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四老爺望向黑暗深處。
不僅毒狂遲遲未到,他的蕭家護衛高手們也沒到。
本想煽動百姓出手,然后自己的人混在其中,到時候報個百姓聚眾鬧事傷害儲君,法不責眾,蕭家就可置身事外。
沒想到百姓還沒煽動成功,自家卻好像出了問題。
有人快步沖來,他目光一緊,認出是蕭家的某個管事,負責管理護衛和日常安全的那個。
那管事低聲而焦灼地在他耳邊道:“四老爺,不好了,主宅鬧了起來,老太君讓您趕緊回去!”
“怎么回事?”
“是二老爺他們,鬧將起來,說四老爺想要殺兄害嫂,安排人給他們下毒,鬧到了老太君那里,老太君著人來傳您…”
蕭四老爺從鼻端發出一聲笑,“雕蟲小技。”
他轉了身,面上輕蔑不耐的神氣一閃而過,轉而謙恭而溫柔地對那傳話的人道:“回去和老太君說,我立刻便來,只是今日天候不好,讓老太君不要太過動氣,傷了身子。”
傳話的人走了,蕭四老爺站著不動,身邊的人看他不挪地兒,詫異地輕聲道:“四老爺…老太君等著呢。”
蕭四老爺淡淡道:“調虎離山,虎能被調走,那是因為虎蠢。”
隨從不敢再說話。
蕭四老爺又道:“過半個時辰,派人去和老太君說,我心急趕路回去,雨天路滑,跌了一腳,膝蓋摔傷不能動了。”
隨從應是,又悄聲道:“這要老太君擔心您的傷勢,親自或者派人來看呢?”
“這什么時候了,母親也該睡了。”蕭四老爺道,“放心,嬤嬤們會讓她按時就寢的。”
隨從垂頭。
四老爺一手掌控蕭家老宅,老太君也不過是籠中的鳥兒罷了。
蕭四老爺皺眉看著黑暗中,蕭家老宅請的那些供奉還沒到。卻又有腳步聲匆匆而來。
有人奔來,飛快地附耳過來,蕭四老爺聽著,眉頭一揚,這回真的詫異且怒了。
“什么?被偷了?不可能!怎么進去的…”
噠噠噠腳步聲響,又有人沖來,急聲道:“不好了,十一少爺被人擄走了!”
“府中戒備森嚴,如何能被擄走!”
“不是在府中,是問柳小姐拉著十一少爺出去找木頭什么的,然后十一少爺被擄了!”
“問柳小姐呢?”
“問柳小姐沒事,自己回來了。”
蕭四老爺緊緊磨了一下牙。
對方居心險惡,是個挑撥離間的高手。很可能利用了蕭問柳,引出蕭競。此事因蕭問柳而起,可對方故意放過蕭問柳,蕭問柳沒事,蕭競卻被擄走,蕭競是五房最受看重的嫡子,家族寄以重望,五房難免因此要怨上次輔。家族內部便生了罅隙。
“供奉們呢?先讓供奉們救…”
話音未落,蹬蹬蹬又有腳步聲響,蕭四老爺一臉的淡定散了許多,霍然回首。
來人奔來,道:“西園著火了,那里住著供奉們,他們都忙著搶救自己的財物,沒空理會這邊…”
蕭四老爺霍然轉頭盯著鐵慈和飛羽。
鐵慈笑了笑,撞了撞飛羽的胳膊,悄聲道:“認領一下。讓人摸出四老爺密室偷東西,我干的。”
“利用蕭問柳引出蕭競并擄走蕭競,我干的。”飛羽輕描淡寫。
“對蕭家二房下手,栽贓蕭四老爺,挑唆他們鬧事,我干的。”
“西園放火,我干的。”
兩人同時沖蕭四老爺一笑。
蕭四老爺的淡定優雅面具終于掛不住,險險地掉下來,露出些冷酷兇厲的底相來,“好,很好。”
飛羽鐵慈兩人微微彎腰,一人抬著手,一人抬右手,齊齊做了個“請”的手勢。
回去救火吧,別在這作妖了。
老太君喊你你裝摔倒不回,但是侄兒被擄,家中著火,密室被偷,你爬也得爬回去。
蕭四老爺凝視著兩人,慢慢后退,目光越過兩人頭頂,和站在另一邊的河泊所大使副使兩人交接。
他眼光一抬,鐵慈便有所覺,回頭一看,便看見河泊所大使副使等人已經離開大堤,上了岸,遠遠地站著。
現在這邊沙堤上就站著她和飛羽,還有顧小小,蕭四老爺在靠近岸的西沙堤。大部分百姓站在剛剛起了個頭的石堤上下。
她心中一跳,轉回眼看見蕭四老爺也已經退到沙堤邊緣,忽然手臂用力一揮,然后轉身疾走,一邊走一邊厲聲道:“我說你們兩人從沙堤下鬼鬼祟祟鉆出來是要做什么!你們為了栽贓我蕭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大家們快跑——”
鐵慈和飛羽霍然回首,看向他們先前鉆出來的那個洞。
隱約看見人影一閃,掠出洞來,然后轉身,拋出一根燃著的火折子。
鐵慈想也不想,猛地一閃。
飛羽卻在這電光火石間,猛地抓住了她的手。
鐵慈瞬移的時候毫無預兆,身形虛幻,她也沒想到這種情況下飛羽也能抓住她,心中一動間,已經來不及甩開飛羽。
下一瞬兩人出現在那洞口,鐵慈伸手去抄火折子,終究是慢了一步,眼看那火折子擦指尖而過,落向洞中的一堆物事。
剎那間鐵慈只來得及將飛羽往下一撲。
然而飛羽同時也撲向她,兩人砰一聲撞在一起,大腦門兒咯噔一磕,各自鼻子一熱。
隨即轟一聲巨響,一時間兩人眼前仿佛大地倒了個個兒,巨大的沖擊波夾雜著漫天的黃沙碎石巨杵一般地搗過來,撲頭蓋臉,當頭砸落,兩人被撞得左右飛開,眼前一片黑黃,什么東西噼里啪啦落了一身砸得生痛,下一刻背后砰地一聲,如撞上冰涼的鐵板,各自砸進了河水之中。
兩人齊齊噴了一口血。
但這還沒完,身后波浪一涌,如墻矗起,瞬間將兩人壓入了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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