那木圖的府邸。

  他們不折不扣地執行左司言的命令,闖入那木圖的府邸,逢人就殺。

  左司言一不做二不休,鐵慈要他去燒那木圖的家,他順便下令把人也給殺了。

  今日若不是那木圖和他爭奪重寶,令他心生不豫,他也不會那么容易被那賤人引誘中招,早就帶著淵鐵三件套回府了。

  左司言把怒火都砸在了那木圖身上,那木圖府邸里雖然也有不少護衛,但哪抵得過突如其來的軍隊,等到屬于那木圖的戍衛隊匆匆趕到救援的時候,那木圖府里已經尸山血海,大火沖天。

  那木圖麾下士兵當即就攔下了左司言的兵,后續的軍隊還在源源不斷地趕來,雙方交戰,左司言的兵按照左司言的交代,大喊那木圖狂妄無禮,有謀逆之心,左大將奉王命誅殺之。

  當即便有那木圖的人匆匆奔往王宮報信。

  那木圖此時正在王宮面見大王子,因為之前的買酒事件,今日的拍賣武器和打雷事件,彼此心里都存了火氣,那木圖覺得大王子過河拆橋,翻臉無情,不免拿出舅父身份說上幾句,大王子本就有心結,神色越聽越陰沉。

  “那一行商人裝神弄鬼,妖言惑眾,舅舅為什么還要幫他們!”

  “大王您最近是怎么了?那雷和那商人有什么關系?您如此行事,不怕百姓們議論嗎!”

  “舅父這是什么意思?舅父是覺得那雷劈得好?劈了我的王宮,我得位不正,上天降罪,舅父接下來是要把我推下寶座,換更得民心的自己來做嗎!”

  “烏梁合你胡說些什么!”

  “瞧,名字都叫上了,野心真是昭然若揭啊!”

  來自大乾的名貴瓷器的碎裂聲。

  同樣是大乾精制的黃楊木的幾案咕嚕嚕自王座上方滾了下來,險些砸了那木圖的腳。

  滿殿的人瑟瑟顫抖,沒有想到一向關系極好的甥舅二人忽然翻臉,更沒想到沉穩的大王和更加沉穩的那木圖會這么輕易翻臉。

  烏梁合只覺得心間突突亂跳,熱血一陣陣往上涌,想殺人,想把面前這個恃寵而驕的老貨給扔進沙漠里去。

  那木圖倒漸漸穩定下來了,覺得大王有點不對勁,又覺得今日鬧起來很是無稽。

  他退后一步,彎腰,準備和外甥道歉,緩和氣氛。

  烏梁合看他那姿態,心間怒火稍減,走下臺階,準備把這老東西教訓幾句就算了。

  忽然聽見外頭腳步聲響,有人大喊:“大主事!大主事!不好了!左司言奉王命帶兵闖入府里,說您圖謀不軌,殺了您全家!”

  那木圖宛如被巨雷劈在頭頂。

  他霍然抬頭。

  對面是大王子同樣驚愕的臉。

  但看在他眼里,那是惡毒的偽裝,是虛偽的掩飾。

  他彎著腰,手放在腰腹之間,這是西戎貴族的行禮姿勢。

  手指忽然觸及冰涼堅硬的物件。

  那是淵鐵匕首,三件套他得了,自然順手帶走,他有權攜帶武器進宮。

  護身甲穿在身上,簪子戴在頭頂,匕首插在腰間。

  幾乎沒有思考,嗆地一聲輕響,一泓青藍色光跳上大王子眉宇之間,不等他的愕然轉變為震驚,那匕首便刺向他的胸腹。

  那木圖的嚎叫殺氣瘆人:“你去死吧!”

  人影一閃,一直跟在大王子身邊的護衛左右猛沖上前。

  他們來得很快,因為訓練過無數遍,也確實擋在了烏梁合的身前。

  但敵不過刀太快。

  那刀宛如切豆腐一般,無聲無息切斷了護衛擋在面前的武器和拿著武器的手,穿過護衛的身體,最后哧地一聲切入了大王子的脅下。

  那木圖眼底掠過一絲遺憾。

  站姿的問題以及身高的問題,他無法刺向大王子的心口,不然就憑淵鐵切肉如切泥的鋒利,大王子現在已經死了。

  大王子發出一聲慘叫。

  無數的士兵從殿內涌出。

  那木圖轉身狂奔,聽見身后刀風凜冽,心膽俱裂。

  那刀很快,一刀砍在那木圖背后。

  金屬斷裂聲刺耳,刀尖在眾人驚駭的眼神中飛起老高。

  那木圖栽出滾倒,心中狂喜。

  一聲大喊近在耳側,無數的士兵從殿外沖進,護著那木圖向外退。

  那木圖有些驚愕,雖然他可以帶刀上殿,但是并不能帶太多護衛,更不要說帶軍進宮。

  這些他的部下是怎么進來的?

  他還想給大王子來一刀,但現在顯然不可能了,人群潮水般撲來,他被護衛護著退出在最高處的大殿,低頭看見底下繞著宮殿一圈圈的黑影。

  西戎王宮依山而建,宮殿層層,道路盤旋。

  無數人如潮水般卷上,也有無數人洪流般沖下。

  更遠處是扇面形狀的整個察那,扇柄處光芒點點,扇面處大片黑沉。

  再往外是西戎的大片草場,鹽湖,沙漠,山林。

  那木圖第一次站在這樣的位置看見這樣的景象。

  天地撞入胸臆,心間不由一震。

  忽然明白了西戎王室為什么要依山而建王宮。

  因為這樣仿佛可以看見整個西戎,國土就在腳下。

  豪壯雄闊之處,難以盡述。

  那木圖怔怔看腳下浮云,心間如生浪潮。

  他和曾經所有人以為的一樣,以為自己忠心耿耿,從無反念。

  卻不知每個男人心中都有野望,只是有的人隱藏得自己都以為沒有,然而對景時,那野望便如洪水破堤,頃刻撞了個天翻地覆。

  為什么要退走呢?

  這一轉身,就是亂臣賊子,從此狼狽逃奔,天涯浪跡。

  而大王已經受了重傷,他的部下也進了宮,他在這關鍵時刻得了淵鐵武器和護身甲。

  這是天意。

  天意兜兜轉轉,讓王位最后依舊落于他手中。

  中原有句話,叫天與弗取,反受其咎。

  他霍然轉身,拔出了腰間的匕首。

  “我忠心耿耿助你登上王位,你卻以殺我妻兒回報,你這樣的人如何配坐王位!把我幫你得到的一切還給我!”

  大殿里傳來烏梁合的長笑,“老狐貍!就知道你遲早要露出狐貍尾巴!”

  那木圖發出信號,自己帶著人往大殿里沖,他的士兵們則順著山道,和不斷涌出來阻攔的王宮護衛們廝殺。

  對戰中大家披頭散發,誰也沒注意自己的對手長什么樣。

  因此也沒人注意到鐵慈等人早已混了進來。

  那個鐵面無私的宮衛首領追在他們身后攔截,始終無法想通這些人是怎么忽然冒出來的。

  明明他安排的守衛,將整個王宮都守得密不透風,王宮依山勢而建,本身也易守難攻。

  他卻不知道,他這一日的布防安排已經被動過手腳,田武沒有動在要害處的所有守衛,讓他一眼看不出來,卻撤開了山背和山腳幾處不起眼的巡哨。

  而那幾處,有一處短而隱秘的小道,穿過一處山洞,可以直穿入王宮。

  其實不能叫密道,只是王族子女小時候玩的地方而已,烏梁合是長子,年紀比后面的弟妹大很多,所以他不知道有那處洞穴。

  鷹主的人將那已經半堵上的洞穴開通,連接了王宮的一處高墻,田武動手腳調走了那處的守衛,但是己方人手不夠,不足以抵擋防守嚴密的王宮守衛。

  鐵慈曾想過自己利用瞬移去殺了烏梁合,但一來城內有兵的人好幾個,殺一個大王不具有任何意義,如果不消滅他們的兵,那么很快就會有新大王。二來報仇的機會,還是要留給鷹主。

  所以才有之后的一系列操作,三方決裂,同時發動,那木圖的士兵奔來王宮,自然被攔下,然后鷹主的人正巧地將他們帶進了通道,從看守疏忽的那一處源源涌出,等到戍衛首領察覺不對,已經遲了。

  現在那木圖的兵源源不斷涌入王宮,里外配合,打開了宮門,同時在沖擊城門,宮內和王軍打,城內和左司言的軍隊打。

  兩邊都放出信號,傳令自己城外的兵進城混戰,城門也被打開。

  城門打開的時候,早已得到信號一直等在城外的,呼音的那部分軍隊,趁機也闖了進來。

  西戎王城整個亂了。

  到處都是交戰的那木圖和左司言的士兵。

  呼音的軍隊一半穿左司言軍隊的軍衣,一半穿那木圖軍隊的軍衣,在西戎大街上奔行,看見那木圖的軍隊,那么穿左司言軍衣的跑,穿那木圖軍衣的追;遇上左司言的軍隊,那么穿那木圖軍衣的跑,穿左司言軍衣的追…總之看起來和一團一團兩邊交戰的戰團一模一樣。

  所以那木圖軍隊看見也好,左司言軍隊看見也好,都以為是在交戰的雙方,沒人理會。

  就這么一路蒙混一直混進了宮里。

  但就在呼音的軍隊進入城內后,又有一批人數更多的軍隊疾馳而至,沖入早已混亂無守的城門。

  城門處本有那木圖和左司言的人在爭奪,城門守衛軍已經被打散,這后來的軍隊一來,兩邊都怔了怔,但是還沒來得及喝問,對方已經無差別放箭,大隊大隊的軍士涌入城門后,迅速開始搶占城樓。

  有人驚呼:“裘無咎的兵!”

  那木圖和左司言各自都有幾萬兵,現在大多涌入了王城,裘無咎帶來的兵力卻還要多,很快便將城門處的兩方士兵殺得往城內撤退,裘無咎的軍隊源源不斷地涌入,大軍全部進城后,迅速放下了城門,并占據城樓,加強了城門的防守。

  裘無咎踏上城樓,看著城外尚無動靜的曠野和城內一團亂麻的混戰,滿意地笑了笑。

  他身邊的將領道:“大相,我們為何不繼續進發王宮?”

  “不急,讓他們再打一陣。”裘無咎悠悠道,“那位皇太女很能攪合,現在她想必在等三方三敗俱傷,好坐收漁利。巧得很,”他微微一笑,“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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